帝王劫 情之恍然 【卷五】→第四十三章
    芙佩暗自納悶著,也覺有些不妥,遂也跟著一併起了身,可是人還未踏進小姐屋裡,便聽隔壁傳來焦急的呼聲:「芙佩,你快過來,小姐不見了。」

    「什麼?」芙佩大驚,背後一陣冷汗直冒,快步奔了過去。

    藉著開啟的門映進的一絲月光,床榻之上空空如也。

    兩人只覺得腳下一軟,頭腦一片空白,良久的凝滯,還是鈴雲先找回了意識,顫抖著雙手點上燈燭,希冀著小姐或許只是出去了一會子,或許,下一瞬,小姐就出現在她們面前了……

    可是當燭火亮起,所有的希望都全數崩潰,是招了賊人麼?可是屋內並無打鬥的跡象,鈴雲視線一掃,落在了地上的披風……

    那是江修言今日送過來的,臨睡前,她放在了小姐的床尾,而此時,那件白色的狐裘凌亂掉落在地上,心裡的跳動,愈發的劇烈起來,幾步上前拾起,陡然,呼吸凝滯……入目的是暗紅的血跡,斑駁滴落在雪白的毛色上,看的觸目驚心!

    鈴雲雙手一抖,身旁的芙佩早已經癱軟在地,哭著喃喃:「鈴雲姐,小姐到底去了哪裡啊?」

    鈴雲雙手攥的死緊,吐出的聲音顫抖的冷透心:「芙佩,小姐,小姐……怕是被人給擄走了。」

    ………

    洛無顏在一陣顛簸中悠悠轉醒,馬蹄踏進寂靜的夜色,紛亂的令人心寒,沒有立即睜開眼睛,嘴上被人用布巾堵住,發不出任何聲音,身上的狐裘披風也不知何時被扯落,只著了外衫的肌膚滲進夜風的寒冷,刺骨的生疼,隱隱的,耳畔傳來對話的聲音。

    憑感覺,她知道此時在馬車裡的還有另一個人,陌生的氣息,風,將出口的話語打散,此人應該是背對著自己,因為聲音裡有些渙散的模糊。

    「大哥,真要把這女人給了結了?」車裡的人如此道著,焦灼的視線盯著倒在馬車裡的身形望了一眼,眸裡泛起一抹貪婪的光。

    「這次不比以往,下命令的人似乎來頭不小,你別給我動歪心思,若是出了什麼差錯,咱哥倆的腦袋就要搬家了!」惱怒的呵斥,聲音冷冷。

    「我哪有動什麼歪心思,只是這女人看上去雖不是什麼人間絕色,但是細皮嫩肉的,與那些風塵女子自是不一股味道……」說著,尾音裡已有幾分猥瑣,還伴著幾聲低笑,淫穢的目光在洛無顏身上來回打著轉。

    「你在女人身上吃的苦頭還不夠麼?不長記性!若真想找樂子,去花樓裡招多少女人都成!仔細著,別誤事!」這次語氣較先前凝重了許多,駕車的黑衣人心裡清楚此事不同尋常,這女子的身份也不是先前那些百姓家的女子那麼簡單,只是命令式上頭吩咐下來的,個中緣由,豈有他們知曉的份。

    「大哥說的這話倒是,青樓裡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啊,嘿嘿……」兩聲低笑,馬車裡的黑衣人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傾身附在外面駕車人的耳畔嘀咕了幾句,空氣突然沉默下來,似是有什麼陰謀在緩緩流動著……

    洛無顏凝神靜聽,無奈聲音很小,又散入了風中,只隱隱聽到幾個模糊的詞語,卻都是無甚重要的。

    「不行。」低低的聲音倏然斂回了游移的思緒,洛無顏再度屏住呼吸。

    「大哥,我們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又怎會出意外?主要是這個女子看起來不似一般普通女子,聽說還是個什麼府上的小姐,這若是給了老鴇,我們哥倆自然會得一筆銀兩的。再者,這女人一旦進了窯子,一輩子怕是也出不來了,與死了還有何區別。」一字一句,冷透心,驚慌過後,是膽寒的淒涼。

    再度沉默,駕車的黑衣人似是動了心,因為流轉的眸中洩露了一絲貪婪的光,雖然眼神很暗,可卻絲毫遮擋不住人性最醜陋的一面,看模樣,這女子應該還是個處子,若是送到了……確實能賣一筆好價錢,若真是就真這麼了結了,上頭也未必會給多少銀兩,萬一天有不測,事情敗露之時,他們哥倆無疑是先做替死鬼,這樣的日子過久了,難免會活的萬分小心,也知道每一次打劫都是冒著生命危險的,而這種機會卻是難得遇上一次,此時不趁機撈一筆,似乎……老二說的也對,這女人麼,進了窯子,那就是再難出來……

    若說之前還有些擔心的話,那麼此刻,人性最黑暗的一面無疑全暴露出來……

    洛無顏心裡一慌,下一瞬,便聽到外面駕車人的聲音:「有合適的地方麼?」

    車裡人一聽,立馬歡喜,想著那些白花花的銀兩,聲音也揚了幾分:「當然有,去……前幾日,那老鴇還……」又是一陣斷斷續續的聲音,伴隨著低低的淫笑和貪婪的眸光。

    饒是聲音再小,洛無顏也聽出了大概,窯子?她不會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頓時,額上沁出一層薄涼,心裡一陣絕望襲上,已經無暇再去思忖箇中原由,腦際一片空白,閉上眼,不敢再去想像鈴雲和芙佩若在明日知曉她失蹤時是怎樣的……

    車身一晃,似是轉了個方向,再度疾馳奔去……

    夜風,掠起車簾,冰冷的寒意滲進,如同墜落深淵,青樓麼?她怕是做夢也從未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淪落至此吧,現下,到底要怎麼辦?

    睜開眼,掃視了週遭一眼,果然,那黑衣男子背對著自己,看著搖曳的車簾,外面是墨黑的夜空,心裡有了一個念頭,縱使無法再得周全,可是卻是惟一的方法了,青樓,她是絕對去不得的,只希望老天保佑她要活下去,哪怕真的失憶了也好,至少要見到關心她的人一面……如此想著,身形一動,便要躍往車外面,可下一瞬,所有動作凝滯,風太冷,渾身冰涼到麻木,她並未覺出手腳早已被繩子縛住……

    閉上眼,一陣暈眩,眼角,一片絕望的冰涼……

    不知道馬車又行駛了多久,只依稀聽得出外面漸漸喧嘩的聲音,這是哪裡,如此冷的深夜裡,竟會這般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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