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曼莞爾一笑,「殿下言重了,本宮也就這點本事而已。」
周圍的一群大臣回味著李青曼剛才念的詩,都不自覺地點了點頭。蘭妃和容妃也是多看了她幾眼,眸中閃爍著不明的光。
晚宴繼續進行,待到臨近戌時,原本坐在司馬流雲和司馬明兮的身後,一個武夫裝扮的人忽然湊到司馬流雲的耳邊說了些什麼。
輕搖的折扇收攏,司馬流雲嘴角上揚,點頭道:「去吧,照第二項計劃行事。」待他說完,那個武夫便離開了。
他們對話的聲音雖輕,但他旁側的席位上,完顏不破卻將他說的話聽了個真切。
計劃?難道司馬流雲打算馬上行動?
完顏不破後面的席位上,阿大眉色一凜,隨即起身來到了完顏不破的身側。「王爺,屬下去方便一下。」
抬首看了看天色,又掃了掃席間縱情聲色的一群人,眉宇一展,完顏不破微微頷首,「去吧。」也是時候行動了……
看著先後離席的二人的背影,端起面前的酒樽,夜無殤放到鼻息下嗅了嗅,眸中幽光暗閃。
看來,好戲馬上就要上演了……
暗夜幽幽,殘月高懸,整個御花園都籠罩在夜幕之中,唯有篝火盆以及宮燈貢獻出來的黃色光亮將宴會場照耀得明淨亮堂。
場地中央,一綠衫女子水袖輕甩,舞姿撩人,水光盈盈的瞳眸時不時飄向座上的南宮宣,含羞帶怯的模樣,看上去三分勾人,七分撩魂,讓人會不自覺地生出幾分憐愛。
看著南宮宣臉上一直掛著的淺笑,看著那明顯的郎有情妾有意的表象,唇角劃過一抹冷笑,李青曼淡然地別開了眼,目光在周圍漫無目的地飄蕩。
天已經黑透,據她估計,今晚的重頭戲大概也該登台了。視線飄移間,見遠處的某個地方有黑煙躥出,隱隱還能看到些許火光,唇角微勾,她收回視線,與夜無殤交匯了一下眼神便垂下了眼簾,漠然地喝著果汁。
不多時,便有侍衛慌忙跑來傳話。「啟稟皇上,宣政殿走水了。」
「什麼?走水?!」南宮宣一驚,猛地站了起來。「可查清了走水的原因?」
侍衛微微喘息地說:「回皇上的話,走水原因尚不清楚,劉統領已經帶人前去滅火了。劉統領讓屬下來問皇上,要不要先帶大家避一避,他懷疑,是有人故意縱火。」
「故意縱火?」南宮宣眉宇微擰,須臾,沉聲道:「多叫些人去滅火,務必把火勢控制住。還有,立即調派些人手過來,保護這裡所有的人!」
「是,屬下這就去辦。」
冷眼瞧著侍衛咚咚咚地跑開,掃了掃南宮宣很是凝重的臉色,李青曼的臉上閃過一絲鄙夷。
其實,除了那些個忠厚老實的大臣,還有容妃和蘭妃,以及那些個不知情的宮女太監之外,其餘的人,對今晚的事早已是心知肚明。既是如此,他至於裝成這樣嗎?
看看,她和夜無殤他們哪個不是在配合著他演戲?就算他穿幫了,有漏洞,又有誰會細細追究?有誰會說出來?
還有,她真想悄悄地和說他兩句,他的演技真的很爛,她一看就知道他是在演戲。
「皇上,要不要帶大伙到養心殿避一避?這萬一要真有人縱火,大伙在這御花園豈不是很危險?」蕭柔一臉擔憂地說道,原本保養得很好的容顏,額上因為擔憂而出現了幾道明顯的褶痕。
被突發狀況嚇到的容妃不知何時來到了南宮宣的身側,拉著他的手臂緊張地說:「皇上,依臣妾看,我們還是先回養心殿吧,臣妾好怕。」
一些大臣也附和道:「對,皇上,還是先回養心殿吧。這御花園比較偏僻,很多地方都能藏人,在這裡太危險。」
「就是啊,在這裡很危險。」
「太危險了。」
「安靜!」南宮宣一聲低喝,原本人心惶惶的場面立時安靜了下來。
透著威嚴和冷冽的目光掃了一圈,安撫地拍了拍容妃的手,他道:「如果真有人故意縱火,一旦離開,反而中了賊人的奸計。這裡燈火明亮,待在這裡等御林軍前來反而比較安全。」
這時,許久不曾說話的夜無殤也表了態。「皇上說得極是,樓某也認為,就在這裡比較穩妥。
如若離開,說不定在離開的路上,忽然就從隱秘處冒出一兩個黑衣人來,走著走著,人便一會兒少了一個。」
聽著他那似是玩笑的語氣,很多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自己不小心走在了人群的邊緣,然後突然一個黑影躥出來,自己便被無聲無息地拉到了暗處的畫面。
就在眾人浮想聯翩時,一聲大喊從遠處傳來。「不好,有刺客!」緊接著,便傳來人類面對突發的危險狀況時通常都會發出的尖叫聲,以及刀劍刺破肉體的冷沉聲。
「快!保護皇上!」意識到有危險,不知道是誰率先吼了這麼一句。
隨之,便是一群人明明害怕得要死,卻不得不圍到皇帝的身邊,一邊警惕惶恐地緊盯著四周,一邊瑟瑟地抖著身子。
看著眼前的一幕,李青曼無語得很。爾後,她淡漠地扭開了頭,坐在原位上動都不曾挪動半分。
「皇后娘娘,你怎麼還坐在那兒?你現在可是懷有身孕,當趕緊藏起來才是。」
聽到不知道是誰冒出來的這麼一句話,挑了挑眉,李青曼的神情冷漠極了。「不用了,如果這些刺客來勢洶洶,就算你們把本宮包圍在最中間也不一定安全。
說不定,本宮不是死於刺客之手,而是在慌亂之中死於你們的腳下。」
「這……」某官員還未來得及想後面的話,十來個蒙面黑衣人便殺了過來,口裡還振振有詞。
「南宮宣,你拿命來!今天我就要殺了你這個狗皇帝,為我一家妻兒老小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