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兒知道呀?」孟大山不無苦惱的道:「姍姍就是一個倔脾氣,認定的事兒死都不會變。我這當哥的,根本也拿她沒有辦法。人家小張大學畢業,有學歷、有文化,經濟條件又好。姍姍如果能嫁給小張,那是前世修來的福氣。可不知怎麼的,她就是看不上人家。兩人只見了一次面,姍姍就拒絕人家了。媒人一個勁兒問我是怎麼回事?我哪兒知道呀?問過姍姍好幾次,她只說看不上、不喜歡。靠,那她喜歡啥?喜歡我這樣的窮癟三不成?」
「哎……小妮子真不懂事兒。」趙鐵柱說著,眼見瞥見一個人在喝悶酒的莫意閒,忽然轉頭對孟大山道:「嘿,我說大山,你看小莫兄弟咋樣?」
莫意閒啞然失笑,心道:『怎麼又跟我扯上關係了?』
孟大山聞言望了莫意閒幾眼,微微點了點頭。
趙鐵柱接著說道:「你看小莫,英俊瀟灑、器宇軒昂,鎮上還真找不到有比他更俊的。」掉過頭,又對著莫意閒問:「對了,小莫你什麼學歷?」
莫意閒壓根也沒打算隱瞞,如實道:「大學本科。」
趙鐵柱喜形於色,猛一擊掌,說道:「嗨~~~咋不早說捏?原來小莫你讀過大學呀?咋還干萬家活捏?這不屈才了了嘛!」
莫意閒苦笑道:「大學本科那也得吃飯啊,而且這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
或許在大城市裡確實沒什麼了不起的,但對於大原鎮這等邊緣小地兒來說,大學生可是相當稀有的產物,與「文化人」、「知識份子」掛鉤。
見莫意閒菲薄自己,趙鐵柱不高興的道:「嗨,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你一個大學生都不算啥,那俺老趙豈不是連屁都不算一個了?就小莫你這賣相、學歷,如果再有些事業,女人還不脫光了衣服往你被窩裡鑽那?」
此言一出,不僅莫意閒,連孟大山也笑開了。
彷彿在趙鐵柱心裡,大學生就跟天皇老子似的。
又喝了幾杯,趙鐵柱微有醉意,孟大山卻已是有些不支了。
「姍姍她中午不回來的嗎?」
孟大山愣著舌頭道:「不、不回來,網咖供應午飯。」
趙鐵柱心不在焉的「哦」了一聲,看了看莫意閒,舊事重提道:「姍姍是個好女人,誰要是娶了她,那是上輩子積來的福分。小莫呀,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店兒了,你要好好把握。」
莫意閒心裡呸了一聲,暗道:『剛才還聽你說孟姍姍不懂事兒來著,一會怎麼又成好女人了?信你有鬼。』念及此,莫意閒索性裝傻到底,竟不搭話。
孟大山抓了抓腦袋,說道:「哎……姍姍在這麼挑下去,我真怕她會成那……那啥女來著?」
「剩女。」莫意閒插了一句道。
孟大山點了點頭,道:「對,剩女,你們城市裡的人是這麼叫的。我呀,就怕姍姍到時候成了剩女,嫁不出去。」
趙鐵柱擺了擺手,咧嘴喝道:「胡說!媽了個巴子,如果姍姍這麼漂亮的女人都嫁不出去,那還有天理麼?大山你要是怕,那乾脆讓姍姍做俺小老婆算了,俺不嫌棄。」
「砰」的一聲,孟大山怒擊桌,指著趙鐵柱鼻子罵道:「好你個老趙,要我把姍姍這朵鮮花插你這牛糞上,而且還是做小?你他媽的放屁!大臭屁!」
趙鐵柱野心曝露,不好意思的訕笑了兩聲,說道:「嗨,俺也就說了玩兒玩兒,你別認真呀。而且姍姍哪看得上我?要是小莫,倒有點兒希望。」
轉頭,又對莫意閒道:「咋樣?想見見姍姍麼?俺跟大山替你安排。」
莫意閒看了看孟大山,見他也正瞅著自己,面有得色,顯然是極為這個妹子感到驕傲。
莫意閒處世老道,也怕被指惦記著大山的妹子,模凌兩可的道:「兩位大哥的盛意小弟不敢退卻,那就見見吧。但不是相親,只是年輕人見見面,交個朋友而已。小弟身無長物,窮得叮噹響,斷然不敢去想癩蛤蟆吃天鵝肉的事。」
趙鐵柱聞言也覺得有道理,出口說:「也對,小莫現在挺窮,還住俺家,配不上姍姍。如果小莫真對姍姍有意思,以後得發憤圖強,多賺些錢。」
莫意閒心說:『你們兩個說的有板有眼,弄得好像我看上人家了似的……這是哪跟哪呀?我根本連認都不認識孟姍姍,談婚論嫁也太早了點兒吧。不行,得擺點架子,不然他們當我傻叉了。』
於是,莫意閒也學著趙鐵柱的口氣,端起酒杯,豪爽道:「嗨~~~別提女人的事兒了,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咱兄弟幾個喝酒,別管其他事兒!」說著,便仰頭乾了一杯。
趙鐵柱見狀,倒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不是在談孟姍姍的事麼?怎麼莫意閒偏偏在這時候轉移話題?
『難道他對姍姍沒意思?』趙鐵柱與孟大山不約而同的這麼想到。
只是見莫意閒已干了,他倆也不好不附和,自是各自仰脖子乾了一杯。
轉念一想,雖然莫意閒現在窮途末路,卻好歹還是個大學生,長得又好看,自是不怕沒有女人喜歡,只做男妓也能發家。而反觀孟姍姍,只不過是小地方的妮子,學歷也不高,她若找上莫意閒,那才叫高攀呢。
有了這點顧慮,趙鐵柱與孟大山的心氣兒頓時降下不少,這酒,喝得也有些胸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