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妃微微屈膝,道:「太后英明,臣妾要送的壽禮,確實是一首琵琶曲,希望太后能喜歡。」
蕭柔臉上的笑容更盛。「蘭妃一雙巧手,所彈奏的琵琶聲聲入耳,哀家活了一大把年紀,還從未聽過比蘭妃彈奏得更好的琵琶曲。
蘭妃要獻禮,哀家自是歡喜不已,這不,連心都有些癢了。蘭妃,你就別再耽擱了,快快彈吧。」
「是,臣妾遵命。」盈盈一笑,站直身,蘭妃從身後的宮女手中接過不知何時已經備好的琵琶,瑩然入座,然後,輕柔地撥奏。
琵琶幽幽,桂花飄香,聽著陣陣婉轉悅耳的琵琶聲,李青曼忍不住多看了蘭妃幾眼。
面若嬌蘭,身姿玲瓏,一顰一笑間自是綻放著一股靜好的芳華。想來,南宮宣寵她,不是沒有道理的。
一來,自然是因為她是將軍之女,寵她,便是籠絡大將軍。二來,便是因為她自身的條件——人美,還有一技傍身。
當然,也是因為她聰慧,不像容妃那般張揚,懂得收斂。
一曲奏畢,頓時迎來滿園喝彩,李青曼也讚許地點了點頭。她雖不會琵琶,卻也知道,琵琶要學到蘭妃這般程度,得花上許多年的功夫。
美眸輕掃了周圍的人一圈,站起身,蘭妃將琵琶遞予身後的宮女,屈膝淺笑道:「太后,臣妾獻醜了。」
「好,蘭妃的技藝當真是精湛,哀家好像都看到了群山環繞、溪水潺潺的美景。」
「太后謬讚了。」瑩然一笑,蘭妃便坐了下來,一旁的容妃隨即站了起來。
「既然蘭妃都獻上壽禮了,臣妾自然也不能不送,不然,臣妾可就要落個不孝的罪名了。」
蕭柔點點頭,微笑道:「不知容妃今兒個打算送上什麼禮?」
「臣妾不及蘭妃,彈奏不出像她那般美妙的琵琶,如此,臣妾便打算獻上一首詩。
當然,臣妾自知才疏學淺,也做不出什麼好詩。現下桂花香濃,臣妾便以桂花為題,做一首應景的詩,權當助興。太后聽了,若覺得不好,就當聽了笑話便是。」
蕭柔面色微訝,「作詩?作詩好啊,哀家可是很久沒有聽人作詩了,你且說來聽聽。」
容妃婉轉一笑,道:「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留香。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待說完,她垂首屈膝,儀態間流露出淡淡的羞赧。「臣妾獻醜了。」
蕭柔讚賞地點了下頭,「看來,不單是蘭妃技藝進步了,容妃也是大有長進。容妃與蘭妃都是哀家的兒媳,能有你們這樣的兒媳,是哀家的福氣,也是皇上的福氣。」
蕭柔的聲音才剛落,司馬流雲的聲音便響起。「這容妃娘娘與蘭妃娘娘都已獻禮,不知皇后娘娘又打算獻上什麼禮物?
本宮可是聽說了,東陽的李皇后天資聰穎,博學多才,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那是樣樣精通。不知,娘娘今日可有準備什麼才藝?可否向大家展示一下,讓大家開開眼?」
司馬流雲說得懇切,臉上的笑也甚是溫和,但是,卻讓不少人皺了眉。
東陽的官員驚訝之餘,不免心裡有些憤恨。皇后乃一國之母,縱使擁有才藝,又豈是說展示就展示的,這於東陽的國威何在?
更何況,皇后此番回來,雖說確實是脫胎換骨了,但是,到底有沒有料,他們卻不清楚。萬一,在兩國貴賓前失了儀,那可是有損國體。
這司馬流雲分明是成心的,就是想找麻煩,但偏偏,對於他的話,他們卻找不到可以反駁的合適的言辭。
除去這些心存擔憂的,也不乏看戲的。
蘭妃和容妃都想知道能拴住南宮宣心的人到底有幾分能耐。大將軍以及幾位尚書大人,都有些好奇李青曼到底會不會這些。
就連李筠霖,也是有些好奇的。因為,對於他這個女兒,他是知之甚少,趁此機會,他可以瞭解一番。
完顏不破心裡有些不悅,南宮宣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應答,只有李青曼和夜無殤最為輕鬆自在。
對於李青曼,夜無殤是深信不疑,完全相信他家娘子有能力應對。
眸中升起一抹淺淺的笑意,李青曼微微勾了勾唇。「殿下抬舉了,本宮有幾斤幾兩重,本宮有自知之明。
至於民間的傳言,想必是有誤的。沒落得個天下第一草包的名聲,本宮便已經歡天喜地了。
既然殿下想看本宮腦袋中裝的墨汁,那本宮也只能賣弄一下,絞盡腦汁地編它一首詩出來。至於彈琴什麼的,本宮著實沒那個技藝,就不在這裡獻醜了。」
司馬流雲彎唇一笑,「作詩?那娘娘請。」
「殿下聽好了。彈壓西風擅眾芳,十分秋色為誰忙。一枝淡貯書窗下,人與花心各自香。」不知道司馬流雲為何要拉她下水,不過,既然坐在東陽皇后這個位置上,她便不得不裝裝樣子,不能丟了南宮宣的臉。
而且,她與司馬流雲私下裡有交易,她拿不準,司馬流雲是不是在暗示他們之間的交易,提醒她別忘了。
如果她拒絕,什麼也不做,以他們兩人淺薄的交情,可能會讓他心生不安。這首詩,希望能起到定心丸的作用。
司馬流雲搖了搖折扇,眸底快速閃過一道無人察覺的幽光。「好一句『人與花心各自香』,娘娘的才學,本宮算是領教了。」
彈壓西風擅眾芳,十分秋色為誰忙……西風?西越?呵!有點兒意思……
席間,李筠霖頗為自豪地點了點頭,完顏不破微蹙的眉宇也舒展開來。
看著李青曼,南宮宣心裡一震。原來,對於她,他還有很多不瞭解的地方。
抬眸輕掃了李青曼一眼,夜無殤的眸中、唇間都是笑意。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他家娘子作詩呢,如果問她是誰教的,估計,她又會說是從某人那裡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