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那個中年人道:「昨天家裡牆壁上刷顏料,把地板給弄髒了,想叫你過去擦地,活兒倒不累。怎麼樣。你幹不幹?」
確實如他所說,這不是什麼很累人的活兒。莫意閒也沒問價錢,便點了點頭。他心想,人家開幾十萬一輛的高級轎車,也不太可能會黑自己幾十塊錢,沒必要為這事兒糾纏。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莫意閒幾眼,發現他到不同其他干萬家活兒的,身上倒挺乾淨,這才讓他上到車裡面來。
如此,轎車發動,向東邊兒方向駛去,過了大原鎮百貨商廈,又怪向南行,途徑一所學校,最後來至一處臨湖的高級住宅小區。
車子開到一戶住宅樓下停住了,中年男子下了車,莫意閒也隨之下來。司機把車開走,找地方停靠去了。
莫意閒就這樣跟著男子上到二樓B座,進入公寓當中。入目的景象首先是大約有四十平方米的客廳,而客廳地板上到處都有一塊塊兒的白色斑點。
中年男子找來抹布、水桶,還有清潔劑,交給莫意閒,意思很明確,是告訴他可以動手幹活兒了。
莫意閒也不怠慢,挽起袖子,把清潔劑塗在抹布上糊均勻,這才蹲下身開始認真的擦起地板來。
中年男子寸步不離,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目光一直冷冷打量著莫意閒,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莫意閒知道,中年男子肯定是瞧不起自己,以為他人一走,自己就會手腳不乾淨,跑去房裡偷東西,因此在坐在客廳裡盯著。
念及此,他不由生氣的想:『媽個逼,幹活兒都會被像賊一樣的瞧著。逼急了大爺我,偷你老婆去。』
然則他此刻並不知道,這個念頭已經是樁既定事實了。因為那個中年男子,正是包養呂茜的老淫蟲。雖然呂茜不是他的老婆,但總算是他的女人,莫意閒與呂茜有染,實質上確實是與偷了中年男子的老婆無異。
過了一會兒,中年男子的手機響了,看了看莫意閒,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起身去屋裡接聽電話。
也不知通話的內容是什麼,不片刻他便走了出來,望了望莫意閒,見他還呆在原處擦地板,便又折身,去到一個緊閉的房門前。
抬起手,在門板上「篤篤」的敲了兩聲,嘴裡叫道:「小清你出來,爸有事兒,必須要出門。你幫我看著點兒。」言下之意再明確不過,就是要盯著莫意閒幹活。
好一陣,由房裡專出一個清脆的聲音:「什麼事呀,我在看書呢。」
接著,門鎖「卡嚓」一響,由門縫裡露出一張姑娘的漂亮臉蛋兒。
中年男子的臉上氾濫起了微笑,說道:「養你這麼大,也不知道幫幫忙。快出去,替我看著那人幹活兒,等他做完了趕快打發他走。」
小清瞅一眼正在擦地的莫意閒,轉頭問中年男子道:「給他多少錢?該不會是要我給吧?」
中年男子樂了,笑道「你這丫頭,跟你爸也這麼能算計。」說著,掏出二十塊錢給她。又囑咐了幾句,這才出門。
小清見中年男子走了,看了莫意閒兩眼,便又返身回去了屋裡,只是這回房門卻沒關上,只是半掩著。
莫意閒一路擦拭,很快來至了小清的房門口,無巧不巧,剛好聽見在他吟詩——
照照鏡子,告訴你那鏡中的臉龐,
說現在這龐兒應該另造一副;
如果你不趕快為它重修殿堂。
就欺騙世界,剝掉母親的幸福。
因為哪裡會有女人那麼淑貞
她那處女的胎不願被你耕種?
——吟到這兒時,她忽然頓住了,然後便反反覆覆的重複著,聲音裡透著懊惱,顯然是忘記了下面那句。
莫意閒聽得出來,這是莎士比亞十四行詩的第三篇,順口就接道:「哪裡有男人那麼蠢,他竟甘心做自己的墳墓,絕自己的血統? 」
小清得到了莫意閒的提示,便繼續吟了下去——
你是你母親的鏡子,在你裡面
她喚回她的盛年的芳菲四月:
同樣,從你暮年的窗你將眺見——
縱皺紋滿臉——你這黃金的歲月。
但是你活著若不願被人惦記,
就獨自死去,你的肖像和你一起。
——未吟完時,她已經走出來了,望著莫意閒。
待詩吟罷,他才笑著對莫意閒道:「真謝謝你了,若沒你提醒我,我怕是念不下去,回頭還得翻書呢。」
莫意閒從地上站了起來,目光打量起小清,她像是二十上下,黑亮的眸子,小巧的嘴唇,一張瓜子臉,短髮齊頸,鼻樑上架這一副無框眼鏡兒,為她平添一分文靜和優雅。碎花的裙子裹著她纖巧的嬌軀,胸脯鼓得如小山包似的,顧畔間,淨是春潮萌動,好不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