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官道之上,塵土飛揚、馬蹄聲陣陣。
沐延熙帶著紫炎國皇帝差人準備好的各種貴重的聘禮,以及萬名侍從,一個壯觀的求親隊伍,浩浩蕩蕩的從紫炎國出發直奔流焰國京都而來。
這一天的清晨,天氣陰沉沉的,吹著陣陣春寒料峭的風,帶有驟雨欲來的氣息。
金鑾殿上氣氛異常的壓抑。
端坐在龍椅上的凌忘憂一臉沉鬱地看著金鑾殿下這幾位自紫炎國遠道而來的「貴客」。
這位自稱是紫炎國學富五車、錦綸才學的大學士繼續著他的滔滔不絕:「……所以只要是收下代表我國皇子信物的紫玉龍佩,就是答應了皇子的求婚,如今我國七王爺的信物女帝陛下已經收下,這就是說女帝陛下已經答應和我國七王爺永結秦晉之好。這真是兩國之間的大喜事,可喜可賀啊!」
不是礙於身份耐著性子聽完他的胡言亂語,凌忘憂還真想直接走下金鑾殿,一掌拍飛這位不知所謂說得吐沫星子亂飛的肥胖大學士:「朕身在流焰國又怎麼會懂得你紫炎國的規定?而且朕一直在等貴國七王爺過來時,還給他。」
「只要女帝陛下收下,紫玉龍佩到如今還在身邊,這門婚事就已經定下,女帝陛下難道想悔婚不成?」
「朕剛才已經說過,朕一直在等貴國的七王爺過來,還給他。」凌忘憂現在的一雙鳳眸淬火,如若不是礙於兩國的邦交現在真想撬開這位大學士的腦袋,問問他自己已經說得這麼清楚,難道他還聽不明白嗎?
「請問女帝陛下,您身為一國的君主,怎麼會不知道的情況下就貿然接受如此貴重的東西呢?這天下人人都知道紫玉只有我紫炎國皇室獨有,又何況是刻有七王爺名諱的龍佩呢?」
「你們這不是在逼婚嗎?」
「非也非也,這是成全一對佳偶良緣。是兩國都樂於看到的大喜事。」
「貴國的七王爺現在人在何處,朕倒是想親自問問他。」
「我們現在就是代表七王爺過來向女帝陛下傳達此事,女帝陛下有什麼問題直接問我們就行。」
「好!那你說,朕如果不答應這件婚事,你們又能怎樣?」凌忘憂擱在龍椅上的手已經因為暴怒握成了拳頭。
紫炎國的這位大學士不知是老眼昏花,還是藝高人膽大不畏懼這位已經處於暴走邊緣的女皇帝,他不緊不慢地開了口:「我們來貴國之前,我國的皇帝陛下已經說了,如果紫炎國的女帝陛下悔婚,將有辱我紫炎的國體,紫炎國將為了尊嚴不惜和流焰國兵戎相見。
當然,我想女帝陛下肯定是不願意因為自己個人的草率決定而引起生靈塗炭,百姓流離失所,到時舉國上下怨聲載道,可能會毀了貴國幾百年的基業啊!但女帝陛下執意一意孤行,我也無話可說,不過,還是勸女帝陛下三思而後行。」
朝堂上群臣聽到這番唇槍舌戰,雖然都對這位紫炎國七王爺的做法不能認同,但也找不到反駁的道理,雙方一時間僵持不下。最後禮部尚書秉著息事寧人的態度出列:「這件事情事出突然,女帝陛下未曾有心裡準備,這樣吧,請貴國的使臣先去皇家驛站休息,等女帝陛下做出了決定,再告訴貴國的使臣。」
最後大家都是不歡而散,凌忘憂更是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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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辰宮宮內所有的宮娥太監個個大氣也不敢喘一聲,也不知道今天的早朝發生了什麼事情,女帝陛下怒氣沖沖地回宮,把外殿一直到內殿必經之路上的她所看見的東西幾乎都砸光了。扶桑自從服侍凌忘憂以來還從沒有見過她發過這麼大的火他也是嚇得不輕。
藍澈的寢室就在外殿,他也聽到這邊的動靜,出來他沿著內殿從迴廊開始所見之處地上都是狼藉一片,瓷器的碎片、摔碎的花盆以及被凌忘憂掀翻的錦凳……
凌忘憂聽見來人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分辨之下知道過來的是藍澈,她狂躁的怒火頓時隱下去幾分。
「忘憂——」藍澈竟然在凌忘憂的眸色間看到凜冽如冰的殺氣,今天的早朝到底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忘憂她怎麼會有如此的神色?
「藍澈,我要你抱抱我。」凌忘憂疲憊的聲音裡有著委屈,「現在你哪兒也不許去,我要你一直都陪著我。」
藍澈把她納入懷裡,手輕輕地撫摩著她的秀髮:「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相擁著,無視外殿跪了一地的宮娥太監請求陛下用餐的聲音;無視朝中大臣跪著請求陛下三思的聲音;無視外面的越來越昏沉的天色直到夜幕降臨,寢宮外早已是燭火通明。
「忘憂,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這麼生氣?可你這樣逃避也不是辦法?」
「嗯,藍澈我們先去用餐。」凌忘憂拉著藍澈出了寢宮內殿。
內殿外的出口處跪著一眾朝中大臣,凌忘憂雙眸陰沉地盯著跪著的一眾臣子:「各位愛卿都平身吧。」
「請陛下為了流焰國而三思。」
「你們現在也來逼朕嗎?」
「微臣不敢。」
「臣等還請藍公子多加勸導陛下,不能因為兒女私情影響我流焰國的國運。」
「你們都給朕住口!這件事情與他有什麼關係?難道你們看不出這是紫炎國的詭計嗎?徹頭徹尾的一個陷阱嗎?你們明知道上當,也要朕答應嗎?」
凌忘憂鳳眸鋒利地掃到群臣們中間站著的鳳長門、暗夜等人,她厲聲質問道:「難道現在連你們也在逼朕答應嗎?」
鳳長門等人都垂著頭沉默不語。
「輔國將軍,你既然過來,也一定有說服朕的理由吧,那就請將軍說說,為什麼朕就一定非得答應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