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秋的天氣本有些涼,可是這樣兩個人的空間卻格外的悶熱,有時候甚至讓人有些窒息。
「恨我?」肖蒙直截了當的問莫軒。
好像寂靜的會場發生一聲槍響一樣讓莫軒緊張,眉不由的皺在一起。
「恨,一直都在恨」莫軒冷淡的說,好像說的不是自己內心埋藏了多年的痛苦,而是別人的一件小事一般。
「我知道我沒有做到一個父親應有的責任,但是我想要彌補」肖蒙想要極力的挽回這份父子之情。
「彌補?哈哈哈」莫軒聽見肖蒙竟然如此輕騰的磨滅自己和母親這麼多年來承受的壓力和痛苦,不由的感到可笑,「你拿什麼彌補,金錢,是啊,你現在剩的也只有金錢了,可是很可惜,我莫軒最看不起的就你們肖家的錢」莫軒激動的貶低肖蒙和肖家,以此來壓低心中的怒火。
肖蒙顯然聽到莫軒這樣的挖苦感到激動,心不由的一緊,感覺整個人都有些體力不支,用手托著沙發,盡可能的讓自己不要倒下去。
「小軒,我不奢望你原諒我,我只是想要在離開之前看見你們兄弟倆能和睦相處,這樣我也可好放下的去找你母親」肖蒙用哀求的眼神看著莫軒那充滿恨意的臉。
「住口,我叫莫軒,不是什麼小軒」莫軒不屑的說。
「好,莫軒」肖蒙無奈的改口,「這一切都說我的錯,是我造成了這一切,讓你們從小缺少家庭的溫暖,可是你就不能看在我現在懺悔的面子上回到肖家嗎」。
「懺悔,你就想用一句簡單的懺悔換回我多年受到的痛苦嗎,在我渴望你出現的時候你在哪,在媽媽去世的時候你在哪,在我最無助的時候你在哪?你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而你呢,過著錦衣玉食,人人羨慕的生活,那時候你可想過我和我母親過的怎麼樣?」莫軒幾乎用吼的說著自己內心深處不可碰觸的痛苦,就好像肖蒙點著了這座死火山的導火線,火焰四冒,山崩地裂。
肖蒙被莫軒質問的無話可說,眼淚不由的順著蒼老的臉頰淌了下來,淚水一滴滴碎在地上,心也跟著破碎的四分五裂,堂堂一個曾經叱吒風雲的肖蒙,竟然也有如此的失落。
「醫生,醫生」莫軒看著肖蒙慢慢無力的癱倒,不由的緊張起來,瘋狂的吼叫起來。
醫生和護士緊張和忙亂的在莫軒身邊竄來竄去,莫軒大腦一片空白,只是木訥的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兩眼緊閉的肖蒙。莫軒被護士推出門外,依然是愣愣的,好像失去魂魄一般沒了神。
「軒,軒,你還好嗎?」幕雨橙看著失魂落魄的莫軒,擔心的問。
莫軒好像依然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了,全然沒有聽到幕雨橙的話。
「軒,別嚇我」幕雨橙被莫軒嚇的哭了,拉著傻傻呆呆的莫軒坐下,靠在莫軒肩上,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誰是莫軒」一個護士匆忙的從病房裡出來急切的叫喊著。
莫軒聽到護士的話,像彈簧一樣彈起來,從落魄中回過神來,「我,是我」。
「那你跟我進來一下」護士領著莫軒走進病房,隨後醫生也從病房退了出來。
幕雨橙見醫生出來,忙上前問:「醫生,病人怎樣?」。
醫生無奈的搖了搖頭。
「怎會,不,不可能,您不是說只是高血壓嗎,怎會?」幕雨橙無法相信的追問著醫生。
「雨橙,上次醫生那麼說一定是老爺吩咐的」一旁的祥叔無奈的打斷幕雨橙驚恐的追問。
「祥叔,怎麼會呢?」幕雨橙哭泣的問一旁悲傷的祥叔。
「其實老爺早就查出有胃癌」
祥叔的話如晴天霹靂一般打在幕雨橙心上。
「小軒,原諒爸爸好不好,答應我,要和小騰和睦相處,我不想讓我這輩子犯下的錯造成你們這輩子的痛苦」肖蒙拉著莫軒,哀求著。
「你難道就這樣離開嗎?像當初拋棄媽媽一樣拋棄我嗎,難道你說的彌補就是這樣無情的離開嗎?」莫軒看著衰弱的肖蒙,聲音沙啞的哭訴著。
「原諒我,我能在有生之年再見你一面已經是上天對我最大的眷顧,小軒,我從來沒有拋棄過你母親,更沒想過要拋棄你,咳咳,你和小騰都是我最親的親人,是我這輩子無論用多少愛都無法彌補的,來生我再補償」肖蒙用最後的力量說完,慢慢的閉上眼,緊握著莫軒的手也無奈的散落,眼前出現了莫藍玉和晚露那迷人的笑容,笑的那麼燦爛,那麼讓人癡迷無法自拔。
「不,不,為什麼,不要」莫軒哀傷的叫喊著。
聽到莫軒的哭泣,幕雨橙和祥叔忙推門而進,可是一切都隨著人的死亡而散去,不管是恨還是怨,留下的只是悔恨的思念。
「碰……」門急切的被推開,肖騰站在門外,看著安詳的躺在病床上肖蒙,聽著大家的哭泣聲和悲痛聲。
肖騰靜靜的走到肖蒙面前,握著肖蒙已經開始慢慢退去溫度的手,死一般的冷靜,「你最後還是選擇離去,離開這個讓你心痛的世界,最追尋那些快樂的記憶,可是你是否想過我們,我們失去最後的親人要如何獲得勇氣去活下去,你起來,你倒是給我起來」肖騰越說越悲傷,聲音也開始變的沙啞。
一切都陷入了悲痛中,以往的那些恨在這刻都化作了不捨,那怕只是他活著這個世界,對大家都是一種安慰。
莫軒第一次踏入肖家,雖然心裡曾經那麼痛恨這個地方,可是真正走進來的時候還是很激動,看著偌大的一個別墅,不但心中的憤恨沒有,反倒多了些懷念,因為這裡有父親的氣息和身影。
大家圍坐在一起,各自想著各自的心思,幕雨橙看著莫軒,回想著一切的事情,好像一切都是有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