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了店門,向北走了不多時。
趙鐵柱迎面開過了一量小卡,車頭上有一趙鐵柱認識的熟人,正是大原鎮第一財主邊不憨的親弟弟——邊不厚。
「哎!老趙,你等等!」邊不厚從車床裡探出腦袋,喊了一嗓子。
莫意閒朝那人看去,見他大概二十七八,相貌穿著都極為樸實,面容和藹,說話時語氣平易近人。
原來邊不厚是來找趙鐵柱幹活的,他把趙鐵柱叫去了一邊兒談價錢。趙鐵柱問是什麼活兒,邊不厚說是給人去送煤。
原來邊不厚他大哥邊不憨的情婦家裡住的是別墅,雖然古色古香、極有風韻,但燒水煮飯都得用煤。
邊不厚有車,只是開不進別墅裡,因此這活兒只要趙鐵柱和莫意閒把煤搬進別墅裡就算完成。
邊不厚把情況與趙鐵柱說了一下,問他得多少錢。
趙鐵柱也是這兒的老土地了,自是熟悉附近的地形,心算了一下,沉吟道:「本來四十塊錢就行。但那兒停車的道口距離別墅大門遠了點,比較費力氣。因此,怎麼也得六十塊,不是不肯便宜,只是這點兒人力是必須的,少一個字兒也不行。」
邊不厚也知趙鐵柱這說說的沒錯,逐二話不說,點頭道:「成交,那就跟我走吧。」
當下先讓兩人上了車,一路駛到他哥情婦所住的別墅,在道口停了下來。
三人各自下了車,邊不厚道:「你們等等,我去別墅裡拿扁擔,不然兩隻肉掌搬煤不知要搬到什麼時候呢。」
趙鐵柱道:「最好有獨輪車。那樣幹起活兒來更快。」
邊不厚想了想,說道:「咱家的別墅裡倒是沒有……這樣吧,我去附近鄰居家借借看。」說著,便往反方向而去。
見他走了,趙鐵柱也不傻站著,自顧自的坐在人行道的台階上,取出香煙點上,好一番吞吐。
一邊看著前方不遠處的那棟小型別墅,神色滿是嘲諷。
莫意閒不知實情,只道:「這邊不厚挺有錢的呀,竟然給自己對像買了棟這麼漂亮的別墅。」
趙鐵柱擺了擺手,說道:「小莫你這回可猜錯了,這別墅不是邊不厚的,是他大哥邊不憨的。而別墅裡住的也不是邊不厚的對象,而是邊不憨的情婦。」
莫意閒恍然大悟,原來邊不厚是在給便宜嫂子跑腿呢,難怪難怪。
然趙鐵柱話匣一旦打開,自是堵不住了。他狠吸了一口煙,緩緩敘述道:「邊不憨的情婦叫『喬雯雯』,賤女人一個;相貌身材都不差,本來有丈夫有家庭,偏偏貪慕虛榮、死愛錢,受不了誘惑,和邊不憨這狗日的勾搭上了,鐵了心和老公離婚,指望著要當少奶奶,誰曾想這邊不憨嫌棄喬雯雯是個『二手貨』,瞧不起她,只是和她玩玩兒,壓根兒沒打算和她結婚。邊不憨早就看上了另外一個女人,還是個處女咧,只是這女人心比天高,傲的很,怕是斷不會與邊不憨這雜種好上的。」
莫意閒正想問邊不憨看上的女人是誰,邊不厚卻已經推著獨輪車過來了。
兩人都很識相,立馬止住話茬,再也不聊人家家裡的長短了。
見工具都已經到位,趙鐵柱和莫意閒開始著手幹活。
邊不厚閒不住,上前也替他們裝起煤來,一邊說道:「你們挺辛苦的,我也來幫把手。」
趙鐵柱忙道:「不用不用,你請我們來,我們就是要幹活的嘛,天經地義。你如果要幹活,我們可沒工錢給你。」
聽到這話,邊不厚笑了,只道:「沒事兒,是我自己閒不住,就當殺時間唄。」說著,也不顧兩人阻攔,硬是要幫忙。
三個人忙活了一會兒,一輛電瓶車駛了過來,在小卡邊停下。
電瓶車上下來一位少婦,三十出頭的年紀,一襲粉色連衣裙,身上披著件兒罩衫,卻掩不住她撩人之極的優美身段;秀髮在腦後束成一個髮髻,圓圓的額頭、秀氣的臉蛋,杏眼桃腮。顧盼間,總有一種獨特的熟女魅力。
莫意閒並不認識這女人是誰,不過倒也猜出幾分。趙鐵柱適時的在他耳邊輕聲介紹道:「這就是喬雯雯。」
喬雯雯看了看從卡車上卸下來的煤隊,又瞅了瞅趙鐵柱和莫意閒二人,轉頭對邊不厚說:「不厚,還是你為人仗義。你哥和你比起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我跟你哥睡了幾年,一日夫妻百日恩,但只求他這點兒小事他都不幫。我一提讓他替家裡送煤,他只是口頭答應,事兒卻從來不辦……不厚,你實話告訴我,你哥是不是不愛我了?不喜歡我了?」說到這兒,眼裡已有了淚花。
喬雯雯也不顧這裡還有外人,竟當著趙莫二人之面說出這樣話來,顯然是平時心裡憋屈的緊了,找不到一個可以訴說心聲的人,因此現在才一時沒控制住自己。
再者,喬雯雯亦想,邊不厚雖然不比他哥哥強,卻勝在厚道,若能與他走到一起,倒也是個好歸宿。想來邊不憨再怎麼心狠,也不應該會傷害自己親弟弟才是。
然不想邊不厚卻替他哥哥脫罪道:「嗨~~~嫂子你多心了,我哥事兒多人忙,或許只是一時將你與他說的事兒忘了,沒討厭你,你別介意。」
喬雯雯見狀不由奇怪,這邊家兄弟究竟是不是一個娘胎裡生出來的?一個壞到家了。一個厚道的過分。
搖了搖頭,她歎道:「你哥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不過。不厚啊,你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太老實了,你哥這麼壞,你還老是替他說話。哎……算了,不提這些了,你隨我進去唄,喜歡在這兒吃灰不成?」
邊不厚老實卻不傻,怕進去屋裡,這孤男寡女的,發生什麼不應該發生的事兒來,忙擺手道:「不了,我就呆在這兒吧。一會兒呀,他倆要是累了,我剛好可以伸把手。」
喬雯雯「噗嗤」一笑,說道:「你還是個男人不?怕我吃了你呀?別狡辯,跟我進去。」說著就去拉邊不厚。
邊不厚不好意思被喬雯雯拉著,忙躲開,卻也怕了她的熱情,只得隨她進屋。
兩人走後,趙鐵柱和莫意閒自是忙活不停。
前者推車,後者裝車。這裡風倒挺大,吹得煤灰飄起,不大一會兒,兩人臉上被沾了黑黝黝的,像是才從曠洞裡爬出來似的。
才搬了一半兒,遠遠地便見一輛轎車駛了來。
趙鐵柱認得這車,知道來人必是邊不憨無疑,讓莫意閒先忙著,自己卻飛跑去了別墅報信。
不多時,邊不厚隨趙鐵柱從別墅裡跑了出來,臉上很是慌亂。只因他這哥哥最為小器,若讓他知道自己與喬雯雯獨處,必會胡思亂想,找他的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