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月……」眼前一個身著盔甲、氣質冷峻、面容憔悴的男子在身前柔語喚著自己的名字。
「……」直覺告訴自己,他不是南宮月。
努力地睜開眼睛,閉上再睜開,視線終於清晰。看著這張熟悉而又陌生的憔悴面容,張小玉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曾經一度要逃離的人,曾經想要一生一世的人,曾經愛恨交織的過去,此刻只剩下失望,還是失望。
推開眼前之人的懷抱,張小玉踉踉蹌蹌的坐起,頭還很暈,環顧左右,一個個橫倒在地的屍體,依稀還記得暈倒前的幾個面孔,這是水若寒的營帳?
「南宮夢?」張小玉轉身憤憤的高聲叫著。
「是朕!」南宮夢看著柔弱無骨的張小玉搖搖晃晃的站著,帶了心疼的應著。
「你殺了他們?」張小玉伸出一隻纖指,顫抖著指著地上的一具具屍體。
「是!」南宮夢誠懇的應著,努力辯駁著說道:「若不攻進鯤鵬國的營帳,朕根本救不到你!」
「救我?」張小玉苦笑著指向自己,帶了譏諷的眼神看向身前的南宮夢道:「我在鯤鵬國山珍海味、溫香軟枕,哪裡受了脅迫,不知要比你那個莊親王府好多少?」
「娘子?」南宮夢心疼的低喊著:「水若寒從開始就居心叵測,他對我大榮一直是狼子野心,他想用你做誘餌,意圖我能俯首稱臣,成為鯤鵬的附屬國……」
「我不聽!」張小玉懶得去聽兩個人的解釋,只知道他們之間肯定都有自己不為人知的秘密,而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至今還沒弄明白。
「皇上,水若寒潛逃,至今下落不明,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早點回去的好!」喜樂一身盔甲,英氣逼人。
榮歷玉華年四月十五日,錦城皇宮,鳳雛殿。
「娘娘,這是皇上擬好的冊封詔書,請您過目!」環兒雙手托著一封金黃色的綢緞詔書,畢恭畢敬的俯身說著。
張小玉一身質地柔軟的錦緞長袍在身,靜靜的撫弄著殿前幾顆開的正艷的大紅牡丹,不做回應。
「娘娘?」環兒似跪了一炷香的功夫,膝蓋微微有些酸疼。
「起來吧!」張小玉停了手裡的動作,心疼的看向環兒道:「傻丫頭,你還要我說多少遍,我不是什麼娘娘,我是你的姐姐。你若還只認他一個主子,以後也不用再來見我!」
「娘……」
「再叫就給我出去!」張小玉厲聲呵斥著,環兒身上一抖,木得匍匐在地。
「娘子?」南宮夢一身龍袍氣宇軒昂,以往的飄逸灑脫被一臉的陰鬱冷清覆蓋全無,那張絕美的臉袋也變得剛毅俊美,唯有那雙眼神,對上小玉的時候,依然柔情萬種,說不出的百種寵溺和綢帳。
張小玉看也不看的轉身就走,拉開屏風便上了鳳塌。
「你不想當皇后也行,但一定要和朕住在一起,朕要每天一睜眼便能看到你,而且要一生一世!」南宮夢不管不顧的在殿外輕描淡寫的說著,語氣極其柔綿。
「……」張小玉斜躺在了鳳塌之上,良久沒了聲響。
南宮夢自顧自的的走了進來,臉上掛了淺淺的笑意,一隻結實的大手正要伸向對方假寐著的小巧臉袋,張小玉本能的躲開,睜開一雙美眸直直的看向一直討巧的南宮夢。
「既是一國之主,就該有皇帝的樣子來,你這等威嚴,誰還會聽命於你。」張小玉帶了譏諷的語氣說著。
「你是我娘子,我給你威嚴,你就會給我臉色,為了自己的日子好過點,我在你面前還是沒有威嚴的好。」南宮夢一副死皮賴臉的無賴相。
「哼!」
「走!」南宮夢信手拉起她的一隻手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不去!」張小玉不耐煩的擺手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南宮夢仍沒放手,死脫硬拽的拉了她起來。
張小玉一身紫羅蘭修編的潔白長裙,頭頂挽著鬆鬆的彎蛇髮髻,半頭長髮隨意披散身後,被一身月白色錦緞長衫的南宮夢緊裹入懷中,雙雙擠在一張鬆軟的馬車座位上,行走在錦城最繁華的鬧事長街,儼然一道少見的亮麗風景。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張小玉目光平靜的看著馬車前方的簾子輕輕掀起的一角,不甚間撇到熟悉的一景,別苑雅居。
南宮夢俯身看向她雙眸中微微蕩起的漣漪,嘴角抿上一抹優美的弧度,柔聲說著:「帶你去一個最溫暖的地方!」
溫暖?像我這種人還能有溫暖,曾經我一度以為最溫暖的張相府,恐怕早已成為歷史;曾經我一度以為最溫暖的停靠,如今早已黃袍加身,後宮佳麗三千。想著想著,心頭突覺一陣兒苦澀,有種微微作嘔的感覺。
「嘔……」張小玉忍不住吐了出來,一灘穢物濺髒了兩人的裙角。
「娘子?」南宮夢帶了擔憂的幫其輕拍著後背,語氣中全是憐惜,隨手拿出袖中的絲帕遞上,「怎麼了?」
張小玉接過他手中的絲帕,拭乾嘴角,看著手中的潔白絲帕,微微有些發怔。
「好點了嗎?」南宮夢依然帶了擔憂的神色看向目光呆滯的張小玉。
「……」張小玉抬頭對上他一雙柔情的雙眸,良久不語,眼睛裡漸漸蒙上一層水霧。
南宮夢一時不解,又低頭看向她手裡緊裹著的絲帕,這才會意的淺笑道:「你在別院雅居的東西,全搬進了我的寢宮,我那兒還有很多,還記得那件浮水錦嗎?」
「南宮夢?」張小玉迷離的低聲喚著,試圖打斷他的追憶,「你到底想怎樣?」
南宮夢微頓,眼神中充滿委屈,不管不顧的的一把將眼前之人攬進懷中,帶了乞求的語氣說道:「娘子,求你,別這樣好嗎,沒了你的溫暖,我感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沒了意義!」
「皇上!」張小玉努力掙開他的環抱,低聲喝著:「請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