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總覺得紈素會回去秦府,所以便決定在穗州原來自己居住的宅邸裡等她的消息。趙甘自然不離他左右,隨他一同來的還有楊紅袖主僕二人。
臘月初八這天傍晚,李府梅園之外,趙甘問玉奴道:「你家小姐不在?」
玉奴向手心哈著氣,跺著腳道:「你見她有幾天在的?」
趙甘攤開大大的雙手,笑著看向玉奴道:「放我手心裡,給你暖暖手。」
玉奴瞪了他一眼說道:「越來越沒個正型!」扭身往小石板路上走去。趙甘則往反方向,一邊退著跑,一邊大聲嚷道:「等我回來!」
玉奴知道定是王爺吩咐他辦事去了。
剛剛才下了一場雨,路上還有些濕滑,玉奴沿著石板路一路小心翼翼向前走。路過齊王的屋門口時,聽見齊王在裡面大叫:「來人,加熱水!」
玉奴環視四周,看不見有人的樣子,想是齊王殿下要喝熱水了,她便走了過去,推開門,左右張望不見齊王,她便轉到屏風後面。這一轉不打緊,玉奴立刻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看見齊王正在香柏木浴桶裡沐浴。
玉奴立馬用雙手摀住臉說:「王爺,我,我以為王爺要熱水喝,不知王爺是在沐浴,我這就去摧他們送熱水來。」她捂著臉轉身走,卻一頭撞在屏風上。
「慢著,」齊王叫住她,「你身上是什麼這麼香?」
玉奴背對著他道:「夏天曬的花瓣。我去叫人送水。」玉奴正欲邁步,卻被齊王一把拉住,齊王從浴桶中站起來,身上濕漉漉地滴著水。玉奴瞬間像石頭一樣僵化了,齊王輕輕一拉,便將清瘦的她扯入自己懷中,他雙手輕撫她的柳腰,頭深埋進她的脖頸中,繼而滾燙的唇印在了她如綢緞一樣光滑的肌膚上。
「其實你很不錯,只是你家小姐太過耀眼,所以遮住了你的光芒,世人只看見了她的星光之燦,卻未能發現你的螢火之輝。豈不知,螢火自有螢火的別緻韻味。」齊王在玉奴的耳邊輕語。
玉奴的臉頰緋紅,這個一直都高高在上的男人竟會有如此溫柔的時候。
齊王端起她的下巴,看著她滿是驚慌的眼睛,淺淺一笑。他低下頭親吻她紅潤的雙唇,冰涼的手伸進她的衣服裡。
玉奴立即反應過來,用手一推,才發現如同推在了一堵牆上,絲毫不起作用。反倒是齊王有力的手從背後環過,讓她掙扎不得。
一切發生的這麼突然,又這麼的不可思議,玉奴還沒想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就被齊王橫抱起來,走向了錦帳之中……
眼看外面天色已晚,玉奴忙急急穿好衣服,隨便理了理頭髮,便打開屋門,往外面的漆黑中走去。卻恰巧撞在迎面而來的楊紅袖身上。楊紅袖見玉奴鬢角鬆弛,雙頰紅潤,眼中像是失魂的樣子便問道:「你怎麼了?」
玉奴輕輕搖頭說:「沒怎麼,王爺口渴,小丫頭沒在,我送了一壺水進去。」
看著玉奴的眼睛,楊紅袖又試探問道:「沒有人欺負你吧?」
玉奴倏地抬頭,看向楊紅袖笑著說:「沒有,怎麼會呢。」
楊紅袖點點頭,看著眼前這個瘦弱的姑娘說:「沒有就好。你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也不要一味太善了。你去吧。」
看著玉奴獨自走遠的背影,楊紅袖心中泛起一絲酸澀。
玉奴獨自在路上走著,突然被一人擋住了去路,仔細一看是趙甘。
「我讓你等我回來,你跑哪裡去了?」趙甘佯怒問道。
「沒去哪裡,去廚房了,你吃晚飯了嗎?」玉奴忙拿言語搪塞。
「沒有,想和你一起吃。」趙甘輕輕說道。
「我吃過了,你讓劉媽給你熱些飯菜吧。」說完她又急沖沖向前走。趙甘見她極力躲閃自己的樣子,只是心中納悶,也不再留難她。
趙甘吃過飯,回到自己的房間裡,拿起筆臨摹起牆上的一幅畫來。那幅畫是父親留下的母親的肖像,趙甘每到心中孤苦時便會對著這幅畫發呆,趙甘時時不敢忘記自己身上背負的仇恨。
房間裡,屏風後,一雙眼睛正盯著畫著畫的趙甘。這個人是鶯哥。她偷偷跟著趙甘進李府,又偷偷跟著趙甘潛入他的房間。她對這個男人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看見趙甘出屋去,鶯哥才從屏風後走出來。鶯哥輕輕走到書桌前,看看趙甘的畫,再看看牆上掛著的畫,心裡不禁笑道:「到底功力不夠,雖有幾分神韻,卻畫得似是而非的。」
聽見趙甘回來,鶯哥復又躲了起來。趙甘剛剛把畫收起來,就有一個人推門而入。
鶯哥一見這人驚呆了,她與趙甘畫上之人一模一樣,原來趙甘不是在臨畫,而是在畫她!
這來的人正是玉奴。
玉奴看著趙甘笑著說:「我突然想起以前有一條絹子落在你這裡,上面的圖案是九轉玲瓏扣的繡法,如今這繡法我忘得一乾二淨,又正巧想幫小姐繡一雙鞋面,請你幫我找到那條絹子,讓我看一看,也好記起一些。」
趙甘聽她慢慢說明來意便回答道:「你等等,我去找找。」他轉進臥室,從枕頭下拿出玉奴所說的絹子,最後看了一眼,便拿出去交給了她。
玉奴接過絹子,抖開一看,確實就是自己繡的蝶傍花圖案,角落裡一個小小的玉字不會有錯的。玉奴收好絹子如釋重負地一笑道:「還好找到了。花樣可以繡出來了。」
趙甘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對了,我今晚見到王爺,他說我事情辦得好,賞了我一對鏤雕的冰玉葫蘆,王爺說是稀罕物件,我給你拿一個!」
玉奴忙擺手道:「別拿,我不要,我要也無用。」見趙甘眼神有些錯愕,她轉而說道:「只要你讓王爺滿意,你要什麼還不都是你的?」說完立即動身告辭。
趙甘看著她逐漸消失在夜色中,悵然若失道:「你什麼時候才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