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堯摟著郁暖心睡了一個晚上,儘管自我催眠是為了禁錮她,不讓她跑,以此折磨她。但不得不承認,抱著她,他睡得很踏實,很舒服,有一種久違的安心。
這是過去六年,前所未有過的感受。
就是感覺,好像把整個世界都擁在懷裡,不再空洞洞的。雖然他平時很冷傲,一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但其實,很渴望來自所愛的人的溫暖。睡覺的時候,喜歡她的體溫和清香。
對她,愛恨交加,但他往往能分得很清楚。什麼時候愛,什麼時候恨。有時候很生她的氣,不是因為恨她,而是因為……太在乎,所以她哪怕一點點錯誤,讓他有一點點不滿意,都會引發他驚濤駭浪般的情緒波動。
可她大概不會明白,以為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出於恨。或許這樣更好,他們之間,注定是仇人,不該有太多的情緒交織。只剩下恨,就簡單很多,也不會那麼揪心。
一夜好眠,明亮的陽光透過窗簾,照在南宮堯眼皮上,輕輕晃蕩。他稍微有了些意識,本能環緊懷中的人,卻只剩下空氣。
他一下驚醒,猛地坐了起來,突然感到很害怕很孤單。
她去哪了?受不了他,逃跑了嗎?
他決不能失去她。
連裝癱瘓都忘記了,直接跳下床,拉開衣櫃,裡面的衣服都還在。但這並沒能讓他完全放心,直到衝到小天昊房間,發現他還在睡,一顆心才塵埃落定。
她就算再恨他,想逃走,也不會拋下小天。
暗惱自己過分在乎她,可剛剛那種感覺,實在太可怕了,好像整顆心都爆炸了。
冷靜下來的他開始尋找郁暖心的身影,目光瞥到她站在花園裡和那個叫什麼亨利的黃毛男人說笑。火氣一下就上來了,一拳砸在牆上。
她的笑臉刺痛了他的眼睛,氣得他青筋都突突跳了起來,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笑什麼笑?有什麼這麼好笑的?
當著他的面,就一直哭,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令他於心不忍。結果一轉身,就對著另一個男人笑得這麼開心,可見之前都是裝出來的,他根本就不該對她有一絲一毫的憐憫。
她就是嫌棄他癱瘓,想甩掉他這個包袱,另找男人,才會笑得花枝亂顫,這麼諂媚!
想勾引其他男人?
做夢吧!
只要他沒死,她就是他的,休想逃掉。
南宮堯被嫉妒蒙蔽了雙眼,把自己氣得要死,但事實卻並非他想的那樣。早上,郁暖心像往常一樣起來做早餐,亨利突然來敲門。她怕打擾他們睡覺,便拉他到院子裡談。
「聽說你丈夫出了意外,我很抱歉!這是我從美國托人帶來的藥,對腿傷很好,上面有服用方法。」
「謝謝!」朋友的關心,對身處地獄的郁暖心而言,彌足珍貴,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反正我們住的這麼近,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都可以找我!」亨利真誠地說。雖然他們不能成為戀人,但他還是把她當好朋友,希望他們全家幸福。
「謝謝你!等他好一些,我再帶小天去你們家。」
「嗯!隨時歡迎。」
亨利見郁暖心還是愁眉不展,便講了個笑話逗她開心。其實郁暖心哪裡笑得出來,但為了不讓他擔心,還是笑了。
「聊什麼這麼開心,也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
一道冰涼的聲音由耳後傳來,瞬間冰封了郁暖心的笑容,自知又惹上麻煩了,心裡暗自叫苦。
南宮堯就像一個危險的炸彈,一點就燃,隨時可能爆炸。她已經盡可能不去招惹他,但總是讓他生氣。
在外人面前,她不好表現出來,還是溫順地去推輪椅。「你起來了。」
「不起來,怎麼能欣賞到你和這個洋鬼子打情罵俏的畫面。」
「……」她手指抽緊。想解釋他們只是朋友,但再解釋,他都不會聽,反而又欺騙的嫌疑,何必呢?
於是,她選擇了沉默。在南宮堯眼裡,就成了默認,無異於火上加油。
亨利雖然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但也嗅出氣氛不對勁。他從一開始,就對自己充滿抗拒。即便現在癱瘓了,仍是個很有威懾力的男人,令他恐懼,不敢多說話。
「小天醒了,在找你,你進去吧。」
郁暖心轉頭想道別,南宮堯卻拉住她,「我讓你進去。」
「可是……」
「可是什麼?怕我會傷害你的小情人?我現在是個殘廢,不會對他怎麼樣,別太擔心……」他冷森森地笑著,磨牙,郁暖心不寒而慄,只得進去了。
亨利撓撓頭,半天不知該說什麼,只能問:「你……腿怎麼樣了?」
南宮堯冷笑,「你想知道?」
「……」被他這麼一問,配上那種神秘莫測,卻並非善意的笑容,亨利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但還是點頭。
「確定?不後悔?」
「……」為什麼有一種瀕臨危險的恐懼?好像他隨時可能撲上來,弄死自己?可他明明已經殘疾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