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璐璐越跑越吃力,越跑視線越模糊,蒼白的小臉上沒有一點血絲,白的好像被塗了一層麵粉似的,婆娑的眼眶中,兩行熱淚不停的滾落,捲曲的髮絲凌亂了許多,整個人看起來頹廢的無力。
她的雙腿哆嗦著,雙手震顫著,還有那蒼白的,芊芊玉手的手背上,針孔裡還留著隱隱的血跡,血跡一直滑落到她的指尖處,然後滴在純白的大理石地板上,鮮紅妖嬈,刺人眼眸。
她深情的看著手腕裡的,那串淺粉色的珍珠,她記得,他給它戴上珍珠的那天,他是那樣的氣勢洶洶,硝煙滾滾,他的言辭是那樣的尖銳刻薄,讓她傷心欲絕,此刻的他倒下了。
他一直是那樣的刻薄有力,不會倒下是嗎?
苗璐璐的心,像脫了韁的野馬,開始在意識的戰場上,肆意的馳騁,她無法把持,無法操控,他們原本是毫無交集的兩個人,一個是惡魔一個是天使,此刻天使卻牽掛著惡魔,讓人不可思議。
她實在沒有力氣跑了,也跑不動了,癱軟的暈倒在走廊上,嘴巴裡還含糊不清的喊著,「大夫,你們一定要救活他,一定要救活他」她的言辭是那樣的蒼白無力。
趕來的醫護人員,用擔架她起了她,也超抬著林浩的擔架,消失的地方跑去。
她昏迷了,而她的靈魂還清醒著,她在追尋著林浩的腳步。
而昏迷的林浩,他的靈魂也是清醒的,他心裡還惦記著那個女人,那個昏迷三天剛醒的女人,他夢語著「醫生一定要讓她開口吃飯」。
他們兩都屬於急救人員,因此他們進了同一個急救室,然而他們的病情居然是大同小異,二者均屬於虛脫昏迷,同事被醫生掛上了葡萄糖。
或許他們兩因為生活在一起久了,確切的說,他們相互折磨的時間久了,有了心靈的默契,居然同時清醒過來,清醒的時刻嘴裡同事喊著對方的名字「聶媛媛」「林浩」。
在急救的醫生看來,他們是一對相親相愛的戀人,彼此牽掛著對方,很正常,但是對他們彼此而言,卻是那樣的意外,那樣的離譜。
醫護人員都離開了,偌大的病房裡,只剩下他們兩位病號,他們各自躺在各自的病床上,卻彼此看著對方。
苗璐璐的眼角處,眼淚還沒有乾涸,梨花帶雨,此刻又流下了一行熱淚,她不知道是苦的還是甜的,但是它們滑落著她口裡的味道,卻是鹹鹹的。
苗璐璐婆娑的眼裡,帶著些欣慰,被淚水弄花的小臉上,也有盈盈的笑意,她很感謝醫生,那個惡魔終於沒有什麼事了,醒過來了。
林浩一臉的鎮靜,空洞無神的眼裡,看見了那個該死的女人,安然無恙的就睡在自己的旁邊,心裡很開心,但是好面子的他,很喜歡記仇的,他還記得,他昏迷前,眼前的女人在跟他耍脾氣,而且在昏迷時,他更是牢牢的記住了,這個女人對他的擔憂,讓那樣的刻骨銘心。
此刻林浩從她的眼眸中,讀到了欣慰的喜悅,所以他要繼續報復她,他很細那個知道,他對著個女人而言算什麼,確切的說,他很想知道,他在這個女人心裡的地位。
以前他對她萬般刁難,千般傷害,一點不在乎她的感受,也不在乎她怎麼看他,現在的他開始在乎了。
林浩轉過看她的眼,扭過看她的頭顱,仰臥著看著天花板,琥珀色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層邪魅的妖嬈,不一會兒,林浩轉過身去了,熊屁股朝著苗璐璐,故意蜷縮成一團,故意發出咿咿呀呀的呻吟,好似很難受似的。
苗璐璐一聽到著難受的聲音,平靜的小心臟開始狂跳起來,她那帶著盈盈笑意的、梨花帶雨的臉上,頓時驚愕起來,潔淨的面部肌膚開始扭曲了,秀氣的雙眉,慢慢的緊蹙到一起了,清泉蕩漾的碧眸裡,激盪著一層擔憂的薄霧,「你怎麼了」擔憂的說了一句。
林浩背著苗璐璐,偷偷的鬼笑了一會,然後繼續開始呻吟,然後呻吟的聲音好似比先前更大了一點,依稀可以聽到細碎的「哎呦聲」,林浩蜷縮的身子,更加縮短了,幾乎蜷縮到一起去了,幾乎像的圓球團。
苗璐璐根本不知道,這是林浩耍的伎倆,她單純的認為林浩有什麼病,讓他很難受,她看著緊閉著兩扇門,醫生怎麼還不進來,然後又看看,忍痛呻喚的林浩,「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了」。
林浩嚶嚶嗚嗚的說著「這裡啊,好痛啊」故意把聲音壓得很低,貌似很難受的樣子。
苗璐璐心裡一骨碌跑起來,緊緊抿著紅唇,看了看點滴的管子,看看紅腫的手背,她管不了那麼多了,既然醫生這麼不負責,她不能見死不救啊。
她輕輕咬了咬紅唇,明目半瞇著,很快就拔掉了,插在手背上的鹽水管子,扔棄在一邊,仍憑斷線的液體滴落在地上,發出嘀嘀嘀的聲音,她的手背頓時傳來一陣刺痛。
林浩背著她沒有想到,她會拔了手背上的管子,下一秒,苗璐璐出現在他的面前,各種的感激啊,這個女人真的瘋了,居然忘記了自己在打點滴。
「你怎麼了,到底怎麼了啊?」苗璐璐發瘋似的,在走進林浩的那刻,使勁搖晃著他那彎曲的手背,緊張的神色佈滿了臉。
林浩依舊蜷縮著,驚訝的盯著她,眼裡除了驚慌還有喜悅,這個女人很在乎他的安危,心裡還是有他的,邪風掛過他的心房,溫暖了他的心。
苗璐璐根本不懂林浩的心思,她天真的以為他真的不舒服,刺痛的手還是攙扶著他,豈知林浩那只餓狼,正在對她虎視眈眈。
「怎麼了,你到底哪裡不舒服」隨著攙扶的力度,苗露露的臉,酥麻濕熱的氣息,吹過林浩的臉頰,吹進了林浩的心裡,從而引起了他全身的顫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