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棄她而去,牽絆她和那個男人的孩子也沒有了,她與那個男人,也算是徹底結束了。如此一來,如今剩下的,便是想辦法讓那個男人現身,而且還得名正言順,不讓任何人起疑。
兩個月內有什麼大日子?現在是七月,往後是八月、九月……
對了,八月二十六是他母后的生辰,他可以為她辦個壽宴,並以此為名義廣邀西越和北漠的王公貴族,樓蘭的樓澈和樓漠白,再來,便是夜無殤和南宮瑾。
就算那個男人不在這些人之列,只要他放出她有孕的消息,不用說,那個男人一定會主動送上門來。只要那個男人出現,他就不愁沒有辦法讓他們反目成仇。
而且,他還可以藉著壽宴製造一些混亂,讓東陽出兵西越和北漠師出有名。一舉數得的事,豈不讓人快哉?
思及此,嘴角輕輕勾起,南宮宣無聲地笑了。須臾,他將手從頭頂上放了下來,並站起了身。看著滿殿的狼藉,皺了皺眉,他對著殿外朗聲道:「小喜子,讓人將養心殿收拾乾淨。」
說完,轉過身,他大步往養心殿的內室走去。沐了下浴,再換了身清爽的便服,他這才回到大殿,心情完全不似離去之前那般陰霾與陰厲,整個人看上去神清氣爽。
隨手拿過一本奏折,快速瀏覽完上面的內容,他「唰唰唰」地便落下了紅色的朱批。在不知道看了多少本奏折後,想起他去坤寧宮時李青曼曾經出現過頭暈,眉頭微皺,他放下了手中的毛筆,揚聲道:「小喜子!」
聽到召喚,小喜子連忙從殿門外奔了進來,小跑著來到案桌前。「奴才參見皇上,皇上有什麼吩咐?」
「小喜子,去把陳太醫叫來。」南宮宣沉聲說著,聲音一如既往的冷峻,卻透著一股怎麼也無法忽視的輕鬆和愉悅。
抬頭看了看他,心底閃過一絲疑惑後,小喜子輕問道:「皇上可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需不需要奴才多召幾位太醫過來?」
「不用了,且把陳太醫叫來就好。對了,吩咐御膳房傳膳,朕餓了。」
這麼早就餓了?還沒到往常的傳膳時間啊?微微一愣,小喜子連忙頷首。「是,奴才這就去傳膳,然後再去太醫院宣陳太醫,請皇上稍等。」
說罷,小喜子立即轉身奔出了大殿,步履急切猶如奔赴著去投胎。
走出殿門沒多遠,看到候在一旁的小太監,想了想,他快步走過去對著小太監便是一通吩咐。「皇上餓了,趕緊去御膳房吩咐御廚傳膳。記得吩咐他們動作要快,行事要小心,切不可惹怒了皇上。」
「是,小的這就去。」
眼看著小太監跑遠,小喜子連忙往另外一條宮道走去,只是,神色已然沒有剛才那般焦急。
皇上今天真的是太反常了,也不知道皇后娘娘那會兒到底說了什麼大不敬的話,居然將皇上氣成那樣,還發了那麼大的火。
在他的印象中,這還是皇上第一次發這麼大的火,竟然將滿桌的奏折都給掀翻了,還把青雲硯台也給砸了,那可是皇上最喜愛的硯台啊……
放眼整座後宮,能讓皇上氣得七竅生煙的,大概只有皇后娘娘了。而把皇上氣成這樣還能毫髮無損地活著的,也只有皇后娘娘。
即便是看似很得寵的蘭妃,恕他說句實話,她絕對不敢跟皇上叫板。一旦惹到了皇上,據他猜測,當場喪命也是極有可能的。蘭妃尚且如此,更遑論柔妃、宜妃和容妃,還有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婕妤和采女們。
這般算來,這偌大的後宮,真正在皇上心中佔有份量的,只有皇后娘娘。
蘭妃那些人,也不知道背地裡對皇后娘娘的恨意有多深。估計,連用膳的時候都恨不得嘴裡嚼的是皇后娘娘的肉。
今天在養心殿裡發生的事,不用想,肯定已經傳到了各宮娘娘的耳裡,不知道又會有多少人空歡喜一場。
歡喜的,是皇后娘娘居然敢老虎頭上拔毛,惹得皇上大發雷霆。失望的,是皇上根本沒打算追究,皇后娘娘依舊安然無恙。
呵呵!這後宮的日子,不用說,往後一定會越來越精彩,越來越驚心動魄。
別說,看蘭妃她們幾個斗了這麼些年,他是真的看膩了,早沒了新鮮勁兒。而這個充滿傳奇色彩的皇后,說實話,他最看好她。
雖然皇上自打回宮便從未到坤寧宮留宿,平時即使皇上去了,皇后也是冷冷淡淡的,還每次都把皇上氣得火氣大旺,但是,這樣還能抓住皇上的心,只能說,皇后絕對不是庸俗之輩。
不說容貌,就說那舉止和涵養,淡定從容的氣魄,蘭妃她們便輸了一大截,注定永遠都無法超越。
他只希望,皇后以後能稍稍手下留情,別再把皇上氣成今天這樣,否則,受苦的還是他們這些個當奴才的。每時每刻都得提心吊膽的,活得戰戰兢兢的,簡直是活受罪啊。
……
宮外,第一樓。
人來人往的街頭,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緩緩穿過人群,悄然駛到了第一樓的後門。
待到馬車停穩,兩個打扮利索的青衣家僕率先跳下了馬車,並為車內的人撩起了車簾。緊接著,一道紫色身影從車廂內鑽了出來。
抬首掃了掃第一樓的建築,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確定四下無人後,紫衣男子瀟灑從容地下了馬車,一個躍身便來到了第一樓三樓的走廊。
沒有片刻的停頓,紫衣男子直奔三樓的一間廂房,用鑰匙打開廂房上的鎖後,他抬腳走了進去。
疾步來到案桌旁,他拉動了緊貼著裡側的桌腳的一段金屬。
或許是因為時間太過久遠,金屬的顏色已經呈現暗黑色。又或者,金屬本身的顏色便是如此。與桌腳的顏色看上去極為相似,不仔細看,很難發現緊貼著桌腳的地方竟暗藏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