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鼓聲敲響了。
玄凰拍拍蕭雲昕的手,「別擔心,信上雖然沒明說,但我心裡差不多有數了。皇甫菱身故的消息傳回去後,我保證,那內鬼會消停好一陣子,唇亡齒寒,你們都懂得,內鬼也怕引火燒身。」
「先處理眼前這些事,至於那個內鬼,等我們回去後,再慢慢教訓也不遲。」
蕭雲昕點點頭,別看小傢伙平時懶懶散散,做什麼都沒啥耐性,可她的分析能力與腹黑陰險的程度,他們早就熟知了。
對她說的話,不疑有他,都點點頭,便一同往大殿方向走去。
這座金石殿,作為議政大殿,是座落在王宮的正南方。
八開大門,居中敞開四扇,魚貫而入的西昌老臣們,臉上都帶著一些驚恐的神色。
整個盛京城一夜之間被玄凰的人掌控住了,途經王宮正門的臣子們,自然看到了被懸掛在城樓上的前女王屍身。
他們硬著頭皮進宮,也有一多半是玄凰派人「請」來的。
至於四大門閥家主,他們都是身負絕學之人,本身就藝高人膽大,就算凰兒不去「請」,他們也會過來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凰兒大喇喇地坐在女王的寶座上,本來想晃動一下她可愛的小短腿,可接二連三給雲昕、雲祈、蓮的目光給瞪了回去,只能安安分分正襟危坐。
當皇帝真是樁不自在不習慣的苦差事啊!
玄凰暗中掰弄著胖乎乎的小手指,心裡不樂意地想著。
「女王陛下,可以宣讀旨意了。」田昆站在左排第一的位置,屁顛屁顛跑出來,拱手對玄凰說道。
凰兒看了一眼西昌國的臣子們,女相女將居多,幾個文官老頭子,那也都是沒什麼實權的,在朝堂上估計就是當個應聲蟲的功效。
「在宣讀本女王的旨意前,把皇甫菱的認罪狀先拿過來,給所有人傳承閱覽一遍!」
「是!」
片刻後,將認罪狀傳閱一遍的臣子們,紛紛驚懼地望向玄凰。
那認罪狀上,將皇甫菱毒殺親姐,搶佔王夫的事寫得清清楚楚,還摁下皇甫菱的手印與國璽,現在死無對證,又有遺詔為憑,即使眾人想要懷疑,也沒辦法。
「你說你是前任女王皇甫臻之女,可有什麼憑據?」女相陸英沉聲問道。
「這個自然有。」田昆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冷冷地笑道,「當年,女王迫不得已將公主送出去,曾親筆寫下一封書函,連公主帶書函全都交給了南唐呂王后。這一封就是女王放在老奴身邊的一份拓函,還有這半塊雲龍玉也正是女王當年隨身佩戴的信物。」
「至於原書函與另外一半的雲龍玉,則交給了南唐呂王后,陸相要是不信,可以派使者親自去詢問呂王后,自然也就一清二楚了!」
田昆說的言之鑿鑿,毫無漏洞,又鑒於之前皇甫臻女王死的蹊蹺可疑,朝中上下,稍微有些頭腦的,一聯想,就能明白幾分事情真相。
「就憑這一封信,半塊玉珮,就要把我西昌大好江山拱手送給這女孩?別說我不服,滿朝文武恐怕也不會服氣吧!」陸英陰冷地說著,這女子中年歲數,長了一張大眾臉,丟人堆裡,那是半天找不著的類型。
她能坐到西昌女相這個位置,自然也是有幾分眼色與氣勢,才學也算是淵博的。
陸英沒想到的是,她這邊剛剛提出一句置疑,玄凰甚至還沒來得及答話,左排第三位置就大跨步走出一人,單膝重重跪地,低頭叫道,「孟光英誓死效忠女王陛下!」
玄凰真得忍不住要笑了。
孟光英這句話,如同平地起了個驚雷,猛地在大殿中炸開了!
陸英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女相,平時誰敢頂撞她,現在孟光英這句話,等於是生生抽了她一記耳光,拍得她整個人一下都懵了!
難以置信!
她陸英說話置疑的時候,居然有人跟她唱起了對台戲,力挺這小姑娘。
陸英哪裡知道,孟光英早在多年前就栽在玄凰手裡。
玄凰的手段,孟光英早就領教過了,不好好跟她合作,玄凰能讓她活不過明天。
她現在每個月還得靠她的解藥續命呢。
「姐姐,還真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啊。」孟雪色譏諷的說了一句,那眼睛瞄著孟光英,含著幾分不恥。
孟光英沒有搭理她這個堂妹,譏諷幾句又如何,只要能保住她的小命,讓她幹什麼都願意。
「孟光英。」左相陸英的臉,隨即沉了下來,「你最好弄清楚自己目前在說什麼。你難道心裡就不曾有所懷疑嘛?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可以隨便搞個信箋,再偷半個前代女王的信物,把一些個身份不明的人帶回來,冒認是女王的孩子!」
「大家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宇文家主忽然走了出來,笑嘻嘻地打著圓場,「大家同朝為官,一心為的都是國家與百姓,大事化小大事化小,心平氣和點。」
女相陸英皺著眉瞄了宇文家主一眼,潛意識裡覺得,這老頭今日好像心情很興奮似的。
是的,興奮,甚至可以說,他們宇文家的人個個都十分激昂,那一雙雙眼睛,盯著坐在女王寶座的玄凰時,恨不得冒綠光了!
平素這老頭可是半句廢話都不會有的,看著朝中百官黨閥傾軋,他還樂得在一邊煽風點火,幾時這麼好心過了,竟然還會出來打圓場?
宇文閥這個情況,玄凰自然也是看到的。
她俏生生的美眸對上宇文卓時,明顯看到那男人一雙發光發亮的眼睛,像是鎖定獵物一般,望著她猛吞口水。
她反感地將目光挪到別處,撞上蓮探尋的眼神,寬慰地衝他笑了笑,表示沒事。
但心裡卻是煩躁的,尤其是眼角餘光瞄到宇文卓依然在專注地看著自己,她心裡不由對這個人鄙視到極點!
好你個宇文卓!
你這個人品奇差的人間劣貨!
敢招惹我的話,你就儘管放馬過來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