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一生我只借一天 第6卷 296章干涉
    楊歡打開那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白紙,幾行剛勁的字跡映入眼簾。

    「這字寫得真漂亮,好像書法作品。」楊歡首先對這女士的書法肅然起敬。

    「是啊,這草書寫得既大方又流暢,功底很深的。」李毅有同感。

    「我想約您明天下午到森林公園見面,一點半鍾我會在那裡等您。紫嫣。」楊歡小聲讀完紙條:「紫嫣,她叫紫嫣。很好聽的名字,有點像古典女人的名字。」

    「你說她約我是什麼意思?」

    「很明顯,紫嫣想和你處朋友,這還用問嗎?。」楊歡說。

    「你說她是想和我處臨時的還是長久的啊?」

    「這個女孩看來很內向,屬於很本分的才女那一類。我看是後者,她一定是從你的同事那裡瞭解了你的情況,想和你處對象。」

    「那我去還是不去呢?」李毅拿不定主意。

    「當然得去了,人家是誠心邀請你。」

    「那我就去,要是前者,是我的希望。要是後者,我就表明我的觀點,我就說我選擇單身生活,不準備結婚了。」

    「你真不準備再婚嗎?」楊歡問。

    「我現在逍遙自在,也不錯,過兩年再說。」李毅並不急於重組家庭。

    李毅和楊歡到要了兩份快餐,飯後各自上班去了。

    幾天後,李毅又來電話:「楊歡,你想不想聽我和紫嫣的故事?」

    「見面了嗎?」楊歡問。

    「見了,你要是想聽,咱們還是中午老地方見。」

    「行。」楊歡答應了,他知道李毅說的老地方就是樓下的快餐店。

    中午楊歡見到了春風滿面的李毅。沒有見面的客套,李毅就開始講他的故事:

    「那天我如約去了森林公園,紫嫣在公園門前等我,她要去買門票,當然我不能讓女士去買。我買了票,我們走進公園。

    「這個公園很大,是以種植各種樹木和飼養動物為主。走進公園,真有如走到另一個世界,這裡沒有城市的喧囂,只有綠色。我們沿著小路來到很大的人工湖畔,這裡波光粼粼,岸柳成行,清爽的微風吹拂著柳枝。我們像一對情侶在湖邊漫步。我很佩服紫嫣,她選擇在這裡約會,體現了她喜歡自然,喜歡安靜的性格和情趣。

    「可是我發現紫嫣並不太講話,她喜歡靜默,似乎在靜默中讓彼此的心靈來交流。我開始使用慣用的招法,就是讚美。我讚美公園的風景,

    我說她像李清照,我誇他的字寫得好,她只是微笑,好像不是她約我來,倒是我約她來,她想聽我的表白。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也不敢貿然表白我的意圖。正像你說的,紫嫣似乎是想和我處朋友,但並不是萍水相逢那類,她在尋找永恆和友愛,就像青山綠水那樣長久的愛,她在等待我的表白。

    「我很矛盾,我清楚她此刻尋找的是理想,是寄托,是愛。我心裡卻想只如何得到她的身體。這也許是男人和女人交流時完全不同的心理。

    「是你的心理,不一定是所有男人的心理,我現在好像在聽你講色狼和淑女的故事。」

    「哈哈,可我是善於偽裝的,我試著尋找機會,我也開始沉默,陪她靜靜的散步。在這靜默之中,其實兩個人都在想著各自的心事。

    「香酥手,黃籐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 錯、錯、錯。紫嫣輕聲細語的吟誦一首詩詞。

    「這不是唐朝陸游的《釵頭鳳》嗎?」楊歡說:「你遇見才女了。」

    「你很厲害啊,我可不知道。我見紫嫣用手輕輕撫摸那低垂的柳葉,我想她說香酥手,我就試探也用手去摸那個柳枝,想碰碰她的手。紫嫣卻輕巧的閃開,向前走去。

    「你真能自作多情,你知道那香酥手是指誰的手嗎?」楊歡笑著說。

    「你說是誰的手?」李毅問。

    「那是指唐婉的手。唐婉是陸游的前妻。」楊歡說。

    「我以為是紫嫣在比喻自己的手呢。紫嫣走到不遠處的鐵椅前,從包裡拿出一張紙巾,擦擦椅子,示意我坐下,我們就坐在湖邊的椅上。

    「紫嫣對我說:『你知道我念的詩是誰做的嗎?』」

    「我說:『好像很耳熟,但記不起來了。』

    『這是陸游寫的,這是第一闕,還有第二闕。是這樣的: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邑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 山盟雖在,錦書難托, 莫、莫、莫。』紫嫣問我:『這裡面有一個很感人的故事,你想聽嗎?』

    「想聽,我其實在想找機會接近她,聽她說莫莫莫的,我就先聽她說吧,難得她開口。

    『陸游是南宋時期著名的愛國詩人。他出生於書香之家,他母舅唐誠一家與陸家交往甚多。唐誠有一女兒,名叫唐婉,,自幼文靜靈秀,不善言語卻善解人意。與年齡相仿的陸游情意十分相投,兩人青梅竹馬,耳鬢廝磨,相伴度過一段純潔無暇的美好時光。隨著年齡的增長,一種縈繞心腸的情愫在兩人心中漸漸滋生了。

    『陸游與唐婉都擅長詩詞,他們常借詩詞傾訴衷腸,花前月下,二人吟詩作對,互相唱和,麗影成雙,兩家父母和眾親朋好友,也都認為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於是訂下了唐家這門親上加親的姻事。成年後,一夜洞房花燭,唐婉便成了陸家的媳婦。從此,陸游、唐婉更是魚水歡諧、情愛彌深,沉醉於兩個人的天地中,不知今夕何夕,把什麼科舉課業、功名利碌拋置於九霄雲外。

    『陸游的母親唐氏是一位威嚴而專橫的女性。她一心盼望兒子陸游金榜題名,登科進官,以便光耀門庭。目睹眼下的狀況,她大為不滿,責令唐婉她以丈夫的科舉前途為重,淡薄兒女之情。但陸、唐二人情意纏綿,情況始終未見顯著的改善。陸母因之對兒媳大起反感,強令陸游將唐婉休棄,迫於母命難違,只得答應把唐婉送歸娘家。

    『這種情形在今天看來似乎不合常理,兩個人的感情豈容他人干涉。但在崇尚孝道的中國古代社會,母命就是聖旨,為人子的不得不從。就這樣,一雙情意深切的鴛鴦,行將被無由的孝道、世俗功名活活拆散。

    『無奈之下,陸游只得收拾起滿腔的幽怨,在母親的督教下,重理科舉課業,埋頭苦讀了三年,在二十七歲那年隻身離開了故鄉,他紮實的經學功底和才氣橫溢的文思博得了考官的賞識,被薦為魁首。可是同科試獲取第二名的恰好是當朝宰相秦檜的孫子秦塤。秦檜深感臉上無光,於是藉故將陸游的試卷剔除。使得陸游的仕途在一開始就遭受了風雨。

    『禮部會試失利,陸游回到家鄉,家鄉風景依舊,人面已新。睹物思人,心中倍感淒涼。陸游時時獨自倘祥在青山綠水之中,或者閒坐野寺探幽訪古,過著悠遊放蕩的生活。在一個繁花競妍的春日晌午,陸游隨意漫步到一個佈局典雅的園林花園沈園,園內花木扶疏,石山聳翠,曲徑通幽,是當地人游春賞花的一個好去處。

    『在園林深處的幽徑上迎面款步走來一位綿衣女子,低首信步的陸游猛一抬頭,竟是闊別數年的前妻唐婉。在那一剎間,時光與目光都凝固了,兩人的目光膠著在一起,都感覺得恍惚迷茫,不知是夢是真,此時的唐婉,已由家人作主嫁給了同郡士人趙士程,趙家系皇家後裔、門庭顯赫,趙士程是個寬厚重情的讀書人,他對曾經遭受情感挫折的唐婉,表現出誠摯的同情與諒解。這時與陸游的不期而遇,將唐婉已經封閉的心靈重新打開,裡面積蓄已久的舊日柔情、千般委屈一下子奔洩出來,柔弱的唐婉對這種感覺幾乎無力承受。而陸游這一刻,那埋在內心深處的舊日情思不由得湧出。四目相對,千般心事、萬般情懷,卻不知從何說起。

    『這次唐婉是與夫君趙士程相偕游賞沈園的,那邊趙士程正等她進食。在好一陣恍惚之後,已為他人之妻的唐婉終於提起沉重的腳步,留下深深的一瞥之後走遠了,只留下了陸游在花叢中怔怔發呆。

    陸游不由得循著唐婉的身影追尋而去,來到池塘邊柳叢下,遙見唐婉與趙士程正在一個亭間進食。隱隱看見唐婉有心無心地伸出玉手紅袖,與趙士程淺斟慢飲。這一場景,看得陸游的心都碎了。感慨萬端,於是提筆在粉壁上題了這首《釵頭鳳》,這就是我讀的那首詞。

    『想不到有這樣委婉的愛情故事,『我說。

    「紫嫣繼續講這個故事,我覺得她現在好像就是唐婉。

    『後來秦檜病死。朝中重新召用陸游,遠離開了故鄉。第二年春天,抱著一種莫名的憧憬,唐婉再一次來到沈園,徘徊在曲徑迴廊之間,忽然看見陸游的題詞。反覆吟誦,想起往日二人詩詞唱和的情景,不由得淚流滿面,心潮起伏,不知不覺中和了一首,題在陸游的詞後,你知道這首詞嗎?

    『不知道,』我搖搖頭。『

    『是這樣寫的: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晚風乾,淚痕殘,欲傳心事,獨倚斜欄, 難、難、難。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 角聲寒,夜闌珊,怕人詢問,咽淚裝歡, 瞞、 瞞、瞞。 』

    「唐婉也很有才啊。」我說、

    『唐婉是一個極重情誼的女子,與陸游的愛情本是十分完美的結合,卻毀於世俗的風雨中。趙士程雖然重新給了她感情的撫慰,但與陸游那份刻骨銘心的情緣始終留在她情感世界的最深處。自從看到了陸游的題詞,感情的烈火煎熬著她,使她日臻憔悴,抑鬱成疾,在秋意蕭瑟的時節悄悄逝去。只留下一闕多情的《釵頭鳳》,令後人為之歎息。』紫嫣講完了這段故事。

    「紫嫣為什麼要給你講這個故事呢?」楊歡問。

    「是啊,我問紫嫣:『難道你有與唐婉相同之處嗎?』

    紫嫣搖搖頭說:『我只是對唐宋詩詞感興趣,對這個典故感興趣而已,但我很喜歡清靜的環境,願意看自然的景色,如果有條件,我會選擇在青山綠水間過幽靜的生活。』

    我說:『那不是要出家嗎?紫嫣笑了笑說:『還不至於,但出家人也不錯,起碼生活在清淨之間。』

    「看來紫嫣在愛情方面受過挫折。」楊歡說。

    「我也這麼想,可是我實在不懂她約我的目的是什麼。但我還是要嘗試一下,我用手碰了碰她的胳膊說:『還是要面對現實。』我想紫嫣如果不動我就會得寸進尺向她靠近。

    可是紫嫣卻把胳膊抬起,攏了攏頭髮,看了看我說:『是啊,可是現實和理想總是相距很遠。』

    沉默了一會兒,紫嫣說:『再過一個月。我的我妹妹就要結婚了。』

    『是嗎?她多大了?』

    『二十三。』

    『你叫紫嫣,很好聽的名字,她叫什麼名?』

    『她叫紫君,已經要當新娘子了。』

    「或許她因為妹妹要結婚而自己還是單身有所感慨吧,」楊歡說。

    「有一點,所以她也可能急於要尋找她的另一半。我在紫嫣放下胳膊時又輕輕碰了她一下。可是紫嫣卻敏感的站起來說:『走吧,咱們去看看那些動物吧,我覺得把它們關在籠子裡也很可憐。』」

    「我看紫嫣是想慢慢的和你相處。「楊歡說。

    「是這樣的,所以我打消了我的所有念頭。那天下午我們在公園轉了一大圈,我們誰也沒有表明心跡,。」

    「她是在看你的意思吧?」

    「我看得出,她想和我處朋友,是想逐漸的瞭解我。可我不想欺騙這個多愁善感的紫嫣。」

    「後來呢?」

    「那天總的說紫嫣很高興,分手時我們相約下周還來,我想下週一定會有進展。」

    「或許吧,女人心,海底針,是很難捉摸的。」楊歡說。

    「可是就在第二天,卻發生了一件我意想不到的事,也是你意想不到的事。」

    「什麼事?」楊歡問。

    「我上午接到一個電話,是紫嫣的妹妹紫君打來的。她要我中午到她住的小區家裡去一趟。我想可能紫嫣在那裡,就馬上答應,記下地址,如約而去。

    「我按照地址來到了小區,按響單元的門鈴,門開了,上到樓上,看到紫嫣的妹妹在房門外等我,我隨她進了屋,她把房門關好。

    「這是一個正在裝飾佈置的房間,一看便知是要做新房,可是在這裡只有妹妹紫君,並沒有見到紫嫣。

    「我馬上有一種預感,難道是紫君自己約我來的嗎?,雖然那天只見她過一面,但那次我就從她的眼睛裡看出她對我的意思,只是我不敢往這方面想。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紫君站在我面前看著我說:「是我約你來的,我姐姐不知道。」

    「太離奇了,簡直不敢相信,是真的嗎?」楊歡吃驚的問。

    「如果不是我的親歷,我也不會相信。他妹妹說的那樣直接和明瞭。她的臉微微有些紅,美麗的大眼睛看著我:『我快要結婚了,再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自由自在了,所以我就想約你,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還需要說什麼呢?簡直是天上掉下個大餡餅,想躲都躲不開。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我輕輕抱住她,她擁入我的懷中。」

    「真是男追女如隔山,女追男一層紙,一捅就破。這機會你是不會放過的」楊歡說。

    「當然,我就順其自然了,從第一步到最後,我和這位準新娘一步到位,一番雲雨之情。」

    「有些不可思議,一方面是她的未婚夫,一方面是她姐姐,她是怎麼想的呢?」楊歡歎了一口氣。

    「她告訴我說,她看見她姐姐和我在一起,感到很羨慕也很嫉妒,心裡想我怎麼找不到這樣的男人呢?我也要找他。就這樣她約了我。」

    「這個世界真是什麼事情都會發生。其實她的這種舉動一方面體現了女人的本性,一方面也是在向傳統的婚姻觀和倫理挑戰。有這種思想的也許不單單是紫君一個人。」楊歡頗有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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