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劫 情之恍然 【卷五】→第十章
    若沒有高皇后的從中作梗,當年的軒貴妃亦不會活到今日,而有些秘密是腐爛在腹中也不能言明的!這是他在這宮中大半生唯一牢記的!

    這世上大概不會再有人知道,軒貴妃臨死前,她的體內除了太醫所報的病因外,實則還服用了烏頭,所以才會誘發心病而衰竭!多年了,他一直不解,為何那樣傲然的一個女子會一心求死,明明有著先帝的萬般寵愛,要在宮中立足並不難!可是直到看到洛娘娘………他才明白!

    欺騙和退縮,比不愛來的更殘忍!縱使皇上和當年的先帝有著再多的苦衷,可在她們的眼裡,終究是背叛,也是對自己感情的一種褻瀆,所以,才會以那樣決絕的方式,讓兩個男人抱憾一生,唸唸難忘!

    回頭,看著大殿內的身影,修長而落寞,竟是久久的凝望,直到眼睫有些酸澀,他才收回視線,抬步前往御膳房……心裡只祈禱著,過了今日,一切恢復如常吧!

    縱使無法遺忘,這江山社稷的責任和傳承終究是要去背負的!

    先帝啊,但願老奴不會讓您失望才是!

    ……

    沒有夕陽的黃昏,天際漸漸轉入暮色,只一瞬,整個皇宮便籠罩在墨黑的夜裡,偶爾有陣陣清風拂過,掠起一片樹葉的沙沙聲,晚夏的夜,卻早已聽不見蟲鳴……

    唯心院內,燈燭映出的光,在這一夜裡分外明亮,室內,懸掛著一副一人高的卷軸,湖綠的裙衫,溫潤的眉眼,淺勾的朱唇,微揚的髮絲,手捧著書卷,微微側首,低斂著眉目,似是在思忖著什麼,身後是精緻的亭榭,花語依依,青碧連天,柔和的光暈灑落,朦朧了一片溫暖,乍看上去,竟似真人般栩栩如生……

    「江大人不止學識俱佳,連畫技也真是如此傳神!」李德祿感歎著,單單看著這幅畫竟仿似見到了真人一般。

    這江大人是京都新上任的三品官職,亦是今年所有考生中才中上的榜眼,皇上見了後頗為賞識,就予以封官進職,偶然一次機會,得知這江大人作畫也是甚好,皇上就突然問了一句:不知江愛卿,畫人物肖像如何?

    回皇上,臣筆拙,稍有涉獵!

    恭敬謙虛的姿態,瞧在龍天越心裡明瞭了幾分,思忖了下問道:不知愛卿能否依循著朕的描述作出一副人物畫像來?

    回皇上,臣或許可以一試。當時,那江大人是如此回答的。

    不想,畫出來的像著實震驚了皇上,那眉眼,那姿態,那週身散發的氣質,竟與真人相差不到分毫,自此,皇上幾乎每晚臨睡前都會盯著畫像凝眸定定的看上很長時間!

    「是啊,看著這畫像,竟覺得她就在我面前。」龍天越低低道一句,聲音中內斂的沉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笑容烙印在了心裡,一生都不會再遺忘!

    李德祿身形一僵,看著那幅畫像,恍然了心神,暗歎一聲,縱使畫的再真又如何?人,到底是不在了,徒增憂傷罷了!

    「皇上,明日……」猶豫一瞬,到底還是道了出來:「明日過後,就快要到選秀的日子了。」三年,大選一次,而新皇登基一年半,即可大選,這是天朝訂下的規矩。那些大臣們早已暗中蠢蠢欲動,就盼著自家的千金能一飛沖天,畢竟後位還虛懸著,京都的哪個小姐千金不牽掛著?

    「朕知道了,你看著選選吧!」龍天越心不在焉的道一聲,背對著李德祿,是以,他並未看到龍天越眸中一瞬泛上的冷光,只是在視線觸及畫中的女子時,又恢復了如初的姿態……

    每次都是這樣,他看過畫像,再呈給皇上,而皇上總是心不在焉的連瞧都不瞧一眼,隨即丟給他一句:你看著辦吧!

    哎……輕輕的歎息一聲,關上門,李德祿悄悄的退了出去。將這方空間留給那個思緒回轉的人。

    龍天越定定的望著畫像中淺笑的佳人,面上的表情也跟著柔和起來,唇角微勾,漾起柔和的弧度,記憶回轉,停留在了某個瞬間……

    「本殿竟從不知曉,太子妃竟是如此好學之人,這可不好,豈不是滿眼裡只有書卷,而冷落了本殿麼?」

    「臣妾也從不知曉,原來堂堂的太子殿下竟是如此小心眼的人呢?嗯,讓臣妾想想,這算是亂吃飛醋麼?」

    「怎麼?本殿下就是吃醋了,太子妃應該感到萬分榮幸才是啊!因為,本殿今生就只吃你一人的醋!」

    「那可不行,如此厚重的恩澤,臣妾可是擔待不……」話未完,已被堵在渾厚的男性氣息裡,那一天,天,很藍,風,很靜,他的眼裡,滿滿一個她!

    「顏兒,已經深夜了,等破曉後,就真的整整一年了,德祿說我應該要忘記你了,或者是把你藏在我心裡,誰也不讓看見,可是顏兒,我捨不得啊,今夜,你告訴我,該怎麼辦才好?」喃喃的低語,破碎沙啞的音節散在寂靜的空氣中,風不清是憂傷幾許,還是期待幾許,直聽的人心裡糾結一片……

    不知道過了多久,龍天越就那樣伏在案上盯著畫像倦倦睡去,模模糊糊中,只聽到似是德祿的聲音裡是他從未聽過的嚴厲和凝重……

    「你是哪個宮裡的?」李德祿的眸裡泛起一抹寒光,犀利的迫視著面前的人。

    回應的是一片沉默。

    「說,你到底是哪個宮裡的,再不說,莫怪雜家不客氣了!」李德祿的聲音咄咄逼人。

    「回公公,奴婢,奴婢是……」細弱蚊蠅的聲音囁嚅著,後面半句,已經聽不見喃喃的是什麼,也許是什麼也沒說,因為接下來李德祿的聲音裡明顯有了一絲不耐煩。

    「你再不說,恐怕只能送交刑部了!」

    「求公公,不要!奴婢是……」

    「德祿,你在同誰講話?」龍天越略略坐正身子,雙眸半瞇著,面上仍有被擾醒的淺淺疲倦,沙啞的問著室外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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