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倒是樂觀……」話未說完,只聽見有人在『篤篤』地敲門,晚晴放開嗓子問道:「誰啊?」
門外傳來了一個侍女的聲音:「王妃,王爺請您下樓用餐。」
水紅顏看了晚晴一眼,晚晴立刻會意道:「稍等一下,王妃即刻就到。」
趕了一天的路,全身都是灰塵,水紅顏將臉洗乾淨了,換了身外套,這才打開房門,隨那名侍女走到樓下。
客棧已經被霍君燿包下來了,除了隨行的人員就是客棧的掌櫃、小二。
霍君燿和黎夢夕、黎蔚然三人坐在一張方桌旁,桌上擺了些酒菜,黎夢夕拿著筷子,很不客氣地在菜上挑來挑去:「這菜做的也太難吃了。燿,都怪你,把馬婆杖斃了,這下可好,連個伺候做飯的人都沒有。」
「她假傳本王口諭,杖斃已經算是對她的恩澤。等回到炅城,我再為你請個廚子,這幾天你就暫且忍耐一下。」霍君燿舉著酒杯,和黎蔚然對飲,手始終沒有碰筷子。這幾日吃慣了水紅顏做的飯菜,再看到這鄉野小店做出的東西,他立刻就沒了胃口。
說起廚藝,二十多年來,他還沒嘗過有誰比水紅顏做菜做的更好的,真沒想到她這個嬌生慣養的公主,居然能做得一手好菜。
想起水紅顏做的菜,他不由覺得腹中飢餓,勉強夾了一口豆角炒肉,剛嚼了一口,他就吐了出來。
什麼破豆角,無味又硌牙!
重重地將筷子拍在桌上,他抬起頭往樓梯口看去。
那個女人架子還真大,他差人去叫她下來用餐,她倒好,半盞茶的工夫過去了,還沒見到她的人影。
正惱著,只見一抹素白從二樓翩然而下。未施粉黛的水紅顏,依然美的讓人窒息,她腳步輕盈,裊裊娜娜地朝他們走了過來。待走到跟前,她對著霍君燿略一施禮,聲音清清淡淡,聽不出任何情緒:「臣妾見過王爺。」
霍君燿哼了一聲:「王妃好大的架子,請了半天才見你下來。」
水紅顏將他的壞情緒通通忽視,雲淡風輕地說道:「王爺誤會了,臣妾怕污了王爺的眼,方才在房中稍微整理了儀容,並非是端著架子。」
「強詞奪理。」霍君燿瞪了她一眼。
她裝作沒看見,逕自坐了下來。
「誰讓你坐在這裡的?」霍君燿惡形惡狀地吼了她一句。
水紅顏微微一笑,並未起身:「怎麼?王爺不是叫臣妾下來用餐嗎?」
「本王是叫你下來用餐,但不是叫你現在用餐,你先去廚房炒幾個菜再過來。」
指著桌上的菜,水紅顏問道:「王爺,這不是有做好的菜嗎?」
他嚷嚷:「本王叫你去,你囉嗦什麼!」
想讓她伺候他和黎夢夕麼?不好意思,她沒那個打算。
水紅顏優雅一笑,拒絕道:「王爺,臣妾今天很累了,不想下廚,王爺若想吃臣妾做的菜,請改日。」
「你敢違抗本王的命令?」他微瞇著眼,語氣不善。
「王爺,您想吃什麼,儘管去吩咐廚子做。臣妾貴為王妃,若在這裡做菜,傳了出去,不僅會丟了您的面子,也丟了天曦國的面子。」面對他的無理挑釁,她一概還以和顏悅色。因為她知道,她越表現的無所謂,他就會自討沒趣、自取其辱。
果然,他對她恨得咬牙切齒:「王妃,記住你的身份,你現在是本王的妻子,不要動不動就把天曦國搬出來。」
儘管不喜歡與人爭辯,但是當著黎夢夕的面,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服軟,否則,黎夢夕定會以為她好欺負,今後會像霍君燿一樣刁難於她。
「謝王爺提醒,臣妾自始至終也沒忘記是王爺的妻子,倒是王爺您——大概有時候會記不大清楚。還有,雖然臣妾嫁給王爺了,但臣妾終究都是天曦國的公主,臣妾不敢忘本,請王爺諒解。」水紅顏不卑不亢地說著,嫣紅的菱唇始終微微上揚,保持著雍容高貴的笑。
「呵,出嫁從夫,妹妹你不會連這個規矩都不懂吧,居然還敢頂撞王爺!」黎夢夕見水紅顏伶牙俐齒佔了上風,心裡很是不服氣,一開口便是對她的諷刺。
水紅顏淡漠地掃了黎夢夕一眼:「這位妹妹,如果本宮沒有猜錯的話,你就是黎側妃吧。」
黎夢夕仰起頭,驕傲地說道:「正是本宮。」
她的一聲『本宮』,讓其他人面面相覷,尤其是晚晴,差點就笑噴了出來。
「夕兒,你不能自稱本宮。」黎蔚然尷尬地告訴妹妹:「除了皇妃,就只有皇子公主可以自稱本宮。」
「可我是燿的王妃。」黎夢夕恨恨地咬了咬牙:「算了,不能說就不說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說罷,她委屈地朝霍君燿身上靠了過去,一雙杏眼更加憤怒地盯著水紅顏,同時也在做著無聲的示威:燿是我的。
水紅顏對黎夢夕這種幼稚的行為僅僅付之一笑,柔柔地、故意地說道:「不知者不為過,妹妹不必介意。」
頭腦簡單的黎夢夕立刻還口道:「誰介意了,我才不會介意呢!還有,誰是你妹妹,我比你大,你該叫我姐姐!」
水紅顏等的就是黎夢夕後面這句話,她輕輕地搖頭,不緊不慢道:「方纔妹妹還說本宮不懂規矩,本宮本來想向妹妹討教的,沒想到妹妹比本宮還要不懂規矩。」
「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黎夢夕氣結。
「方纔妹妹說,出嫁從夫。你可知道,本宮是王爺的正妃,按規矩,你該稱呼本宮為王妃、娘娘、或者姐姐,你怎可亂了大小。」
黎夢夕憤怒地將筷子往桌上一拍:「我在你前面進的門,還比你大一歲,你該叫我姐姐!」
水紅顏可不怕她拍桌子敲板凳,繼續道:「本宮說過了,本宮是正妃,就算妹妹你一出世就進了門,你還是要叫本宮一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