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還有紫炎國的七王爺讓人送來一份賀禮。」
「哦?他送的東西在哪兒?」凌忘憂放下手中的茶盅,這七王爺還真是有心。
「老奴這就讓人送過來。」蕭總管急忙退了下去。
一會兒,蕭總管就領著一個手捧著一隻金邊的楠木匣子的小太監躬身進來。
凌忘憂接過楠木匣子,打開一看,不由得一愣,隨即她又合上匣子。這裡面的東西她認得,七王爺送來的這份生日賀禮還真是非同一般。
「除了這只匣子,送來的人有沒有說其他什麼話。」
「那人昨天午後送來時只是讓老奴轉告殿下:『七王爺祝太子生辰快樂,特意送來薄禮。』老奴本想留他喝點茶水,那人謝絕後就離開了太子府。」
「知道了,這些個禮單上的東西,就和往年一樣都先收入庫房吧。這只楠木匣子放在我這兒,如果其他沒什麼事就退下吧。」
等蕭總管他們都退下去後,凌忘憂再次打開那只匣子,從裡面取出一塊紫玉龍佩。她看著上面雕刻著的栩栩如生的蟠龍,鳳眸微瞇,把龍佩翻過去,它的背面篆刻著「延」一字。
這沐延熙送這個的用意僅僅是生辰的禮物嗎?如果只是送一塊紫玉凌忘憂倒也能欣然接受,可是這紫玉龍佩是紫炎國代表皇子身份的信物,凌忘憂沒有猜錯的話,這紫玉龍佩等同皇子,見玉珮如見人,上至朝中大臣下至販夫走卒見了這紫玉龍佩都是要磕頭的啊。
這沐延熙難道上次求親後還在心存想法嗎?把代表自己身份的信物送來給她,這份生辰禮物還真是受不起,只是那送來的人又已經走了,看來只有先暫時替他保管,等遇到他的時候再奉還給他。
其實,凌忘憂還有一點沒有猜對,那就是,在紫炎國人人都知道皇子結婚前對正妃的下聘之禮就是這枚紫玉龍佩,收下紫玉龍佩就是等同接受皇子的求婚,從這個意義上說,凌忘憂收下紫玉龍佩已經接受了沐延熙的求婚。
有些事情就是陰差陽錯,也或許就是命中注定。正應了那句,該來的總會來,躲也躲不掉。
夜晚凌忘憂像只小貓蜷縮在藍澈的懷裡,想到那塊紫玉龍佩,話到嘴邊想告訴藍澈,可想到不久後遇到沐延熙時就會還給他,說了反而引起藍澈的誤會和猜疑,在流星谷的溫泉中她已經見識過了這廝的小心眼,最後她也就沒提這件事。
接連幾日凌忘憂都窩在太子府裡沒有進宮,那後面應該喝的湯藥她臨走時都放在女帝的床旁,女帝醒後的不言不語已經讓她心生寒涼,過去的愛恨糾結她不瞭解,到底那人是不是自己的生父,女帝如果不想說她也不會去問,可是她是她唯一的女兒,為什麼連她也不能彼此坦誠,彼此交心呢?高高的位置難道就阻隔斷所有的人倫之情?
女帝也沒有宣太子上朝議事,但凌忘憂根據暗夜每天的報告知道,女帝的身體在旁人眼中已經與平時無異。
在府中凌忘憂都流連在竹園聽藍澈撫琴,自己偶爾興致上來就會讓扶桑為她取來碧玉笛,順著藍澈彈奏的曲調,吹起玉笛,幾日下來,兩個人已經能夠琴笛和奏好幾首曲目。兩人眉目傳情,不知不覺,藍澈在凌忘憂的心裡又重要了幾分。
「報——報告太子殿下,宮中大火,女帝受驚,急宣太子——」這邊宮中趕過來的內宮太監總管還沒有說完,凌忘憂已經飛身向竹園外奔去。藍澈停住撫琴的手,心中暗道,是不是讓忘憂這幾日一直梗塞在心頭的事情,現在已經到了真正瞭解的時候?
***流焰國皇宮***
火來勢洶洶。
火來勢不明。
宮中亂成一團,護衛、太監、宮娥,只要是人都加入了救火的隊伍。
通紅的火舌像惡魔之手縱橫肆虐,把整座皇宮掩映在熊熊的火光中,躥起的火舌在北風下狂捲燃燒,施虐摧毀著所到之處,辟啪作響的吞噬中,縱是有再多的人加入救火,最後宸宮還是化為一灘殘垣斷壁,女帝的寢宮燒得只剩下半幅骨架,滿目淒涼。
在凌忘憂眼裡這大火來得絕不詭異,因為整個皇宮之中有兩處宮殿先後起火,首先燃起的是原先允涯住了四年的宸宮,接在後面燃燒的是女帝的寢宮。
女帝休息了幾日,還是出手了。
凌忘憂被內宮太監總管領到御書房,「太子殿下,女帝宣您進去。」
女帝屏退閒雜人等,只留下凌忘憂一人。等凌忘憂抬起頭來向女帝看去時,不禁嚇了一跳,怎麼幾天沒見的女帝臉上的灰敗之色竟然比受傷的那天還要嚇人?
「我知道你有很多的問題不明白,想問我,現在我就告訴你。那座地下宮殿是為你的父親所建,我要永遠地把他囚禁在我的寢宮之下,不然哪一天他又會假死,再次離開我。我活到現在唯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當年派殺手去陳家滅門,沒有先查清陳妙玉這個賤人在不在,那晚獨獨漏了她一人。如果能殺了她也就徹底斷了子商的念想,或許……」
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女帝生平沒有用「朕」來稱呼自己,也沒有稱凌忘憂為「皇兒」,而是全部用的「你」來稱呼。這聽在凌忘憂的耳裡卻是不是滋味。
女帝的眉目間都是義無反顧的狠決:「既然洛子商和陳妙玉都已經死了,我自然也要跟去,在人間我要永遠的得到他,在地府亦是同樣的如此。」
女帝取出玉璽:「立新帝的詔書我已經擬好,我會和玉璽一起交給護國的大臣。我倒是希望你能不受感情的牽絆,把流焰國統治得繁榮昌盛。現在你我母女的緣分至此已盡,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