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跪在身下的女子哭的梨花帶雨,一張清雅的小臉滿是淚痕,期期艾艾的嗚咽著:「奴家雖未姬妾,但一直潔身自好,當晚我乘了世子爺雨露,本是處子之身,這些嫣紅姐姐也可以作證的!」利於一旁的粉色長衣女子眼角閃過一絲不屑,少許便面帶同情的說道:「你還是現起來,畢竟是帶孕之身,別傷了胎兒才好!」王妃尷尬一笑,道:「幽兒,還是你想的周全,真真讓你見笑了!」納蘭幽上前,一雙梨花美目,帶了淺淺的笑意,表情溫婉道:「娘娘,您這是給幽兒生分了,自家的事情,怎麼能說見笑。夢哥哥貪玩,這也是大榮皆知的事實!」王妃輕歎一聲,道:「作孽啊,真是作孽啊,沒想到,他竟能在外面沾上這種女人?」
吟兒依舊淒婉的抽噎,伏在地上仍沒起身的意思,王妃似怒非怒的看向身下之人,道:「抬起頭來,讓本妃好好看看?」吟兒抬頭,一張清雅的小臉不卑不亢,反倒帶了幾分任人欺凌的柔弱,王妃心頭竊喜,想著自己不管怎樣,總算有個孫兒可抱,可一想到是個姬昌所生,又不免有些擔心,一旦孩子出世,身份定是下賤的很,以後該如何立足?
「起來吧!」王妃壓著嗓音,目無表情的說著:「別傷了孩子。」吟兒唯唯諾諾起身,小心翼翼的利於一旁,王妃用餘光上下又掃了一遍,道:「說吧,夢兒是如何看上你的?」吟兒心頭一沉,低下頭去,道:「那晚,奴婢抱恙,未能去賓客樓獻藝,恰逢世子爺喝醉了酒,沒想到就誤打誤撞的闖進了賤妾房間,所以,就——」
「母妃——」南宮夢面色冰冷的急急走了來,不管不顧的上前行了一禮,看向吟兒,道:「就這麼肯定,這孩子是我的?」吟兒一臉的委屈,隱約有水珠滑落,低聲辯駁道:「賤妾如今是兩個多月的身孕,剛剛娘娘派人診了脈了!」
南宮夢一張俊臉變得陰冷可怖,低喝道:「賤人,我明明派人給你吃了丸藥,你怎麼可能還會有孩子?」此語一出,王妃一張華美的俊臉一怔,怪不得這麼多年就沒看到過一個滄海遺珠,原來夢兒都是有所防備的,這又是為何呢?納蘭幽一張俊臉變得冷傲,似領會出什麼!吟兒俯身拜倒地下,抽泣著說道:「世子爺是給賤妾吃過丸藥,可他們一走,奴婢那幾日正逢胃口不適,全都吐了出來,這些嫣紅姐姐也能作證的!」南宮夢麻木的看向眼前一切,道:「你讓我怎麼信你?」
吟兒繼續期期艾艾的哭泣著,良久不語。「世子爺不信,可以去萬花樓打聽——」南宮夢冷冷看向吟兒,吟兒抬頭,正對上他一雙冰冷的雙眸,不禁一顫,低聲說著:「世子爺是給了賤妾許多錢財,可賤妾要的不是那些金銀珠寶,賤妾已是爺的女人,如今又懷了您的孩子,只想平平安安的讓孩子出生,以後能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南宮夢背過身去,冷冷的說道:「這個孩子,不能要!」
「世子爺——」
「夢哥哥——」
吟兒和納蘭幽幾乎同時叫著,端坐的王妃也耐不住性子,起身走了過來,道:「孽障,你在做什麼?那是你的骨肉?」納蘭幽上前幾步,乞求的說道:「夢哥哥,你怎麼了?你不是這樣的?」南宮夢微閉了雙眸,很是疲憊的樣子,道:「我不會要這個孩子,讓她走!」王妃厲色看向南宮夢,低喝道:「好,你不要是嗎,我要,為娘不可能看著自己的親孫子就這樣沒了!」說著,轉身看向吟兒道:「起來,以後你就暫住在王府,本妃定會護你周全!」吟兒抽噎著謝恩,單薄的身子,險些倒在地上。君兒、霞兒慌忙上前攙扶,將其安置進內室。
南宮夢表情麻木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淡淡說道:「母妃,若不是我的孩子,你如何處置?」王妃瞥了眼南宮夢,嗔道:「你好歹是個男人,做錯了事就應該有所擔當,你既碰了她,造出這種事來,就應該知道會有這樣的後果!」納蘭幽目光溫婉的說道:「夢哥哥,她肚子裡是條小生命,我們不能不管,更何況若真的是你的孩子,就這樣沒了,想著就叫人心疼!」南宮夢俊美一挑,道:「我若不愛,他出來定遭冷落,此生都不會過的快樂,何苦來世上走這一遭!」
王妃憤憤的說道:「要是那賤人所生,你還不知道有多高興?」納蘭幽微怔,疑惑的看向南宮夢,南宮夢頓了頓,斜看向王妃,道:「他是我的妻子,我們有了孩子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王妃冷哼,看向一側的納蘭幽,道:「你的未婚妻是納蘭幽,何來妻子一說?」南宮夢眼光微怔,定定的說道:「母妃,你為何總是一意孤行,你可曾真心替兒子想過?」伸出一隻纖細的手指,悲憤指向納蘭幽,道:「你——是不是南宮月不肯要了,才想到再來糾纏我!納蘭幽,請你明白,我不是你的備用,南宮夢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懵懂無知的少年!」納蘭幽眼中泛起水霧,低聲說著:「夢哥哥,不是,不是那樣的……」
正說著,南宮夢忍不住扶住胸口,一團氣流湧出,如火中燒,終忍不住咳了出來,突然一口鮮血莫名從嘴角溢出,王妃大驚,上前輕拍著其後背,花容失色道:「夢兒,你別嚇娘親?」說著,大聲嚷著叫下人找太醫。納蘭幽也慌忙上前撫慰道:「夢哥哥,都是幽兒的錯,你別生氣?」南宮夢推開身前兩個人,冷冷的說道:「君兒,送我回房!」說著,憤憤的轉身離去。
君兒扶著南宮夢悠悠的走著,南宮夢漸漸平復許多,低聲對君兒說著:「今天的事情,告訴府上的人,不要對世子妃提起,若有好事者,直接趕出去!告訴母妃,她若執意為之,我便不當這世子!去吧——」君兒恭敬地應著,似有為難,終頓了頓轉身快步去了後院。
雲霧縈繞之中,男子腰身半露,雙臂撐向水池一側,烏黑的發如瀑般垂及絲滑的後背,一張絕美的臉龐上全是淒婉之色,柔媚的雙眸中全是冰冷陰鬱,今日的一切,並非吟兒那丫頭的出現,撞亂了自己的思緒,而是納蘭幽態度轉變讓自己亂了步調。她為何這般對我?我曾是那樣的企及和翹盼,這份遲來的愛,終究是沒了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