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意閒看到這七顆紅痣,眉頭不由一皺,語氣也不客氣起來,只道:「老頭,你也太噁心了吧?不愛洗頭也就罷了,還把腦袋上這麼多毒瘡亮出來給人看,沒吃錯藥吧?」
老和尚聞言,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只覺莫意閒這人真是愚昧到了家,簡直不可理喻,當下也再顧不上什麼高手風範了,指著他道:「媽個巴,我是你師叔!」
莫意閒一聽這話,這才突然反應過來,復又想起,師傅教他本領時曾說,其門內弟子修煉異能,功成時,腦袋上必將生出七顆紅痣,呈北斗七星之運行圖,乃異能功之全部命脈。
老和尚看見莫意閒的表情,得意的笑了笑,轉過身,隨手一指門口的凳子,指間一勾,那凳子便跳了過來,穩穩落在老和尚身邊。
接著,他眼睛一看前門,說道:「道上停著一輛卡車,上面堆滿了木質傢俱。」
莫意閒忙出門去看,果見門前停著一輛卡車,上面堆著好多紅木傢俱,而且他回來時門前也沒這輛卡車,由此可見老和尚並非故弄玄虛。
老和尚又道:「你關上門。」
莫意閒依言行事,將店舖與居房的門全部關上,老和尚身處門外,便穿門走了進來,幾步之間,人已至莫意閒跟前,房門卻沒有絲毫變化。
緊接著,老和尚又連著表演了隔空攝物、透視眼、乃至莫意閒亦不可企及的讀心術。
如此,莫意閒端得是再不存有什麼懷疑,趕忙跪下給老和尚磕頭,嘴中叫道:「——師叔在上,弟子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恕罪。」
枯榮拉起他,跟他回到客廳坐下。
莫意閒看著這位師叔一臉笑呵呵,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他只記得師傅似乎與這位師叔關係並不太好,雖未親眼所見,但每每提起,多以冷言相譏。他納悶,自己這位從來不曾謀面的師叔,找自己究竟有何要事?
但聽那枯榮說道:「閒兒啊,你可知道,我來找你幹什麼嗎?」
莫意閒搖了搖頭,轉了想起了枯榮剛才那話,心裡有些發虛。
果然,就聽枯榮語重心長的說道:「閒兒啊,師叔這回是來救你的!」
莫意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問道:「師叔,你剛才說我命不久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枯榮點點頭,說道:「不錯,你確實命不久矣。」
他說這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莫意閒聽了,好比耳聞驚雷,駭然色變。
他緊張的問道:「師叔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弟子如何會命不久矣?師叔你別看錯了,要不再看一回唄。」說著,還把臉湊近過去,想要老和尚看仔細似的。
枯榮瞇著眼睛看莫意閒臉蛋,凝神道:「面相這樣,再看幾次都是一樣的結果。總之一句話,你就是個短命鬼。」
莫意閒眨著眼睛,一臉的不敢相信,說道:「不會吧……我身體向來很棒的。」
枯榮搖搖頭,淡淡的道:「閒兒此言差矣,身體好並不代表能夠長命百歲。人道一途,多得是離奇曲折,僅無病,尚不能安寧到老。」
莫意閒哪聽得懂他在說什麼,只是不安的問道:「師叔,那依你看,弟子還能活多久?」
枯榮說道:「你不妨自己猜猜看唄。」這倒也是個奸猾奸猾的人物,竟把問題又反拋給了莫意閒。
莫意閒想了想,試探性的問道:「——我能活到六十歲?」
枯榮呵呵一笑,看著他,反問道:「你覺得呢?」
莫意閒臉色苦了起來,又問道:「那五十九歲?」
然則這話問了等於沒問,都說他命不久矣了,能活這麼久,也不算短命了。而莫意閒涉及到這個問題,還偏偏一歲一歲的猜,也不知要猜到哪年哪月。
枯榮苦笑著搖頭,打開天窗說亮話道:「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個事實,如果你實在不願意去想,師叔也不勉強你。」
言下之意很明確,就是——你再胡鬧,我可沒功夫陪你玩兒了。
莫意閒「呼」地站了起來,嘴唇抖著,喃喃的道:「難道……難道我只能活到四十歲嗎?那上天對我也太不公平了吧!」
枯榮撫鬚一笑,道:「實不相瞞,你要能夠活過三十歲,就該偷笑了。」
這話在莫意閒聽來無異於晴天霹靂,他做夢都想不到,命居然會短成這樣。原來他還設想過晚年時領著孫子在夕陽下散步,如今看來,連兒子都怕是都來不及生了。
莫意閒定定神,又坐下來,還是有些不甘心問道:「師叔,你不會看錯吧?」
枯榮淡淡的道:「我也希望是看錯了,可不止是我,你師傅也這麼認為。你說,我跟你師傅,有可能會一起看錯嗎?」
莫意閒沒話說了,他那師傅的本領,確實是令其心悅誠服的。既然連師傅也是這麼認為的,看來果真是確有其事。
見莫意閒面色蒼白,枯榮哪能不知他的心思?接著又問道:「你一定很想知道,自己這麼短命,究竟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莫意閒聞言一愣,旋即便反應過來,點頭道:「是啊,究竟是什麼原因?」
枯榮一撫灰須,笑著說:「閒兒你過於風流,所謂物極必反,桃花運大盛,乃至壓過命數一頭,必將招至外害也。」
這一番話,莫意閒聽得雲裡霧裡,撓頭道:「呃……弟子愚魯,不明白師叔是什麼意思,還望明示。」
枯榮也不把話說白,只道:「你也不必弄那麼清楚,只要知道自己活不長就行了。」
莫意閒這下可急了,忙問:「那有什麼方法可以救弟子的嗎?」
「方法自然是有。」枯榮微微一笑,說道:「不過嘛……我看你應該不願意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