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夢只當是她摔得厲害,故作鎮定的拉了納蘭幽正要走,可又帶了不忍的回頭看了一眼,只因最後一瞥,自己整個身子猛地僵在半空,木得倒吸了口涼氣,那抹消瘦的身軀,正面容慘白的半躺在血泊之中,一隻纖手緊握著下腹,一雙微圓的美瞳中,折射出淒楚的神色,一張櫻唇碎碎淒聲叫著:「孩子,我的孩子!」
南宮夢瘋了似地跑了過去,緊緊將其擁入懷裡,抖索著身子,沖身邊的幾個下人喊著:「快啊,叫太醫,快啊!」張小玉一把扯過南宮夢身前的衣袖,目光淒厲的低聲說著:「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南宮夢痛心疾首的攬著虛弱的張小玉,低低的念著:「小玉,到底怎麼回事?你不能有事,聽到了嗎……」
風凜冽,吹捲著飄零的落葉,夾著顆顆抖落的雨珠,無聲搖曳。
夜朦朧,籠罩著淒淒的大榮,上演著一場場悲歡離合。
溫夢齋內外,燈火通明,整個正堂不停奔走的下人,填的滿滿當當。一天沒過,莊親王府竟失掉兩個小主,真真讓人惋惜。此刻,南宮夢卻鎮靜異常,寸步不離的守在張小玉床邊,一隻失去溫度手掌,一直扣著她那只蒼白無力而又纖弱的小手。任憑莊親王夫婦如何喚著,他始終未做反應,眼神一刻不離床榻之上正在睡著的蒼白倦容。
待張太醫眉頭緊鎖的將最後一根銀針拔出後,南宮夢頭也不抬冷冷的說著:「張永貴,本世子定要殺了你全家,給我死去的兒子陪葬!」一語既出,被喚作張永貴的張太醫整個身子柔弱無骨的癱倒在地,驚慌未定的抖著身子求著:「世子爺饒命,世子爺饒命啊!」
「說!」南宮夢語氣依然冰冷異常,「世子妃何時有的身孕?」
張永貴神色慌張的看了眼身後,再次轉過頭來,看向一臉慍怒的南宮夢,磕磕巴巴的說著:「依脈象來,來看,已是,四,四個多月的身孕了!」
「那兩個月前的事情,你如何解釋?」南宮夢太高嗓音,暴怒著喊著,一張俊臉變得陰冷可怖。
張太醫慌忙低下頭去,詞不搭句的念著:「依照,醫理推斷,女子,女子有孕之初,脈象極不,穩定,所以,所以……」
南宮夢起身,一個飛身將眼前匍匐之人踹出幾米之外,只見他口吐鮮血,面如土色的扶住胸口,痛苦呻吟。「說,誰指使你做的?」
南宮夢一張陰冷的鳳目一瞥,抬手正指向驚魂未定的王妃,壓著心頭怒火低聲說著:「是你,對不對?」王妃微頓,歎了聲氣,看向一臉疑惑的莊親王,語氣極其平靜的說著:「夢兒,你何苦自作多情,她肚子裡孩子,根本不是你的!」
「你又怎知不是我的,我們何時有了肌膚之親,難道你會比我清楚?」南宮夢語氣中帶了譏諷,憤憤不平的說著。
一語既出,一屋子的人紛紛看向端站著的莊親王妃,待她說出下文,納蘭幽緩步走了過去,挽住王妃臂腕,柔聲說著:「夢哥哥,幾個月前,張小玉和九皇子確實單獨過夜,可是我和慧玉當場看到的。莫要為了不相干的人,傷了母子的感情!」
「住口!」南宮夢厲聲呵斥著,眼神中折射出吃人的冷光,冷冷的說著:「納蘭幽,你若想留我,為何要傷害她和我的孩子,這樣的結果,你很滿意對不對?」納蘭幽一副楚楚可憐的摸樣,似受了驚嚇般躲進王妃的庇護,南宮夢冷笑兩聲,繼續喝令道:「來人,將納蘭幽身邊的一干眾人,統統拖出去亂棍打死!」
「南宮夢,你太過分了!」納蘭幽憤憤的罵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南宮夢只當沒看見,背轉過一個孤獨的身影,信步走向床沿,滴滴的念著:「娘子,我就是廢物,什麼都做不好,還想努力的保護你。我是不是早早死了的好,娘子,你快醒來,我好想你,好想你……」南宮夢一邊碎碎念著,一邊撫著胸口壓制著身體傳來的疼痛,身下一行眾人,看著如此淒冷場景,無不落淚心疼!
相隔數日,張小玉漸漸恢復意識,南宮夢擁著有了意識的張小玉喜極而泣,遲遲不願離開。只是對方除了沉默還是沉默,沒了過往的柔情和溫暖,儘管如此,南宮夢依然感謝上蒼的眷顧,吩咐下人做了滿滿一桌大餐,全是小玉平時愛吃的佳餚。
這天,張小玉在豐兒的攙扶下,試著在溫夢齋走動,希望能早點恢復體力,可是雙腿卻像灌了鉛般沉重,每走一步都要花費一段時間。
南宮夢迴府,直奔溫夢齋而去。一進屋,便看到吃力走著的張小玉,慌忙代過豐兒,語氣柔綿著說道:「再修養兩日,不要急著下床,身體還沒復原呢?太醫說,小產後的女人最好多臥床休息才是!」張小玉臉色一沉,一把推開攙扶著的南宮夢,小產?是啊,我小產了,我的孩子沒了。目光帶了淒婉的看向怔怔的南宮夢,厲聲說著:「你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
「娘子?」南宮夢淒聲喚著。
「不要叫我娘子!」張小玉雙手堵著耳朵,面色痛苦的拒絕。
「好,我不叫,你別這樣好不好?」南宮夢知道是又激起了她的痛處,一臉擔憂的撫慰著。
張小玉木得倒在地上,嘴裡淒冷的說著:「我要回去,我要回酒樓!」
「好,我們回去,我陪你回去!」南宮夢依然隨聲附和著,生怕她再胡思亂想。
「不,我不想再看到你,求求你,放過我吧!」張小玉帶了淒矣之色的哀求著。南宮夢看著一張慘白如紙的冰冷容顏,心頭如刀割般疼痛,輕輕點著頭,道:「好,我派人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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