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姝 第1卷 十四、三軍將士魂飛散   一生命運始變更
    太子帶的八千人馬一路大張旗鼓,直往甘州而去,似乎唯恐世人不知一樣。這次太子率軍以十倍於敵的力量出擊,大獲全勝實在是早晚的事情,據說太子府中已經開始準備慶功宴為太子接風了。

     還有五天就可以到甘州了,太陽西沉,天色漸暗,八千兵士也已安營紮寨完畢。伙頭軍那裡炊煙已經滾滾而起。三軍將士都顯得極其放鬆,並不將即將到來的戰役放在心裡。

     中軍帳裡,太子一人坐在那裡,左手托腮,右手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桌案,兩眼無聊的看著帳頂。

     「來人,拿壺酒來。」他猛地起身對著帳外喊了一聲。

     「是!」

     不一會兒,太子就聽見有人掀簾入帳的聲音,他負著手,看著眼前的地形圖,慵懶的聲音說道:「放桌上吧。」

     「是。」一個嬌柔萬分的聲音,有一股攝人心魄的力量。

     太子無比錯愕,怎麼會有一個女人?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太子一面打量眼前的女人,一面不乏威嚴的問道。

     「小女子是甘州知州的義女靜容,久慕太子威名,就想盡一切辦法混了進來,一睹天顏。」那女子跪在地上,抬頭看著太子,聲音百轉千回,眼神勾人心魂。

     世間怎會有這樣的女子,眼裡蕩漾的秋波中滿含著無辜,嬌稚的容顏中又透著撩人的嫵媚,美艷動人,嬌俏以極。

     「胡說,」太子走到她身邊,用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再不說實話,就拖你出去,棍杖伺候。」聲音中卻已滿是溫柔。

     那姑娘將頭偏到一邊去,下巴離開了他的手,她笑著揚起自己嬌媚的容顏,水汪汪的眼中秋波婉轉,俏麗麗的紅唇讓人心醉。

     「小女子是有事求太子殿下,才冒死混在營妓中來的。義父將我撫養長大,待我恩重如山,我知他這一次必定會因為甘州之亂受到責罰,只是他年邁多病,已是一個行將就木之人,求太子殿下發發慈悲,讓他能夠得以善終,哪怕從此不再為官,只做一介布衣,安度晚年也是好的。」太子看著她說話的樣子,心中頓生憐惜。

     「原來是個孝女,」他捏住她的下巴,在她耳邊輕輕地說,「你放心,我一定保他一命。」話音剛落,他的貝齒已經輕咬住了她多情的紅唇。

     第二天天剛濛濛亮,太子正睡著,迷迷糊糊中感到有溫暖的指溫從自己的鼻樑流向鼻尖,他睜開迷濛的眼,看見眼前一個迷人的小人兒正用手指點著自己的鼻尖,臉上壞壞的笑著。他伸出雙手,握住那支淘氣的手,把她的手捧在手心裡。

     「太子殿下今天是不是又要拔營起行呢?」這樣嫵媚的麗人,再用撒嬌似的聲音說著話,簡直讓人不能抵抗。

     「是啊,我這次來是有事要辦的。」他手撫她的臉頰,溫柔的說道。

     「我又不能常留在太子身邊,可是,我不想離開殿下。」

     「你只消等我幾天,大軍不日便可凱旋而歸,那時,我定接你入住東宮。」他無限愛憐的看著她,微笑著說。

     「人家想與殿下日日廝守。」她的聲音足以讓任何男人心軟下來,「殿下,我來的時候走了一條近路,雖然比不上大道通暢,但是也堪堪可行。最重要的是,殿下的大軍,只要半日便可從天而降,到達甘州。那時大家還以為殿下的大軍是神兵天降,誰還敢不繳械投降。」

     「你說的路我怎麼不知啊?」太子用有些疲憊的語氣說道。

     「因為那根本不是路,是一條將干的河道,河水及腰。人家為了早日見到殿下,自己孤身一人,不顧寒冷,在濕漉漉的水裡走,已經夠可憐了,殿下竟然還懷疑我的話。」說著眼中泛出淚花來。

     「原來如此,你說出來我就信了。」他用手指拭去她臉上的淚,擁她入懷中,輕拍她的頭說,「別哭了,我聽你的就是了。兵法上也說,行軍打仗應該出奇制勝,兵貴神速嘛,就按你說的辦。其實,我更在乎的,是能夠早日和你長相廝守。」

     李府中,楊紅袖站在齊王面前,看著他的眼睛問道:「王爺,如果太子的命現在掌握在你的手中,你想讓他生還是讓他死?」

     齊王看著眼前這位貌美非常,卻又實在不夠溫柔的女人,說道:「雖然說他很久都不曾關心過我這個弟弟,但是畢竟血濃於水,兄弟之情還在那裡,我為什麼要讓他死呢?」

     「只希望將來王爺不會後悔,紅袖告辭。」紅袖向齊王拱手作別。轉身出門的時候,恰好遇見從外面進來的趙甘,兩人點頭問候。

     趙甘看著遠去的紅袖的背影說道:「外間傳聞王爺得到了一個貌比天仙的美人相助。」

     齊王訕笑一聲說道:「美則美矣,卻是個冷面冷心的人。」

     太子這邊,大軍一整天按兵不動,軍中將士紛紛揣測是何用意,有性子急的直叫著趕緊動身,早打早完,在這兒耗著有什麼鳥用。

     中軍帳裡,太子溫香暖玉,只覺時間過得太快。天色將暗,太子終於傳出令來,八千軍士夜間奇行,沿三里外的河道往下遊走,直取甘州。軍中不乏行軍經驗豐富的將士在,都說這條河道實是一個低谷,視野不開闊,易被偷襲。況且萬一夜間下了暴雨,河水猛漲,將士們恐怕性命難保。

     但是一個驕傲固執,一直高高在上的人哪裡會聽這些呢。被偷襲?被誰偷襲?這次說是要剿的叛軍恐怕早已作鳥獸散。河水暴漲?看看天吧,滿天的繁星哪裡會下暴雨!

     大家見勸不過來,只好聽憑太子異想天開。

     「殿下,我聽說這附近有個河神娘娘最是靈驗,我想和殿下同去廟裡拜祭,許下心願,願殿下長命百歲,希望我和殿下能夠……」靜容說到這裡突然轉過臉不敢再看太子,面露嬌羞之色。

     太子手捧她紅撲撲的小臉,輕吻她的額頭說:「那我就陪你拜一拜,不過咱們要悄悄的去,悄悄的回。」

     靜容笑靨如花,滿足的點點頭。

     八千軍士已經浩浩蕩蕩走進河道中去,太子也帶著少許隨從和靜容一起悄悄去了河神娘娘廟。

     到了廟裡,兩人當真認認真真的拜起來,太子看靜容一副虔誠模樣,不覺心動。靜容上完香,牽著太子的手走到門邊,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快到丑時了。

     「今晚的星空很美。」太子環抱住她,吻了吻她的臉。

     「殿下,我想去更衣,請殿下稍等。」她俏皮的笑了。

     太子心中不禁一動,她比他以前的任何女人都更能讓他心癢難耐,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他這樣想。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忽然轟隆一聲地動山搖,巨大的響動讓太子心中一震。

     「不好了,殿下,河道裡發洪水了!」他的一個士兵急急來報。

     「他們呢?都進河道了?」太子提起士兵的衣襟,急急的問。

     「都進了,殿下!」士兵害怕的聲音裡面已經有了哭腔。

     將士們多是北方人,不習水性,這一下洪水滾滾而來,豈不是必死無疑!他也害怕起來,沒了章法,頓覺天旋地轉。

     「走,去看看!」他帶領侍衛跨上馬,往來路狂奔,腦子裡一片混亂,一片空白。

     不錯,他的士兵全軍覆沒了。士兵們全部進了河道,正在向前走,忽然一陣巨響,洪水如奔騰不息的猛獸一般席捲過來。將士們回過頭,還沒反應過來是怎們一回事,已經被撲面而來的洪水劈頭蓋臉的砸下來……

     河道的上游,一個女子穿著一襲紅衣站在那裡,薄薄的紅紗蒙面。是她使計,用炸藥將堅固的河堤炸開了一個缺口,是她放水將那八千將士盡數淹沒,冷冷的目光裡看不出喜憂,這個女人她為什麼能夠如此狠心?

     天亮以後,一頂素轎又出現在沁香院裡,雅音回來了,沁香院還是像往常一樣人來人往,沒什麼大事發生。

     但是朝廷裡,聽說皇帝震怒,八千兵士不明不白的死了,太子竟拿不出一個說法來,甘州叛亂的人難道還會更多?太子一敗塗地不說,還拿著一個女人的畫像滿世界找,說是夢到這個女人禍國殃民,要找到她,處死她。大家一看畫像,是個美貌姑娘,都在心中暗笑太子受到打擊,怕是有些失心瘋,拿夢說事兒不說,還說這麼個可人兒,芊芊弱質,能禍國殃民,實在可笑。胡亂將畫像一貼也沒有人當真。

     在沁香院裡,幾個姑娘打趣雅音道:「我還當是個什麼好姑娘呢,原來是禍國殃民的狐狸精轉世,哈哈哈。」眾人一頓大笑,只覺得太子腦子壞掉了。那個七分像雅音的畫像也被人們拋到腦後了。

     李府中,齊王震怒,將一碗茶重重摔在紅袖腳下。

     「誰讓你這麼幹的?你是仗著誰的勢?八千條人命啊!你就不覺得膽顫嗎?」

     「我已經問王爺請示過了,王爺說信任我,讓我放手做。」

     「你……」

     但是,在這場變故中誰是最大的受益者呢?太子被禁足三個月。沈笑走出了死亡名冊。皇帝給了齊王兩萬兵士,封他為定遠將軍,繼續留在穗州,著手剿滅甘州余亂,並負責建立甘州及周邊各州的秩序,務必使各州秩序安定,天下安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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