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逆天狂女 第二卷   群雄爭璃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大結局(上)
    瞿曄凌在蕭若璃這裡聽了她的建議,便立即急匆匆走了,臨走前還特意吩咐了孫公公要多送些補品和珍奇玩物到蕭若璃這裡來。

    其實,那法子也不是蕭若璃胡編出來的,而是從暗衛那裡得來的消息,劉逐雲自從要起兵謀反時,便清空了將軍府,暗藏在蝶貴妃父親府上,這一次劉逐雲要逼宮,只怕那位老將軍也參與其中,甚至還是最大的一個助力。

    本來蕭若璃只打算看戲的,可是瞿曄凌太讓她失望了,那麼多日竟然一個法子都想不出來,眼看著大軍都要兵臨城下了,他還沒有任何應對的辦法,總不能讓她眼睜睜的看著劉逐雲的大軍殺進來,然後登基為王吧?!

    如果是那樣,那她費盡心思布下的局不是白費了,當然,雖說最終也能達到同樣目的,但在死自己人和死別人這個問題上,肯定還是死別人更好!

    更何況,在沒有任何損失的情況下,僅動動嘴皮子便可以達到目的,何樂而不為?!

    因此,到最後關頭,她還是決定幫瞿曄凌一次。

    李老將軍雖然和劉逐雲關係密切,但是劉逐雲登基為王對他又有多少好處?!但瞿曄凌不一樣,他不僅能讓他的兩個兒子加官進爵,還能讓自己最為疼愛的女兒坐上那個天下女人都想坐的位置,如果瞿曄凌能夠立那個蝶貴妃為後,那麼他的外孫就可能是未來的一國之君,李老將軍那人不陣前倒戈?!

    蕭若璃知道那位老將軍人精一樣的人物,只怕早就想到了這些,或者他現在幫著劉逐雲,就是在逼著瞿曄凌做一個決斷——

    瞿曄凌不是說很愛自己嗎?!她到要看看,瞿曄凌在皇位和她之間,會選擇誰?!當然,若是選擇她,她必然會在最後關頭保他一命,對待那些真心對她好的人,她不會下狠手,但如若不是,呵呵……他有什麼下場,那就不得而知了……

    當夜,瞿曄凌寵幸過蝶貴妃之後,便密詔李老將軍天亮便進宮覲見,兩個人在御書房聊了許久,沒有人知道他們達成了什麼協議,然而李老將軍離去時,春風滿面容光煥發,竟像是又年輕了許多歲一般。

    而瞿曄凌則面色凝重,神情惆悵,眼眸中略帶一絲遲疑,終究還是化為了堅定和狠厲——他是一國之君,不能婦仁之仁!

    轉身,他回房匆匆寫了一道奏折,然後秘密的交給了孫公公:「去……給她拿去!」

    當孫公公看到奏折時,臉色閃過一絲訝奇:「皇上……你真要這麼做?!」

    瞿曄凌安撫他道:「現在只有這個辦法,我想……璃兒一定會理解朕的,朕現在已是騎虎難下!」

    於是,在大軍壓境的最後一日,朝中發生了數件大事,第一件就是將大越細作策莫哲軒捉拿歸案,現今這瞿國有這樣的境地,都因他而起!

    當莫哲軒被捆綁押到大殿之上時,整個朝堂上議論紛紛,眾人都驚艷於他比瞿王還要俊美兩分的容貌,難怪可以迷惑皇太后!隨即,眾人一至請命,要求將他立刻處死,之後將屍首懸掛在城樓上,向叛軍示眾!

    第二件大事就是皇上對李老將軍這次擒住主謀而龍顏大悅,當即就宣佈要冊立蝶貴妃為後,朝堂上不少大臣反對,現在的皇后是龍皇的獨生女,又是和親的公主,莫名的就罷免了她,只怕要引起龍翔不滿,到時兩國又要開戰了。

    誰知道瞿曄凌一不做二不休,竟然讓孫分公當朝宣佈了皇后幾大罪狀,先是與叛軍主謀莫哲軒有染,大婚之夜失貞,之後是善妒,挑撥後宮妃子關係,然後又陸續羅列了幾條,均是說皇后的言行不得體,無法繼續擔當皇后重任,最後又吹噓蝶貴妃品貌端莊,德才兼備,正是母儀天下的不二人選。

    宣旨結束後,眾臣只得當朝叩拜,迎接新後,當蝶貴妃一臉喜氣,容光煥發的登上大殿時,從被押赴到大殿之後,就一直悶不吭聲,甚至讓人以為是啞巴的莫哲軒,突然就當著百官的面大笑了起來。

    瞿曄凌惱怒不已:「來人!給朕掌嘴!」

    莫哲軒眼中墨光閃爍,唇畔的笑容卻妖嬈到極致,一時間竟然讓所有人都驚艷至極,只怕一笑傾國也不過如此:「瞿曄凌,可惜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竟然作繭自縛!哈哈哈……」

    若說之前他還沒有看透這情式的話,那在李老將軍府上時,他將前前後後想了好幾遍,之後終於想通了,原來,這天下局皆掌控於一個女子手中,全天下人全是她手中的棋子,任她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但是,雖是如此,他依舊不恨他,依舊還為她傾心。

    莫哲軒嘴唇輕啟,吐出的確實如同噩夢一般惡毒的詛咒——

    「瞿曄凌,江山與美人,你什麼也得不到!瞿國即將滅亡,你將是瞿國的千古罪人!」

    瞿曄凌怒氣衝天,當場就衝下台,對著那妖嬈的俊顏左右開弓連甩了幾個耳光,可莫哲軒仍然在笑,就算嘴角泛著血絲,唇畔的笑意不減,而且越發的不屑和嘲諷。

    就在瞿曄凌氣的要拔刀親手砍了他的時候,突然有侍衛闖入殿前,大聲道——

    「報——劉逐雲劉將軍之女劉勝男現親率上百名高手闖入王宮,現在已經朝大殿殺過來了!」

    如果劉勝男來了,那是不是證明,她父親也要來了?!

    於是,整個大殿都喧鬧起來,那些平時趾高氣昂的朝臣們,一個個嚇的如驚弓之鳥一般,不停在殿內亂轉。

    瞿曄凌也慌了神,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禁衛軍雖然有半數都去守城了,可這宮中還有禁衛軍也還有上萬人,可卻讓區區上百人殺人皇宮?!

    而此時,唯獨李老將軍面色凝重的上前獻計道:「皇上,那逆賊之女肯定是為了他而來!現在我們應該將他立即押往宮門,逼他束手就擒!」

    瞿曄凌一聽,立刻喚人前來。

    本來一直想不出辦法逼劉逐雲現身,卻不想他唯一的女兒自動送上門來了,若是拿住了她,那便有威脅劉逐雲的疇碼,明日便可不戰而勝,輕鬆就可退了那十萬大軍。一想到這裡,他不由的又得意起來,頓時豪氣沖天,甚至要親自去捉拿劉勝男。

    莫哲軒被眾侍衛押在最前面,瞿曄凌和李老將軍跟在其後,一行人迅速的往宮門前趕去。

    誰想到,剛走出大殿不久,才走到殿前廣場上,就聽到前面喊打喊殺,只見一群禁衛軍邊戰邊退竟然被逼到了廣場上。

    一襲紅衣的劉勝男此時早已沒有在莫哲軒面前的溫柔,有的只是陰戾與狠辣。

    此時,她衝在最前面,手持長劍,隨手一劃,禁衛軍不死即傷,宛如戰神下凡,簡直比劉逐雲當年更加勇猛,那數千名禁林軍在她面前竟然毫無招架之力,而她身後的上百人也如同猛虎下山,勇猛異常。

    瞿曄凌見狀,臉色頓時一沉,心中竟然慌亂起來,他們怎麼想得到一介女子竟然比男兒還要勇猛。

    李老將軍雖然見過劉勝男,知道她從小跟著劉逐雲學過功夫,卻也未曾想到她有這麼厲害,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若是今日不將她拿下,怕是不用等到她爹那三十幾萬大軍兵臨城下,這瞿國皇宮便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當即,李老將軍忙上前將已經愣住的侍衛們推開,刷一下抽出侍衛腰間的長刀,毫不猶豫的架在莫哲軒的脖子上,對著劉勝男大喝道:「劉勝男,你看看老夫手裡的人是誰?!」

    劉勝男聞聲瞥去,在一團混亂之中,隱約的看見李老將軍手上架著一個人,一個穿著玄色長衫身軀單薄的男子,凌亂的黑髮披散開來,露出半邊白皙的臉頰,只不過那白嫩如玉的臉龐如今高高腫起,鮮艷如血的紅唇也泛著血絲。

    只那麼一眼,劉勝男便像是被人戳中死穴一般,突然雙手沉重到連長劍都拿不穩,步子竟然再也邁不得一步,就那樣瞪大美眸直直的瞅著那人,連身處在戰場都忘了。

    李老將軍一看有效果,立刻揚聲道:「劉勝男!快快放下武器,不然老夫今天便當著你的面,將你的情郎千刀萬剮!」

    劉勝男猛的一顫,剛剛的勇猛此時消失無蹤,有的只是慌亂,只是看見所愛之人被劫持而束手無策的無奈:「李方,虧我爹爹稱你一聲義父,可你竟然綁他女兒心愛之人威脅,你簡直太卑鄙了!」

    李老將軍生怕她亂說,讓瞿曄凌不滿,立刻打斷她的話:「我呸!休要和老夫亂攀關係,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說著,就用刀尖在莫哲軒的頸子上劃了一刀,鮮紅的血迫不及待的從傷口湧出,在他白皙如玉的頸子上顯得格外刺眼,然而莫哲軒卻彷彿感受不到痛一般,面上仍然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抬起一雙墨星般的眸子看向對面,清脆而又極墨的聲音淡淡的迴響起來:「趙家小姐,請記住本太子和你父親約定之事!」

    劉勝男的嬌軀一顫,手中長劍啪地掉落在地,垂下頭不敢去看莫哲軒,口中低語著:「不行……不行……軒……我做不到……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你死?!」

    「軒……我做不到的……不要逼我……不要再逼我……」

    「軒……你是我唯一看上的男人……我劉勝男不愛則已……一旦愛了……如果你死了……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那些話低低沈沈的在廣場上飄散開來,卻沒有更多人注意,大家在意的是,敵軍的首領已經棄了武器投降,李老將軍和瞿曄凌興奮的命人將她牢牢捆綁起來,然後押了下去,準備要親自審問,其餘的百名的將士見主帥被擒,也都自發的扔下武器投降了。

    只有莫哲軒靜靜的瞅著劉勝男被捆綁下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頸上的傷口還在潺潺的流著,很快就將他的衣襟浸透。

    劉勝男被押到哪去,沒有人知道,而莫哲軒則被關在一個黑糊糊的窄小房間裡,地上潮濕得厲害,雖然鋪了一層草屑,卻反而散發出一股更難聞的霉味。

    莫哲軒坐在地上,頸子上的傷口他一直沒有去管過,本以為就這樣一直血流不止直到了結,卻不想那傷口竟然漸漸自己止了血,遠遠的地方有淒慘的慘叫聲傳來,似乎正在受刑,他聽的非常清楚且認真。

    等辨認出那聲音不是劉勝男,心裡既失落又慶幸,到最後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麼,他不愛她,除了母妃以外,便是那個同他結拜,讓他不分男女便愛上的女人,可是,為什麼看到僅僅相處十來天,便可以為自己去死的女人,他卻又有些難受?!

    一片黑暗中,甚至連時間的流逝都感覺不到了,就在莫哲軒以為自己也許會永遠在這片黑暗中默默的死去時,外面又傳來動靜了,極其輕微的……幾乎讓人察覺不到的輕輕的步子,然後是一股若隱若現的淡淡香味。

    這香味他很熟悉,因為早已銘記於心,莫哲軒勾起嘴角笑了:「你來啦。」

    蕭若璃站在牢門外,看著十幾天不見,便瘦的形銷骨立的莫哲軒,心裡湧上一股複雜的感覺,她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後一劍削斷牢門上的鎖鏈,將門打開,慢慢的走了進去,扶起莫哲軒。

    「打起來了嗎?」莫哲軒的聲音輕輕的。

    蕭若璃點頭,才有開口道:「已經攻破皇城了,只怕一會兒就要殺進皇宮來了。」

    莫哲軒聽完竟然點點頭:「你佈置了這麼久,只要拿下這最後的瞿國,這天下便全部歸你所有了!」

    是的,就在前幾天,他想通了,從一開始,這全天下的人就全部落入她的算計之中,所有人都以為龍翔是迫不得已才換帝;其實則不然,依她的本事和手段,想要反敗為勝易如反掌。但是,她則沒有,可以這樣說,如果皇太后沒有出手,她也會逼著她出手,那樣,她想要保護的雙親才可以避開這亂世之戰,只需在最合適的時候出現,然後利用對她忠心不二的齊墨白手中百萬大軍,匯合同樣被她保護起來的祁玉墨,一舉將這大越瞿國殘餘部隊一舉奸滅,想來,現在只要等到劉逐雲的部隊殺進皇城,與瞿曄凌的近二十萬軍隊大戰後,他們才會出現,而自己的雙親,他相信,眼前的女人必定不會為難他們。    

    蕭若璃聽莫哲軒的口氣不但不含任何的怨氣,反而還帶著淡淡的喜悅,不由得微微的僵了一下,然後繼續扶著他往外走,心中逐漸的釋然起來。

    這個傢伙可是和她結拜的莫哲軒,她一直說他們兩人很相像,一樣的聰明一樣多疑,那麼她想到的,他怎麼會想不到,可是既然知道了,「你為什麼要幫我?」

    莫哲軒跟著她慢慢的從地下牢房走出來,沿路看到所有的獄卒都是一擊致命而死,眼中忍不住閃過一絲驚艷和讚賞,原來她除了手段,還有這本事,不過,在聽到她的問題,忍不住勾起一抹淺笑,定定地看著她:「璃兒,這個問題若連你都不知道,這天下便沒人知道了!」

    是啊!她其實是知道的,只是不想承認而已,就像她想要把這天下都奉送給祁玉墨一般,莫哲軒也想著要把瞿國和自己的大越送給她,他所作的只不過是順著她的心願當好那枚棋子:「你放心,你的父母雙親以及你大越子民,會一世無憂!這天下一統後,我便讓墨封你父王為越王!」

    莫哲軒不由得渾身一震,隨即僵硬,他,終於還是用自己的努力在她心底留有一絲位置,雖然那個位置與她的雙親類似。  

    兩個人站在地牢門口,遠遠的看到大殿那邊火光沖天,喊打喊殺聲震天,他們倆就這麼見證了一個王國的沒落。

    「她呢?」莫哲軒落寞的問,那個為他不顧一切的女子,他終是想見她一面的。

    蕭若璃頓了一秒,隨後道:「情況不太好,現在只等著見你最後一面。」

    莫哲軒在踏入了瞿國重刑犯的一間專用刑室後,才懂了蕭若璃的那句情況不太好是什麼意思,這哪裡是情況不太好,根本是一隻腳都踏入了棺材,只怕就剩下最後口氣了。

    他不是沒有被折騰過的人,當初皇太后見他不從,便變著法子折騰他,每每被送回去的時候,也覺得自己只剩下一口氣了,可今天和劉勝男一比,頓時覺得自己還算是好的,原來皇太后那老妖婆對自己還算手下留情了,不過,她的兒子簡直不是東西,竟然殘忍如廝,對一個女子用這樣的刑法。

    此時劉勝男身上一絲不掛,但卻沒有迴避的必要了,因為她只有一口氣在了,此時的她渾身都被血染紅了,竟然像是從血池裡泡過一般,莫哲軒自己就是懂醫的,卻也未曾想過一個人可以流得出這麼多的血,為什麼他會覺得這一間房子都被血染透了,怎麼滿眼都是刺眼的紅,就像是眼睛上黏上了一層紅色,所以看什麼都是紅的一般。

    然而最讓人憤怒的是,那女性的秘密處一片狼藉,乳白與血紅流了滿地。

    劉勝男一生都在追求真愛,可最後卻愛了所謂的真愛,落得如此慘烈的下場……

    真是情字一人害人啊!

    蕭若璃輕輕的放開他,怕他沒有力氣了,還往他嘴裡塞了一顆保氣續命的藥丸,然後就悄悄地退去了,似乎要把這最後的時間留給他們,留給那個一直拖著一口氣,一直不願意瞑目的女子。

    「我來了。」莫哲軒輕輕的開口,聲音沙啞的厲害,這才想起自己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喝過一口水了,卻也竟然忘記了乾渴。

    躺在刑床上的女子微微一怔,沒有焦距的眼睛緩緩的移動,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這才看清了他的臉,然後就癡癡的咧嘴一笑,喃喃的喊出她此生唯一愛上的男子:「軒……我不後悔……一點也……不!」

    莫哲軒渾身一震,為她的不後悔……

    但就在這時,隨著剛剛那一開口,女子口中噴湧而出的血順著嘴角就淌了下來,卻分不清具體淌到哪去了,大概是因為身上全是血吧,可他自己似乎也察覺不妥,覺得自己此刻看起來肯定不好看,為了在心上人面前留下好印象,好幾次要伸出手來擦去那嘴邊的血漬,卻無法抬起來,只能妥協的不去管它。

    莫哲軒卻上前了一步,毫不猶豫的從衣裳撕下一大片來,伸出手給她擦了擦嘴角。

    其實她口中唇瓣下顎脖子上全是血,他根本就擦不完,但是他不在乎,劉勝男也不在乎,甚至在感覺到他的擦拭後,又癡癡的咧開嘴笑了,笑得那麼滿足。

    她的軒終於肯這麼溫柔的對她了呢!

    「笑的難看死了……」莫哲軒的語氣似乎還是一如既往的冷硬疏離,彷彿並沒有因為她的慘狀而稍微動容。

    可床上的女子卻毫不在乎,反而覺得滿足,因為,她要的並不是他的同情,或者是感動,臨死之前他想要的不過是再看他一眼罷了,並不是要逼著他施捨什麼。

    莫哲軒的眼睛慢慢的從她的身上掠過,她現在的情形用什麼來形容最合適?!想來想去,他只想到了體無完膚。

    身上全部是被鞭打的痕跡,皮開肉綻自然不用說,可卻並不是最嚴重的,四肢那毫不自然的扭曲弧度,他直接無視了,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掌,不去管他的手掌裡粘膩的感覺,還有些乾涸的血塊,就那麼握著,不輕不重的。

    「軒……」狼狽至極的女子此時竟然看上極其羞澀,又有些畏懼的樣子,輕輕的試著喚了他一聲。

    「嗯……」莫哲軒點點頭應了,不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不是冷酷與淡漠,那女子再次癡癡的傻笑,血不要錢的從口裡流了出來。

    莫哲軒用另外一隻手去擦,邊擦邊不屑的道:「別笑了,難看死了!」

    「好……我不笑……」怕他發怒,劉勝男忙道,雖然已經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

    莫哲軒這才垂目看她的小手,五指也呈現扭曲的弧度彎曲著,莫哲軒一眼就看出是被人力生生扭斷的,又瞥到他的指尖結著黑黑的血塊,指甲竟也被一片一片的拔掉了。

    莫哲軒心臟頓時一窒,瞿曄凌,你何至於對一個女子用如此殘忍的手段?!

    「軒,我……我……」劉勝男的氣息越發的微弱了,聲音逐漸的小了起來。

    莫哲軒從她的手掌上抬起頭,往他那看過去,發現他眼中的神色開始渙散起來。

    他伸出手在劉勝男胸口輕輕的按了幾下,又在她的喉管上順了幾下,猜想怕是血塊堵住了,果然,他的氣息又稍稍好了一些,也只是一些而已,聲音卻又暗啞的響起:「軒……我……要……去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臉上帶著的是極為平靜的神色,彷彿一點都不後悔,也不悲傷。

    「你放心不下我?」莫哲軒冰冷的眸子浮起的竟然是一絲不屑和嘲諷。

    可是床上的女子卻不難過,反而重重的吐出一句:「是的……」

    然後又是一口血噴出,這一次卻沒有人去擦了。

    莫哲軒頭一次伸出手摸上她的臉,像是第一次看她的臉一樣,看的很認真很仔細,劉勝男就這麼讓他打量,臉頰有些發燙,耳根開始發紅——

    「你都這樣了,還放不下我?」

    劉勝男微弱的聲音像是要熄滅的燭火一樣,恍恍惚惚的,彷彿隨時就要燈滅:「我……想你……看……一……一眼……」她說話似乎極為費力,幾個字都要用盡全力。

    「你想看一眼我?」

    劉勝男點頭,然後又搖頭,動作的弧度極輕微,也不知道莫哲軒是怎麼看出來的。

    莫哲軒又道:「讓我看你一眼?」

    卻不想,劉勝男竟然點頭,眼底浮現的是願望達成的滿足。

    「可是,你知道,我不愛你!」莫哲軒的聲音依舊冰冷,而且毫不猶豫的說出這句話,似乎不在乎對方聽到這句話的感受。

    劉勝男竟然點頭,似乎在說,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的,而且,她還知道,他愛上的是誰,那樣一個美艷勝花,敏捷過人的女子,才配讓他這樣的男子深愛吧!

    莫哲軒繞著刑床走了一圈,突然蹲下身子,這才發現劉勝男身下全是紅到發黑的血塊,裸露在外的血肉和血塊,幾乎將他整個人都黏在了床上。

    環視了一整圈,莫哲軒終於發現了劉勝男的致命傷,他的後背一整塊皮不知道被用什麼方法,全部被剝下來了,而且,她身下的床板上竟然全是三寸長的鐵釘,此時全部沒入了血肉中,而她就這麼躺在這張床上,血流不止,一直到血流乾,然後慢慢的痛死……

    瞿曄凌真是好手段,竟然用這種前無古人後的方法來折磨一個女子!

    這方法簡直前竟然連莫哲軒都不得不稱讚一句,莫哲軒的臉上浮起冰冷而嗜血的笑容,卻驚艷的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後悔嗎?!」看著劉勝男這一身慘狀,莫哲軒覺得連他都無法想像那到底是什麼樣的痛苦,可這個女子竟然還能撐著這口氣,等他過來,因此,他現問了一句。

    可劉勝男卻輕輕搖頭,眼神中的光澤渙散的幾乎要看不見了。

    她的胸口也不見起伏了,莫哲軒終於動容了,以為他就這樣去了,胸口有種說不清楚的感覺,他只能啞著嗓子輕語:「但願你下輩子別再遇見我。」如果沒有遇到他,她怎麼會受這樣的痛苦?!

    可誰想到,劉勝男的唇又動了一下,莫哲軒僵硬了一下,垂目,只能隱隱的聽到一些模糊的聲音,許久之後,他才聽懂,她說——

    下輩子,她要在他遇上蕭若璃之前遇上他!

    想不到,這個劉勝男臨死前還執迷不悟,到了這個地步還不後悔……

    「唉……」莫哲軒的歎息輕輕的在刑室裡響起,帶著一種連他都弄不清的情緒,終究他在那人耳邊留下一句,「下輩子,你就在那裡,等我來找你!」

    然後,莫哲軒就那麼靜靜的看著那個女子,她的臉上浮起一個極淡的笑容,那雙眼睛終於徹底的失去了光澤,胸口再也不會動,直到整具身體都變的冰冷僵硬起來。

    莫哲軒站了許久,甚至忘記了時間流逝,最終他上前一步,將對方的雙眼合上,一聲歎息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得知自己女兒被瞿曄凌抓了起來,劉逐雲知道落在瞿曄凌手中生還機會必定少得可憐,因此,他拚命的往皇城進攻,三十多萬大軍在瞿國皇城外與瞿曄凌集結起來的二十幾萬軍隊廝殺,但是,最終還是被人數佔優的劉逐雲殺進了皇城。

    瞿曄凌帶著幾個親信,在李老將軍心腹拚死守護下,狼狽的逃離了瞿國皇宮,李老將軍一把年紀了,硬生生的撐著將瞿曄凌他們送出了都城,剛出都城不到一會便倒下了,眼看是要不行了,卻還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的抓著瞿曄凌的手:「皇上切莫灰心,耐心等待時機,只要與正在與大越開戰的幾位將軍匯合,他們那裡還有幾十萬人,到時使可將這些逆賊一網打盡!」

    瞿曄凌耳邊還隱隱約約能聽到城那邊傳來的喊殺聲,想要趕緊離開,卻被李老將軍緊緊的握著手,一時間動彈不得,只能忙不迭的點頭:「好!朕記住了!」

    「老夫最愛此女,還望皇上念在老夫拚死護主的份上,好生的對待!」

    於是,那個一直躲在人群中的嬌小人兒,頓時哭的泣不成聲,竟然是新冊封的皇后,她抓著李老將軍的另外一隻手,哭的眼睛都腫了。

    孫公公和幾個侍衛守在一旁,似乎看到了追來的兵馬,忙催促道:「皇上,有士兵追上來了!」

    瞿曄凌越發的焦急,卻還露出一抹笑來,一手攬過新後,對著李老將軍道:「岳父大人且寬心,朕和皇后共患難,一定好生相待,他日皇后產下王子,必立為瞿國太子!」

    有他這句保證,李老將軍算是寬了心,這才放開他的手,握緊了身側的長劍:「皇上這便去吧!」

    瞿曄凌早就迫不及待了,在孫公公的催促下,忙拉著哭的幾欲昏厥的新後,在幾個親信侍衛的護送下,趕緊逃離了都城。

    李老將軍用長劍撐著軟倒的身子,又爬了起來,竟然又殺了幾十個追兵,卻終究還是死在了對方的亂劍之下,臨死之前,竟然生出了幻覺,彷彿看到了他那還未出世的孫子身披龍袍,也看到他李家權傾天下的未來,在嚥下最後一口氣時,他的嘴角還帶著笑容。

    莫哲軒最後在宮中大殿見到了蕭若璃,彼時她一個人立在大軍之前,身後是五十名訓練有素的死士,面對著殺紅了眼的叛軍,竟然沒有一人流露出懼色。

    她一身雪白的長裙,竟像是這天地間最後的一抹純白,潔淨的讓人生畏。

    「眾軍聽令!」她的聲音清冷如冰,玉手高舉虎符,威風凜凜的彷彿是一位將軍。

    叛軍們一怔,然後全體跪下,順從的仿若綿羊,那面令牌莫哲軒見過,那是劉逐雲的,莫哲軒正好奇那是如何來的,便見著她身後一名暗衛擰著一個頭顱站在她身側,而此時,她手中的手劍還滴著鮮血!

    想不到這威震天下的劉逐雲將軍最終竟然是死在一名女子手中,這怕是全天下人都不曾想到的吧!

    宮中的混亂被平息,被搶奪的財物又被重新交還回來,劉逐雲那剩下的十幾萬將士絕大部分在風影的指揮下全部從城退出,接受齊墨白與祁玉墨的收編,而剩下的部分人馬則在皇城內維持秩序,皇城百姓們心驚膽戰,閉門不出,以為暴亂要持續好久,卻不想只一日便過去了。

    莫哲軒也沒有待多久,在蕭若璃以雷霆手腕將瞿國朝政把持在自己手上,又將朝中不臣服的大臣們乾淨的處理掉之後,他就提出了告辭。

    「我以為……」蕭若璃看著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莫哲軒待她的心思,她是最清楚不過,瞿國能這麼輕易被拿下,不得不說莫哲軒功不可沒,她一直以為,莫哲軒會常伴在她左右,不是情人,而是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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