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嬤嬤自然知道皇后有暗衛的事情,只不過,她有些擔心:「娘娘……現在動手,會不會太……太快了點?」
而且,這實在太冒險了,最主要的是,這命令可是從娘娘口中下達的,要是有什麼意外,不就會查到娘娘身上嗎?!
「桂嬤嬤,你覺得快?!」皇后瞥她一眼,隨即慢條絲理的道:「本宮到覺得太慢了,自從那個傻子醒過來後,本宮便是度日如年,能忍到現在才動手,已經達到極限,而且,她在宮外,這正是一個好機會,就是皇上對本宮有所懷疑,哼……本宮這鳳儀宮不是被他團團圍了起來嗎?怎麼可能對那個傻子動手?!桂嬤嬤,你說對嗎?!」
長樂宮
賢妃一邊為蕭君奕更衣,一邊不停念碎:「奕,你為什麼要同意璃兒出宮呢?!要是她在外面出什麼事,那該怎麼辦?她可是我們唯一的女兒啊!」
蕭君奕屬皇帝版妻管嚴,不怕天蹋不怕地陷,就怕他的親親萱兒生他的氣,當下忙輕輕一笑,順勢將她攬入懷中,撫著她的髮絲討好道:「呵呵……萱兒不必憂心,我們的璃兒可是天定異星,沒有幹一番大事之前,她怎麼可能會有事?」
話雖如此,但賢妃卻不得不操心,更是訴出心中憂慮:「可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我的心總是好慌……」
蕭君奕眸光一閃,卻依舊親暱地拍拍她的小臉道:「放心吧,晚膳你就可以見到璃兒了!」
話雖如此,但就在走出長樂宮時,臉色卻沉了下來,因為,不僅僅是他的萱兒感覺到了不對勁,包括他!
「小李子!」
小李子忙撲通一聲跪下道:「奴才在!」
「朕命你立即去宣大皇子來御書房見朕!」
如果璃兒有事,要動她的,必定是方家人,而大皇子是方家在皇室中唯一的皇子,諒他們也不敢亂動!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以此讓皇后母子不和,到時對璃兒只有利而無害!
龍翔皇城
蕭若璃齊墨白一行將賭坊的事情處理之後,便打道回府,昨日對父皇說過要出宮玩兩天,今天是必定要回宮的,如若不然,母妃一擔心,父皇以後說不定就不會那麼爽快讓她出門了。
坐在豪華的馬車上,蕭若璃同齊墨白正在商量事情,突然,一種壓抑至極的氣息從四面八方襲來。
蕭若璃齊墨白對視一眼,而後齊齊蹙眉,看來某些人想要他們死!
現在馬車上有四人,分別是車廂內的兩人和車廂外的兩人,蕭若璃齊墨白不用說,想要全身而退不是難事,但問題是車外的兩人,靜兒根本不會功夫,而趕車的侍衛雖說有功夫,但他和蕭若璃齊墨白比起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思及此,蕭若璃同齊墨白對視一眼,而後,她將簾子挑開,靜兒正好回頭,見狀不由得打趣道:「公子,你怎麼出來了?!裡面不好嗎?!」
蕭若璃一邊暗中觀察四周殺手的可能藏身之處,一邊神態自若的搖著羽扇高聲而答:「呵呵……好!當然好,正因為好,因此,我才讓要你一起進來——」
靜兒還想說什麼,突然腰間一緊,她已被蕭若璃一把扯入馬車之中,而那名駕車的侍衛也被同時出手的齊墨白給拉了進來。
緊接著,一排排泛著藍光的箭頭以迅猛的速度射入他們剛剛入坐的位置,其精準程度,讓人望而生寒,而那泛著藍光的箭頭一看就是餵了巨毒。
靜兒和那名侍衛見狀,臉色嚇得慘白,要是他們晚一會兒進來,現在必定成馬蜂窩了吧?!
車內四人都鬆了一大口氣,聽著箭頭叮叮咚咚射在車壁上聲音,四人對視一眼,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不過,幸好這是特製馬車,如若不然,哪裡受得住這利箭的穿透力?
不過,車內的四人暫時安全無虞,但汗血寶馬則不一樣,它們是具有靈性的動物,而這四匹經過特殊訓練的汗血寶馬則更是如此,感受到危險,四匹汗血寶馬同時仰蹄長嘶,不用主人駕馭便撒丫子開跑,其速度,那叫一個快,直將那幫躲在暗處施放冷箭的殺手們驚得愣在原處半天回來了神。
但時間不等人,等他們反映過來時,馬車早已經超出他們的射程範圍。
「媽的!」一蒙面殺手憤懣的漫罵一句,從腰間掏出一枚信號彈,拉開銷鎖,向埋伏在前方的人馬發出信號。
聽著類銳的破空聲,蕭若璃沒形象的坐在軟墊上,挑眉朝齊墨白看去:「齊大哥,看來有人很喜歡受虐啊!」
齊墨白一怔,隨即亦勾唇一笑:「呵……既然他們喜歡,我們又怎麼好意思讓人家失望?!」
靜兒苦拉著一張臉,看看這兩位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子,現在這都什麼時候了,他們家公主和將軍大人卻還有心思開玩笑?!
凜冽的殺氣從正面襲來,蕭若璃齊墨白臉色一沉,蕭若璃冷目一掃那名侍衛,吩咐道:「你保護靜兒,呆在這裡面不會有事!」
這馬車刀劍砍不透,因此,守住出口便絕對沒有問題!
關於這點,侍衛當然明瞭,隨即立即應聲:「是,公主殿下!」
但是,沒等他話完,蕭若璃齊墨白二人已經雙雙從車內一躍而出,極其張狂的氣焰一出場便以絕對的氣場壓制對方!
俗話說先發制人,後以制於人,蕭若璃這個異世而來的人更懂得如此,她唇角帶笑,眼底卻冰冷如數九寒冰,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像她這般經歷兩世的人來說,更是對此!更懂得生存之道!
手起,針落,尖細如髮絲的銀針從五指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向那四面八方的殺手,在一片唉喲唉喲的痛呼聲中,銀色羽扇已從最初可有可無的裝飾之物幻為一柄殺人利器,每片扇骨暴漲近尺許,可挑可刺又可砍的靈動性著實比只單純的刀劍威力更大,但是,蕭若璃深知這並不長久,一定要速戰速決並速逃,因為對方人數著實在太多,而他們只有兩個人!
與字齊墨白交換眼色,兩人心中瞭然,當下背靠背展開全力廝殺!單方面的廝殺!
那是怎樣如猛虎般的駭人之勢?饒是身經百戰的殺手不由得心下膽寒!
這一刻,時間就是生命!多殺一個人,那就多一份存活的希望!
這一刻,他們就是來自地獄的修羅!只喜歡看到眼前飛濺的血!
手起,刀落,兩條清瘦的白影以銳不可挑擋之勢將靠近的殺手紛紛斬殺於他劍之下!
「兄弟們!不要再愣著!發愣就是死!發愣就是沒命!殺了他們!殺了他們你們就能活命!就能活下去!」
一聲暴戾的低喝喚醒眾殺手,讓他們從最初的恐慌中回過神來!
是呀!人生在世,有什麼比得過活下去?
看著群情激憤撲上前的殺手,兩張年輕的臉上儘是鮮血、儘是不懼、儘是暢快的酣暢淋漓,就連手中的利器也變得更快!更凶!更加殺氣騰騰!更加耀眼刺目!
蕭若璃唇邊綻放出一抹絕色的笑容,清亮的問話沒有一絲疲色:「齊大哥,痛快嗎?」
齊墨白揮著手中長劍,刷地砍下一名刺客的頭顱,大聲呼喊道:「痛快!當然痛快!能和璃兒如此快意殺敵,是我的莫大榮幸!」
「哈哈哈……」蕭若璃笑得豪氣干雲,「好!今天就為了這痛快!今天我們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番!咱們要數十倍數百倍的賺!」
「好!齊墨白今天就捨命陪璃兒!」
那一刻,那兩個年輕的浴血奮戰的身影充滿了一種我自橫刀向天笑,不斬敵首誓不歸的蓋世豪情!
那一刻,殺手們又怔了!
但這生死存亡的關頭且容他們怔住?
誰怔,誰死!
在鮮血與生命面前,殺人們心有餘悸的選擇後者!
活!一定要活!那怕是狗一樣的活!
只要拼!才有希望!
只要拼!才會活著!
夕陽,從半空中直射下來,蔚藍的天,晴得似乎沒有一絲白雲,如藍色的綢緞般舒適、讓人心曠神怡,幾乎完全忽略了這藍天下的腥風血雨!
血,鮮紅的血!染紅了大地,染紅了夕陽,更染紅了那一雙雙嗜血吞噬的眼!
一場敵我懸殊的戰鬥!
一次次一次次的揮舞,一次次的廝殺,手起刀落間,體能迅速流失,挨了刀,不管!中了劍,不管!哪怕只剩最後一口氣,也要將它用在敵人身上!
齊墨白如此,蕭若璃更是如此!
砰、砰、砰!兵器碰撞聲,滿天的劍光,依舊只有廝殺和反攻!
嘶啦!又是衣帛破碎聲,隱忍的悶哼鼓動耳膜,震懾那顆曾經變冷的心臟:「齊大哥!堅持住!」蕭若璃皺眉低呼,聲音經過刻意調整,以最平穩的氣息呼出。
不遠處,緊捏劍柄的黑衣男子眉眼間不自覺透出讚歎——好一個堅強人兒!只是,可惜了!道不同不相為謀!但是,能死他這個天下第一殺手的手上,也算她的榮幸了,要知道,他早在五年前便不再出手殺人了!
刷——長劍自腰間拔出,冷冷寒鋒在驟變的殘陽下顯得越發的冰冷噬人!
蕭若璃心中暗驚,若是平時與他廝殺,她不見得會輸,可是,在她力量即將枯竭之時,她又有何勝算!
就在黑衣男子舉劍上前之際,突然,天地雷動,萬馬奔騰,似乎正從宮門方向急馳而來!
眾殺手眼色一黯,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慌亂,如果來三五十人,或是數十上百人,還有一絲殺出升天的機會,可要來的是皇家禁衛隊,那是什麼?根本就是找死!
黑衣男子皺眉,森冷的目光在所有殺手身上快速一掃,聲音凜冽的響起:「不要看我!想活命,只有一個字——拼!」
還是那句話——只要拼!才有希望!只要拼!才會活著!
面對這一群本就戰鬥力十足現今瘋狂起來的殺手,一種從未有過的吃力感從蕭若璃心中湧起,這些人,根本就是被惹得癲狂的野獸,稍不注意就有被吞噬的危險!
咻……利劍破空而出,精準射中正揮刀而下的利刃,蕭若璃抬眸,看向那個解救她的男子,依舊是白衣勝雪,依舊是飄飄若仙,只是,那淡淡如風的眼神一去不復返,多了焦慮!多了心痛!多了後怕!還多了不惶錯認的深愛……
不!絕對不是!是她看錯了……一定是……
可是,那白衣勝雪的俊雅男子彷彿從天而降,伸手攬過腿腳發軟的蕭若璃,將她輕輕擁入懷中,在她耳畔低聲吟歎:「璃兒別怕,一切有我在!」
那一刻,沒有刀劍碰撞聲!
那一刻,沒有痛苦哀呼聲!
那一刻,天地萬物形同虛設!
那一刻,她全身一震,心似雷鼓聲!
就是那樣輕柔溫和至極的一句話,讓蕭若璃心中一暖,前世今生種種像放電影一般在腦海裡一一閃現,任她搜遍所有記憶,也找尋不到有誰說過類似的話,即便是早逝的父母,相依為命的姐姐,以及那個說愛她的男人也都沒有……
就是他,這個飄逸俊美、氣質出塵的男人,他說了……
如果她心中有一方堅冰,那他已經成功將冰山一角融化……
廝殺……這才是是單方面的廝殺,在強大的皇城禁衛軍面前,早以戰鬥得筋皮力竭的殺手們如碰到利刀的豆腐般紛紛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禁衛軍頭領的黃子佼雙手抱拳,單腿跪地,低頭向兩人報告:「報——大皇子,除名刺客逃走,所有殺手均被我方斬殺!」
蕭無塵將大手一揮,白色袖口在空中劃過一道優雅的孤線後淡淡的開口道:「黃統領辛苦了,我們馬上回宮!」
「是!大皇子!」
垂目,蕭無塵看著懷中滿目迷濛的女子,唇角勾起一絲寵溺而縱容的笑容——
璃兒,你終於在我懷中了!——
6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