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這件事您就不要管了。我心裡清楚怎樣做才是正確的。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
「不管就不管,婆婆我也管不著你們之間的事。我只是在想,外面風雪這麼大,他還要繼續站在外面,恐怕再強壯,都會凍壞身子。倒不如請進來暖暖身子。大不了不去理他便是了。」老婆婆心疼的說道。
其中的意思,顧千淺最明白不過了。
「無事,當他發覺不值得,很快就會放棄。」即便是知道,她也不能那樣做。
當年她用性命做威脅,請求離開。他始終是放她走了。這點,她十分感激。但她當時說得清清楚楚,自己永遠也不會接受他。他太執著,執著得讓人痛惜。
可當年他所讓她選擇的,導致她不想再見到他。每當看見他,就會想到在兩千年後生活的慕瑾曦。他對她的傷害,無法用行動補償。
十年了,他在那裡,過得還好嗎?
十年…小古就是十六歲…該長成大個子男生了吧?
不能親眼看著他長個,其中不免有遺憾。
想到他們,她的心就會陣陣抽痛,每次都是如此。
「哎…」老婆婆看她又發呆,唉歎一聲,不再相勸。
門外的那個人,一站就是十年。這麼多年他都沒醒過來,可能永遠也不會清醒了。不過對他的這份魄力,讓她打心底裡佩服。
「老頭子等著我回家做飯呢,老婆子我就先回去,不打擾你了。」
「…」
顧千淺仍在自己的世界裡出神。
老婆婆無奈的搖搖頭,笑著走了出去。出門時,那人已經離開。歎著氣回自家。
現在的年輕人,真讓人猜不透。她們年輕的時候,經煤人介紹,一樁婚姻就算完成了。時代不同啦,她也操不了這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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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帝,二十五年。
炎王因無心朝政,被眾臣合力廢除。
新國改朝換代,封號為;『天。』代表了照耀萬物的意思。
往昔皇帝有了一個新名號,民間均稱他為;『廢皇帝。』
新帝即位,舊帝連夜被趕出宮。那夜之後,再無任何消息。
有傳言說,他因丟了國家,所以羞愧難當之下,投湖自盡。
有人說,他不服新帝,被賜下毒酒,命歸皇泉。
也有人說,曾經在某間小酒館看到過他。他喝得爛醉如泥。墮落得不成人形。
不管傳言是怎樣,只有一個人清楚得很。
她住在比較偏僻的地方。那兒清淨,落得清閒。那兒的鄰里之間,也十分好客。
廢皇帝的行蹤,不是傳言所述的那般窩囊。不過本意,相差不遠。
廢帝曾到過這個名叫『落花有情』的村莊。
落花有情…聽聞是村子一位女子取給村裡的。
廢帝來找的,便是這位女子。
他來時,並沒有被廢皇位露出絲毫不開心。臉上,反而掛著從未有過的輕鬆。似乎沒了皇帝這個至尊身份,讓他很痛快。
「你說,你想要過自在的生活。自由…那裡才有你展翅飛翔的空間。離洛軒說,我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沒錯,曾經的我為了強過離洛軒,不惜傷害你。但是…你並不知道,之所以我想打敗他,完全是因為他還在意著你。他太優秀。即使你在身邊,我總感覺隨時會失去你。你終會清楚,他才是最好的。那種飄浮不定的幸福,讓我發瘋。所以我覺得,只要我比他優秀,你就會一直和我在一起。鬥到最後,我卻忘了當初爭鬥的原因。為了贏他,甚至傷害你…我知道,這件事你永遠也無法原諒我。現在的我,能讓你沒有囚禁感的站在你身邊。這次來,我不敢奢求太多。只要…你能和我說句話。一句…一句就好。」
他說了許多,但裡面的人始終沒有給他答案。
他站在女子的門口,一站,便是一天。
女子閉門不應,將自己鎖在屋子裡一整天。他沒有放棄,他相信,只要堅持,便能打動她。雖然這十年來,他的堅持並沒有得到回應。
但他不後悔這麼做,因為現在,只有這條路才能行得通。不在乎過程有多困難,他只盼給的最後結果。
天空拉下夜簾,出外討生計的眾人也紛紛歸家。
「咳咳…」
龍炎宇握拳放於唇上,咳聲十分厲害。
只是一陣小微風而已,便讓他這般痛苦。
硬朗身子的他,在十年如一日的外面堅持。去年冬未的那場大雪,終讓他病倒。
即便臥病在床,使不上半分力氣,也撐住拖著泰山般重的腦袋見她。
現在他的身體只要見風,便會咳嗽。弱不禁風,大概就是說他這種。
他咳了很久,屋子裡依舊是沒動靜。身體太累,他靠在門邊上借力。
她的心,也許真的是鐵做的吧。否則,怎麼在他是這種情況下,還無動於衷呢?
撐著因咳嗽抽搐的腦袋,把擁有這種想法的自己狠狠鄙視了一遍。
做出來這麼多事後的他,現在還有什麼資格去責怪她是鐵石心腸?
深歎息,將後腦勺貼在木門上,微閉眼打算瞇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