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接觸了不少成熟女人,偶遇這等青春女子,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莫意閒暗自嚥了一口口水,笑道:「沒事兒,我也只記得這麼兩句,剛好碰上了。」放下抹布,他直起腰來,自我介紹道:「我叫莫意閒,很高興認識你。」說著便伸出了手,卻又在半途縮回來,顯然是自覺手髒,不欲唐突佳人。
小清也不在意,禮尚往來道:「我叫『宋清』,是個大學生,正在省城上學。」
「你還是學生呀?」莫意閒也不驚訝,只道:「長這麼漂亮,你一定是大學裡的校花,追求者大把大大把的了。」
「別捧我了,咱們學校美女一大堆,我連個班花都算不上呢。」嘴上雖然這麼說,臉上卻已是流露出了得意之色。
這表情自然逃不過莫意閒的眼睛,暗笑兩聲,也不拆穿。
宋清坐到客廳的沙發上,饒有興趣的看著莫意閒,問道:「莫大哥也讀過莎士比亞的詩歌?」
莫意閒一邊繼續幹活,一邊頭也不回的答道:「以前讀過,現在提不起興趣了。」
宋清不由奇道:「這是為什麼呀?莎士比亞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文學家之一,他的詩很不錯呀。」
『是人都知道啦,還用得著你告訴我?』心裡這麼想到,莫意閒嘴上說:「中西方文化差異,莎士比亞的詩予人感覺太過抽像,不怎麼喜歡。」
「莎士比亞集人文藝術之大成,他的一生就是場傳奇。不僅是我,連我周圍的許多同學都好崇拜他的,把他奉為一生都要追求的榜樣。」宋請這樣說道。
莫意閒苦笑道:「崇拜歸崇拜,能像莎士比亞那樣生活的人,畢竟還是相當少的。在閱讀文學作品及追求精神文化的同時,我們應該弄清楚現實與虛幻的距離,這是作為一個成年人的最基本原則。莎士比亞的作品固然偉大,但如果將它作為你為之一生都要追求的東西,未免有些太過於草率了。」
這話無不道理,且說服力充足。
宋清望著他,覺得莫意閒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沒文化的工人。她正是春潮萌動,喜愛幻想的年齡,早就胡思亂想了起來,也不知把莫意閒想成了一個什麼模樣。
半晌,才問道:「莫大哥,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就知道對方會問這個問題,莫意閒擺了擺手,說道:「別什麼好說的,原來是做生意的,虧了本,結果流落到這兒。現在嘛,得過且過,混口飯吃也就滿足了。」
這個答案讓宋清有些失望,她原以為莫意閒應該說些富有戲劇性的話
皺了皺眉,她道:「那總有些理想什麼的吧?難道你就甘心這麼碌碌無為下去?」
『我有什麼遠大理想也不會告訴你呀,你又不是我什麼人。』莫意閒表情上看不出深淺,還是只顧著擦地,嘴上卻說:「目標不一定要遠大,因為那會予人一種相當強的距離感。」
宋清不明白他的意思,睜大了眼睛,問道:「莫大哥這話是什麼意思?」
莫意閒微微一笑,說道:「所謂登高望遠,登得高才能望得遠。我現在立於社會基層,如果我告訴你我的理想是做國家主席,那純粹就是扯淡,別說你了,連我自己也覺得是個笑話。理想這種東西,必須要在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下達,這樣你才會有前進的動力,如此循序漸進。相反,從一開始就指望著要攀上巔峰,這種人窮極一生怕是都觸摸不到目標之萬一。之前我說的把握現實與虛幻的距離,也包括了這層意思。」
宋清聽了這席話,亦是深深點頭、若有所思。良久,才抬起小腦袋,嘻嘻地笑了,並道:「莫大哥說話真有道理,完全不像我身邊的那些人,總是好高務遠,但卻明明沒什麼本事。」
她笑起來,彷彿桃花盛開那般好看,清脆而嬌美的聲音又好似黃鶯歌唱,教人聽了無不沉醉。
回過神來,莫意閒忽然想到,既然宋清是大學生,那麼這個時候她應該在學校裡才對,怎麼會呆在家呢?
念及此,他出聲問道:「對了,你今天不上學麼?」
宋清聞言,方纔還喜笑顏開的面孔,一下子就板了起來,低下頭沒有出聲,顯然是被莫意閒的話擊中不為人知的要害了。
莫意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卻也清楚自己說錯話了,趕忙告罪道:「對不起對不起,是不是我剛才說的什麼話傷到你了?」
宋清輕輕抬起臉,淡然的笑了笑,說道:「沒事兒,我因為一點私事不開心,所以才回家休息一陣,再過幾天就要返校了。」
雖然不清楚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不過莫意閒還是善意的開導道:「別難過,無論什麼事,總會過去的。只要活著,總會有好事兒的。」話雖這麼說,此君怕是忘了,半月前他還想著要自殺呢。
宋清幽幽一歎,隨即站了起來,心事重重的道:「莫大哥你說的不錯,這些道理我也都懂。只是有些事情……可以理解,卻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莫意閒也不指望幾句話就能打開她的心結,攤了攤手,說道:「其他的我也不想說,只是像你這麼漂亮女孩子,一天到晚板著個臉,實在是浪費美貌,太可惜了。」
這句話倒是把宋清唬得樂了,她道:「莫大哥你可真行,瞧你這話說的,我不笑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