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在呂茜身上發生的故事,莫意閒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只得抱以一聲歎息。
人的一生往往就是這樣,由無數的偶然形成一個必然。一著棋錯,滿盤皆輸。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數,等你清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米已成炊。
良久,莫意閒回過神來,才道:「所有的悲劇,都是從你那場錯誤的婚姻開始的。即便你和你男朋友真的有愛情,也不應該裸婚。婚姻是建立在物質基礎上的,沒有物質前提,婚姻就無法完美。愛情只能豐富我們的精神層面,但當人們無法獲得充足的食物及水時,精神層面的需求也就不再重要了。裸婚就另一種角度上來說,就是瞎折騰。」
事實上他說的不無道理,現在社會上許多年輕人裸婚,其實結了還不如不結。裸婚前後,男女間的交往立場及關係根本沒有改變,結婚前同居,結婚後蝸居,其實只是我們人類將性需求在生活中無限擴大,所造成的一種變異性行為假相觀念。
捫心自問,你真的愛你的妻子或者丈夫嗎?沉浸在熱戀中的人,究竟是愛上了對方還是愛上了性?
如果讀者朋友們選擇前者作為自己的答案,不妨設想一下,如果沒有性,那您的「愛」能成立嗎?您可以接受無性的婚姻嗎?您可以接受性無能的愛人嗎?
相信答案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
莫意閒的話,或許放在早三四年前,呂茜會是極之不屑的。只是現在,她作為一個過來人,確實是由不得她反駁。
冷笑了兩聲,呂茜表示贊同道:「可不是嘛~~~想想當初我真是傻,沒錢結什麼婚?別說想給孩子造就一個美好的環境這種空話,連飯都吃不飽,每天還要為水電煤發愁;到了交房租的日子,我還得出賣自己的肉體,來討好房東……這就是幸福的生活?如果這就是愛情的話,我寧願選擇放棄愛情。」
回想過去的種種選擇,呂茜真是感到自己太傻了,由衷的說道:「這事不怪別人,只怪我自己選錯了。當初我覺得這個世界如果沒有他,自己根本活不下去;但等到真正結婚後,我才發現,地球沒有任何人都照樣會轉。一個人,什麼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沒有錢,沒錢你跟誰過日子都不會快樂。」
莫意閒點了點頭,確實這話不由得不贊同。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沒錢卻是萬萬不能的。
想了想,又有個念頭冒了上來。莫意閒說道:「我就納悶的就是,那老淫蟲迷()奸了你,你卻還給他做情婦……該說你傻好、還是賤好呢?」
提到這個話題,呂茜又是一歎,淒然的道:「老淫蟲有權有勢,真要告他,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而且……我爸媽說了,如果我和他斷絕關係,他們就和我斷絕關係。」
莫意閒氣道:「哪有這樣的爹媽?這不把你往不歸路上趕麼?」
呂茜又是重重的歎了一聲,說道:「你也別怪他們,都是一個窮字惹得禍。從小爸媽就對我千依百順,但大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的天生麗質,他們指望著能靠我釣個金龜婿。現在錢是有了,可苦了我了。」
莫意閒皺眉道:「窮也不能窮成這樣吧?父母花子女的錢天經地義,可父母逼子女出賣自尊來賺錢給自己花,這就有點兒說不過去了。」
呂茜苦笑道:「哎……我又能有什麼辦法?生活就是這樣,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只有權當享受了。」
面對這樣一個苦命的女子,莫意閒怎能不生出憐香惜玉之心?
見他淚水盈滿了眼眶,莫意閒抽出紙巾,輕輕的替他擦拭著。
兩人這又溫存了一會兒,呂茜看了看時間,發現也不晚了,便催促莫意閒道:「起來吧,咱倆一塊兒收拾一下。不然若給老淫蟲看出端倪,非把你殺了不可。」
莫意閒應了一聲,便下床穿起了衣服。
雖然呂茜與老淫蟲並不是合法夫妻,但莫意閒這頂「姦夫」的帽子卻是戴實了。萬一被人捉姦在床,予己予人,都不見得是件好事兒。而且說到底,他與呂茜只不過是一夕溫存,既不能給她名分,也不能滿足她的物質生活。如此,又有什麼權利改變她的生活方式呢?
穿戴整齊之後,莫意閒一邊幫忙收拾,一邊問道:「咱倆以後還會見面嗎?」
呂茜玉臉上閃過一絲掙扎,遲疑片刻便道:「今天在這裡發生的事,無論對你還是對我,都只是一場夢。夢醒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切照常。」
聰明如莫意閒,自然不會聽不懂她話裡的意思。
輕輕的點了點頭,莫意閒道:「我明白了,我會忘記你的。」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
呂茜深怕被莫意閒以為自己玩弄了他,忙解釋道:「阿閒,你別怪我……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好。如果被老淫蟲發現了咱們倆的事,我沒什麼關係,大不了被打入冷宮,他也不會把我怎麼樣。倒是你,如果被老淫蟲知道了你幫他戴綠帽子,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莫意閒聞言亦深感無奈,自己現在只是個窮癟三,雖然會兩手功夫,但真要遇見什麼狠人,人家擺平自己就像捻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這是不爭的事實。這樣的自己要想跟大人物搶女人,簡直是癡人說夢。
這時又想起了趙鐵柱的的警告,莫意閒也不想將麻煩牽扯到別人身上,心想這裡到底不是應該久留的地方,還是早走為妙。
念及此,收拾東西的速度也快了起來。先前他與呂茜盤腸大戰,房裡房外、廚房客廳,一路廝殺,家裡擺設早已被弄的混亂不堪,如颱風入境,確實是有收拾一下的必要。
待整理完畢,莫意閒也無意多作逗留,便告辭出門。
走前,呂茜又與他一場激情擁吻,吻後道:「阿閒,和你在一起我很快樂,很輕鬆,一點都沒有負擔。我希望咱倆的關係能永遠繼續下去,但我也知道這只是奢望。對我來說,和你的這段美好時光,是老天爺看我可憐施捨給我的,只一次就足夠我回味一生。」說這話時,她眼眶裡已經盈滿了淚水。
莫意閒深深的望著她,猶豫了一下,說道:「答應我,好好的活下去。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活著,就會有希望,用生命去見證無限的可能。」
這話連莫意閒自己也覺得有些肉麻,像是廣告語似的。丟下這話,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也沒看呂茜到底是什麼反應。
莫意閒出了高檔小區,在路上漫無目的的走著,眼前卻儘是呂茜梨花帶雨的臉龐。
莫意閒想幫助這個可憐的女人,但卻無能為力,說到底,這個世界上需要幫助的人實在太多太多了。就目前而言,他自己也是一個需要被人關懷和幫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