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說出那句話後中,立即便感覺周圍的溫度極速下降!
「退下!」那名小太監突然壓低聲音低喝,那聲音冷硬刺骨,帶著濃濃的殺意。
女人嚇了一大跳,手指不自覺就放鬆了,愣了片刻又像是想起什麼似地,不屑的笑了起來:「我知道了,原來你幫我是因為你喜歡她!你一個太監,竟然也……哈哈……實在太可笑了!」
小太監的眼眸裡閃過一抹狠厲的殺意,女子嚇了一跳,又往後退了幾步,終於有些擔憂起來:「你不能殺我……殺了我,所有人都知道她不見了……你、你也跑不掉……」
「哼!就先留你一條賤命!」話落,便見在月色中,養心殿裡有個人影極快的竄出,然後消失不見!
女人似乎被嚇壞了,雙腳癱軟的坐在了地上,許久之後,才慢慢的扶著床腳站起來,現在沒有那個狐狸精 了,她便是這後宮中唯一的女人,
蕭若璃靠在那人的背上,也不出聲也不動,似乎打定了主意要看對方要如何,小太監對這宮中極其熟悉,甚至連侍衛換班的時間也掌握的極其精準,帶著一個人一路兜兜轉轉,竟然沒被任何人撞見。
直到到了皇宮一間廢店,才將她放在柴房裡,那柴房破破爛爛的,窗戶爛了半扇也關不上,藉著那些微的月色,蕭若璃掃了一眼,牆邊都是些乾柴,整個屋子裡就沒一處乾淨的落腳處,男人將她放在牆邊,靠在一堆乾柴上。
然後就見他將自己身上的那套太監服脫下,往唯一的空地上一鋪,又過來抱她。
衣服上還帶著些微的體溫,蕭若璃躺在上面其實不冷,她畢竟身懷武功。可是男人似乎還是覺得單薄了,輕輕的打開門出去,走前還不忘小心的鎖上。
等不到片刻,他又回來了,手上抱著一床被子,還有兩套衣服,先用被子將她包了起來,然後迅速的換了一身御膳房的衣服。
然後開始在蕭若璃臉上塗抹什麼,蕭若璃只是閉著眼睛裝睡,仍由對方在她臉上弄了一陣,之後,就徹底安靜了下來,但是蕭若璃能感覺到對方就在她身旁,還一動不動的盯著她。
她沒耐心陪他熬夜,閉著眼休息,到真的睡著了。
一大早天剛濛濛亮的時候,她被吵醒了,那人給她換了套衣裳,然後又扛著她上了一輛馬車,馬車走了一陣,很快到了宮門口。
有侍衛檢查,隨意的瞥了他們一眼:「這麼早,去哪裡?」
「今日皇上大婚,缺了幾味香料,奴才奉命去置辦!」
「去吧!放行——」
隨著侍衛一聲吆喝後,馬車又開始慢騰騰的上路了,之後便再沒遇到什麼,蕭若璃昨夜沒睡到,靠在那人身上昏昏欲睡,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等她迷迷糊糊被抱下車子,之後就躺在舒適的床上了。
蕭若璃終於睜開眼睛了,眨眨眼,瞥了一眼周圍,發現自己已經置身在一間乾淨的房間內,看裝飾似乎也不是客棧。
「醒了?」身側有人說話。
她回頭才看到那人一直沒走,正坐在桌旁看著他:「莫哲軒,你想幹什麼?」
身著一身常服的男子一愣,馬上笑了起來:「怎麼知道是我?」依舊是小太監那張平凡無奇的臉,可那週身的氣度卻是別人如何也學不去的!
蕭若璃正想說話,卻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在王宮的生活太隨便了,她都覺得自己越來越懶了,昨夜一直沒睡好,這會終於回到舒服的床上了,似乎什麼也顧不上了:「唔……等我睡醒……再、再說……」
話完,她又打了個哈欠,她緊緊被子閉上眼又睡了。
莫哲軒微微一愣,隨又無奈的笑了,起身站了起來,輕輕的合上房門出去了。
等蕭若璃醒來,已經是第二日正午,推開房門就看到莫哲軒在小院旁的廚房裡忙碌著,蕭若璃忍不住湊過去站到門邊:「哇!你還會做菜啊。」
莫哲軒瞥了她一眼道:「馬上就好,去洗手吧!」
「嗯嗯!我還沒洗臉呢!」蕭若璃說著便乖巧去洗臉,打了盆水正準備洗臉,看到水面倒映出來的那張臉,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終於忍不住破口大嗎——
「莫哲軒你想死啊?!你給我弄的這是什麼?!」
一張慘白的臉,嘴角上還一顆斗大的痣!
撲……莫哲軒笑了……
蕭若璃嘴角抽筋的回頭看向廚房,那個男人死死的盯著鍋裡的菜,似乎要盯出個洞來一樣,彷彿他剛才根本沒有動過,更沒有笑過。
「哼!」讓他裝!她憤憤不平的將臉上的東西洗掉。
接下來,兩個人就像是相熟的老友一般,面對面坐下,小桌上不過是四菜一湯,比不得蕭若璃平時的菜式,更比不上御膳房的手藝,但是這種久違的家常菜口味,卻讓蕭若璃感覺恍如隔世。
吃完飯後,蕭若璃懶洋洋的賴在凳子上,看著莫哲軒熟練的收拾碗筷……
可是,他不是太子嗎?!為什麼竟然會這做這些下人做的事情?!還會做飯?!
不過,懷疑歸懷疑,卻讓蕭若璃想起曾經和夢想,那時她最大的心願便是脫離組織,然後和楚澈兩個人組建起一個幸福的小家庭,兩人相催促對方去做飯,到下午了手牽著手去逛超市,選購需要的必需品,還可以買一大堆菜回去,然後做一頓豐富美味的晚餐,吃完飯後兩個人還能靠在一起看看電視,一起吐槽那些八卦節目,談談時事政治,抱怨一下物價上漲……
如若不是那場爆炸的話,大概就是他們已經那樣生活在一起了吧?!
只是這麼想想,蕭若璃覺得眼角有些酸痛,這是她做夢都想要的生活啊,可和她在一起的卻不是那個人……
「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莫哲軒已經站在她面前了,看著她濕潤的眼角,微微詫異,要知道,她可是極為要強的女子啊!
蕭若璃抹去眼角的淚花,笑著搖頭:「看到這一切,讓我想起了曾經的夢想……」
「夢想?」莫哲軒顯得很好奇。
「和心愛的男人一起,他做飯我洗碗,兩個過著平淡而又快樂的生活……」
聽她說完,莫哲軒眼中有些不可思議:「這樣的生活就是你的夢想?!」
「是啊!呵呵……」蕭若璃笑了起來,「是不是覺得命運弄人啊?!」
下一瞬,蕭若璃的手被莫哲軒握住,她沒有立刻抽回來,只是挑起眉,不動聲色的看著他,似乎想看看他又要玩什麼?
莫哲軒一眨不眨的看著她,激動的道:「璃兒,你的夢想現在不正是這樣嗎?!這裡一切都滿足了!我們就在這裡平平淡淡的生活!你也看見了,我會做飯,會洗碗,要生活絕對不會有問題!」
蕭若璃搖了搖兩人交握的手道:「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這是在向我表白?!」
「表白?!」莫哲軒一愣,而後道,「那、那……那就算是吧!」他原本就喜歡她,想和她一起生活,不是嗎?!
蕭若璃再道:「你打算不回大越了?!你可是大越的太子!」
說道身份,莫哲軒的神色果然沈了下來,不過牽著她的手還是沒放開,他沉默了一下:「只要能和你一起,我不會去當什麼大越太子!」
蕭若璃忍不住輕歎,可惜她想要歸隱田園的那個人,不是眼前的人。
看著蕭若璃不吭聲,莫哲軒也垂目歎了口氣,然後放開了她的手。
見莫哲軒轉過身,蕭若璃忍不住問:「原本我以為你會殺我滅口!」
莫哲軒苦笑道:「是的,原本是這樣想的,可我發現……對你我根本下不了手!」
「為什麼?!難道因為我們結拜過?!還是因為我救過你?!」
「你應該再加一條才對!」丟下這句話,莫哲軒便走了,留著蕭若璃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發呆。
她向來聰明,自然知道那一條指的是什麼,但是,她做夢也想不到,莫哲軒會陷得那樣深,深到可以將皇室名譽棄之不顧!
可惜,老天真是喜歡作弄人,她自然會負他……
蕭若璃瞇起眼來,看著樹葉縫隙間散落的陽光,唇角勾起嘲弄卻又極為歉意的笑容——莫哲軒,我說過我們是太相似的人,一樣的聰明一樣的冷血……
那一瞬間,蕭若璃覺得自己發了瘋似的想念著祁玉墨。
宮中大婚的步驟確實繁雜多了,從早折騰到晚,終於結束了,現在,新娘子在龍床上靜坐著,等著皇上陪玩大殿的酒宴,回來掀她的蓋頭。
柳嬪雖然蓋著蓋頭,身旁卻有一大堆的宮女伺候著,喜娘怕她餓了,端著一盤糕點,小口小口的餵給她吃著,她吃東西的時候,隱隱露出白皙的頸子還有精緻的下顎——
「娘娘今日真是美若天仙,皇上可要被迷死了!」
柳嬪也跟著笑了起來,但只是手指卻不受控制的有些攪緊。
「娘娘別緊張,皇上最疼您了……」
宮女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就聽到外面有人通傳——
「皇上回宮!」
一眾喜娘宮女跪在地上,直到皇上走進來,一個一個的說了吉利話,討了賞錢,才慢慢的退下。
一時間,整個寢宮只剩下兩人……
瞿曄凌一身的酒氣,卻絲毫不顯醉意,眼眸明亮得有些嚇人,他一步一步的走進床邊,拿起喜娘放在旁邊的玉如意,輕輕的將皇后的蓋頭掀開。
鳳冠之下,冰肌玉膚,看起來細潤如脂,粉光若膩,女子微微的抿起唇盈盈一笑,說不出的嬌媚,瞿曄凌癡癡的看著,她伸出手來牽他的手,手如柔荑顏如舜華,這天下當真是再找不出第二個來了,如此傾世佳人竟然是自己的妻子,是自己的皇后。
瞿曄凌心中滿是歡喜,輕輕的覆上那雪嫩的柔荑:「璃兒……」
懷中的女子明眸皓齒,瞥了他一眼,卻也顛倒了他的神智,他忍不住抱住她,有些急切的覆上她的唇瓣,長舌靈活的鑽入她的口中,懷中的人兒嬌喘不止,瞿曄凌卻漸漸的皺起眉頭來。
下一瞬,懷中的女子被推開,眼神朦朧的似乎還未明白,茫然的抬頭看去,就看到男人冷如寒冰的眼神,那深埋在骨子裡的畏懼突然就冒了出來,身子止不住瑟瑟發抖起來。
「你是誰?」瞿曄凌的聲音冷硬的滲人。
床上的柳嬪扯出一抹淺笑,故作鎮定:「皇上在說什麼?臣妾不懂……」
瞿曄凌唇邊的冷笑越發的嗜血,上前一步將女人從床上扯下,大掌用力到女人幾乎以為自己的手腕快碎了,她此刻才真的是害怕到了極點:「皇、皇上……」
「你不懂?朕會讓你懂的!」
瞿曄凌冷笑起來,隨口喚了一聲來人,身後突然無聲無息的多了十來個黑衣人,一看就是瞿曄凌的專人暗衛。
瞿曄凌冷酷無情的道:「用刀將她的臉一刀刀的刮花了!」
「啊……不要啊!」柳嬪尖叫起來,瑟瑟的往後躲。
在碰到龍床的時候,被瞿曄凌一把拽起,扔到了一邊:「你沒資格碰。」
又想到什麼一般,將她頭上的鳳冠,還有身上的嫁衣全部剝了,女人嚇的痛哭失聲,拚命地求饒:「皇上……饒命啊……皇上……臣妾錯了……臣妾知錯了……」
「告訴騰——璃兒呢?!」瞿曄凌雙目赤紅,眼看就要失控。
柳嬪哽咽著道:「皇上……臣妾……萬死……皇上饒、命……」
瞿曄凌已經不客氣的衝上前,狠狠的掐著她的脖子,柳嬪拚命的掙扎著,快要死的時候才又被放開,她死命的咳嗽著,提淚橫流的一句一句講所有的事說了出來。
聽完之後,瞿曄凌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喘息了兩下,對著身後的侍衛道:「拉出去,這個女人朕就賞你們了!你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下去吧!」
「謝皇上!」話完,一群侍衛上前,將失聲尖叫的女人拖了下去。
瞿曄凌茫然的環視了一圈,突然覺得渾身脫力,竟然就那麼軟倒在地上,看著被他扯了丟在地上的鳳冠,雙目冒火,他還記得當時挑選鳳冠樣式的時候,璃兒是如何靠在他的懷裡,和他一起討論。
沒想到,轉眼之間,自以為最瀟灑最幸福的時刻,變成了一個笑話。
瞿曄凌從地上爬了起來,推開門走了出去……
大婚當晚,整個皇宮徹夜未眠,所有的角落都被搜了一遍,所有的太監都被傳召問話。
這一次瞿曄凌的動靜太大了,就連被擄出宮,甚至被半囚禁的蕭若璃都知道了。
一如往常,蕭若璃坐在院子裡看莫哲軒澆花,瞿曄凌將整個王城都封了,只許進不許出,每日有數百侍衛駐紮在每個城門口,街上來往的行人,只要是適齡女子都要被一一對比,盤查許久。
莫哲軒偶爾會出去買些蔬菜瓜果,聽到好笑的就告訴蕭若璃,蕭若璃挑挑眉什麼都不說,她對瞿曄凌的舉動倒不特別感興趣,她在意的是祁玉墨是不是已經拿下了龍翔。
轉念一想,莫哲軒的易容術高深莫測,而且他又不清楚祁玉墨和她真正的關係,讓他去幫著打聽看看:「莫哲軒……」
正在澆花的莫哲軒愕然抬頭,晨光中那纖細的頸子竟然透著一種透明的白,在對上那雙如寒冰一樣清澈冰冷。
莫哲軒停下手上的動作:「你餓了?!那我去做飯!」
蕭若璃懶懶的靠在軟榻上,輕輕的搖頭:「我想知道龍翔如何?!」
龍翔?!莫哲軒抬頭看過來,正好和蕭若璃明亮的眸子對在一起,那雙黑眸清亮的能將人倒映在其中,然而此刻,那眼眸中卻又帶著一絲焦急的期盼——
「我倒忘了,你原是龍翔公主!」
蕭若璃不解釋,點點頭算是應了,莫哲軒又將剩下的幾株花澆上水,才停下手中的動作:「吃過早飯,我去外面看看。」
他這樣回答,就算是答應了,蕭若璃勾唇笑了一下,也便算是謝謝。
今天的早飯是皮蛋粥,配菜也換了,蕭若璃看得出莫哲軒很用心,每一日的三餐都換著花樣來,甚至午後還有糕餅點心,雖然他不會做這些,卻也不忘每日到城中最大的糕餅鋪子買上一些回來備著,甚至蕭若璃喜歡的品種,他也會悄悄記著,然後隔幾日便買一些回來。
這樣的生活,不得不說蕭若璃覺得很愜意,比起在瞿國宮中當和親公主都要舒服和自在的多。
莫哲軒一直來也不會逼她做些什麼,甚至還主動張羅起她的衣食住行。
現在,她身上的衣服也是新的,料子是瞿國皇城中最好的,就連款式什麼的也都是他挑的,衣服異常合身,而且領口開的剛剛好,走動的時候不經意便會露出精緻的鎖骨,看起來比城中那些總愛半露酥胸的女子顯得更加高貴嫵媚。
纖細的腰身處有一條帶子細細一收,將她不及一握的盈盈腰身顯露的恰到好處,兩條修長的絲帶系成蝴蝶結的樣子,在裙擺處輕輕的擺動,無端又添了幾分風情。
這身衣服連蕭若璃自己都很喜愛,穿在身上心情也會變得很愉悅。
不過,想他莫哲軒貴為一國太子,竟然會做這些事情,但是,如果瞭解大越的風土人情,那也不足為奇,大越地處塞外,條件極為惡劣,為了生存下來,大越人自小開始便要學習如何生存,哪怕是皇族中人也不例外,因為,他們不希望他們的子女在沒有人服侍的情況下,成為一名廢人!
這會,莫哲軒收拾了碗筷,到自己房中換了一身衣服又出來,轉瞬變成了一個面色寡黃的老實巴交的傭人,身上的衣裳也換成了粗布衣裳,他衝著蕭若璃一笑——
「若是有人來敲門,你也無須理會!」這聲音一反往常的低沉冰冷,變得粗啞,讓人頭皮發麻。
蕭若璃瞥了他一眼道:「真囉嗦!」
莫哲軒笑笑,而後這才推著門出去了,待他走遠,蕭若璃便從軟椅上下來了,哪裡看得出一絲嬌軟無力,方纔那個在軟榻上行動不便的女子彷彿是個幻覺。
蕭若璃先是大大的伸了個懶腰,然後動動手腳,連續幾日讓她像軟骨動物一樣躺著,真是渾身都不舒服,房頂上輕微的有些響動,蕭若璃立刻不動聲色的躺回踏上,只不過指尖多了幾枚毒針。
蕭若璃的那張軟榻正好擺放在樹下,若是從屋頂來探,是看不清樹下的,不得不說莫哲軒確實花了一些心思。
瞿曄凌的探子也來來回回路過了許多次,每次都是隨意的一探就離開了,估計是嫌棄這小院簡陋,又或者是被人故意引開了,正想著好幾日沒見風影了,也不知道他能找到這裡不?!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人影從屋頂上飄落下來……——
2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