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發生在我八九歲時,到如今依然記憶猶新。
那一天,週末。風和日麗、萬里無雲。我和幾個小夥伴背著父母去河裡游泳,剛走到河邊只見一位女子坐在河岸上唱歌,歌聲委婉動聽,歌曲引人入勝。女子見我們頓足聽她唱歌,她停下歌聲,笑著對我們說:「孩子們!你們喜歡聽我唱歌嗎?」
我們點點頭,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道:「別聽歌了,我們是來游泳的。」這一嗓子讓我回過神來道:「是呀!快下水吧!」
女子見我們要脫衣服,她依舊微笑地說:「孩子們別急,讓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等我講完你們再下水好不好?」
我眨眨眼睛說道:「你講吧!不過要快點,我們還想多玩一會水哪!」其餘的夥伴以我為首,見我要聽故事,也都安靜的圍住女子。
女子緩緩的說道:「從前有一家三口,爸爸、媽媽和他們的寶貝兒子。這對父母平時很忙,他們對於兒子一直疏於照顧。一天也是週末,兒子說要和小夥伴們出去玩,孩子的媽媽也沒留意就去上班了。
可就在她上班後不久,接到丈夫打來的電話,說他們的兒子不幸落水了。她當時就被嚇傻了,瘋了一樣跑到了醫院,只見丈夫抱著兒子傻呆呆地坐在病床上,身邊圍著好多醫生大夫。再看兒子一臉的鐵青,已經沒有呼吸了。她忍不住嚎頭大哭,邊哭邊捶打著丈夫,問他為什麼不照顧好兒子。
丈夫在她的捶打中一動不動,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最後她打累了、哭累了,卻兩眼一翻昏了過去,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眼前一片白色,白色的窗簾,白色的牆面,白色的床……白色在別人眼中也許是純潔,可在她的眼中卻是恐懼與不安,尢其是耳旁傳來的一陣陣撕人心肺的哭聲,她無助的看著周圍,多希望這只是一次惡夢。
可這不是夢,冰冷的河水無情的奪走了她兒子幼小的生命。她恨這條河,在她的精神好了一點之後,她來到了這條小河邊,那條小河清冽而美麗,她凝視著河水在斜陽的映照下泛起的金色的鱗光,彷彿聽見兒子的呼喚聲,她緊張激動地喊著兒子的名字,可是河邊除了偶爾泛起的波濤什麼也沒有,最終她失望的跌坐在河邊一動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水花聲驚醒,緊接著她聽見了失聲尖叫,等她回過神來發現河水裡有個孩子在掙扎,岸上的兩個孩子趴在河邊拚命地喊:「救命……救命……」
這一聲聲的呼救聲,讓她的血突然間沸騰了!想也沒想就跳進了河裡。冰冷的河水立即淹沒了她的頭頂,她的心臟加快了跳動,她咬咬牙拚命向落水的孩子游去,他還在慌亂的撲騰著,她游過去摟著孩子的脖子往岸邊拖,她拖的異常費力。
嗚嗚……她聽到了哭聲,這哭聲陰冷陰冷的,然後她聽見兒子細小的聲音說:「媽媽,媽媽,讓他來陪我吧!我冷……媽媽……」
她低頭一看小孩的腿被一隻蒼白的手緊緊抓住,那隻手的主人,竟然是她的兒子,兒子的臉煞白煞白的,耳朵裡汩汩流著血。他眼淚汪汪地望著她說:「媽媽,讓他陪著我,我冷……」
她的眼圈紅了,可她拉著那個孩子並沒有鬆手,而是對她兒子說:「貝貝,媽媽來陪你,你讓他上去吧!」
兒子茫然地搖搖頭,眼睛裡流出了兩道血淚,哭著說:「媽媽……不要,我不要你死……」
她放開了那個孩子,激動地說:「兒子,讓媽媽再抱抱你吧!」
兒子茫然的看著她,然後撒開了抓住孩子腿上的手,向她飄了過來,她手疾眼快地拉住孩子,並把他舉起來,上面兩個男孩停止了哭喊,趴在岸邊拽著那個孩子的衣服,把他拽了上去。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左腿一緊,被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往下拽,她開始往下沉,她沒有緊張更沒有掙扎,她看見兒子憤怒地瞅著她,嘴裡喊著:「媽媽……媽媽……你為什麼要放走他?」
她把手伸到身下,把兒子拉到了懷裡,然後抱著兒子往下沉,任由水從她的鼻孔裡、嘴裡進入到她的肺裡,不一會她就不能呼吸。可是她一點也不感覺難受,只是緊緊的把兒子抱在懷裡。
兒子痛哭著說:「媽媽你走吧,我不冷,不難受了,媽媽……」
她的眼圈紅了,她緊緊地抱著孩子說:「不,媽媽陪你,媽媽不會再離開你了。」說完她帶著微笑抱著兒子沉入河底……」
女子的故事卡然而止,我首先回過神來。恐懼地看了一眼河水,然後身體不自覺的往後退了退。問女子道:「阿姨,你的故事是真的嗎?好……好恐怖。」
女子笑了,就在她一笑之間,突然消失在我面前。我驚訝的向水裡看去,只見清晰的河水裡有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手拉著手,向魚兒一樣游向河水深處……
我們當時被嚇壞了,再也不敢下水玩,都一溜煙地跑回了家。如今回想起來,覺得那對鬼母子,生活在水裡一定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