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大疤小院。
沈衡君、苟大姐二人反覆撥弄著一門小鋼炮,仔細研究其用法。沈衡君仔細地擦著炮筒:「我們現在繳獲小鋼炮2門,炮彈20發;擲彈筒2個,榴彈23個;歪把子機槍一共4挺,三八步槍23枝,子彈2000餘發,這些武器今後裝備成一個加強排已經綽綽有餘了!」
苟大姐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可是這些東西到底咋用,它還是個傷腦筋的問題。另外我們把這些繳來的武器都歸為己有,豈不是犯了『本位主義』的思想?」
「管他的,誰拿著都是打小鬼子!」沈衡君說道。
「報告隊長,那個國民黨娘們不吃東西!」小東洋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不吃?不吃就餓死她算了,反正是反革命一個!」沈衡君說道。
「這個林秋楓兩天都沒有吃多少東西,會不會出問題?」苟大姐擔心起來。
「反正這世上的女人多,餓死一個就少一個!」沈衡君一邊試調著小鋼炮定位器,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著。
「沈隊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世上的女人又怎樣多了?我們隊伍是為貧苦人打天下,要求男女平等!更何況你現在是抗日游擊隊的小隊長,大小是個領導,說話行動要多加考慮。昨天,在龍家坡,你擅自讓同志們解下褲腰帶去救人,山坡下的國軍若不分散兵力去打鬼子,後果就不堪設想了,在空了的時候你一定要當著同志們做檢討!」苟大姐說道。
「當時找不著繩子,就急中生智用了同志們的褲腰帶去救人,這也算違反了軍紀?」沈衡君看著苟大姐不服氣地說道。
「支隊長經常說軍紀要嚴格執行,不管是誰犯了錯誤都要接受應有地處分,為今後改編成八路軍奠定基礎。雖然你是我們的隊長,但我也是支隊『士兵委員會』的一個成員,可以糾正你犯的錯誤,如果你不願意做檢討,我就上報支隊!」苟大姐說道。
沈衡君沒有回話,只是心裡抱怨不停:這支爛隊伍連八路軍都不是,還搞一個「士兵委員會」,這王支隊長簡直就是找不著事情做了,稍微出了一點問題就要受到這個婆婆媽媽的指責,真是煩死人了!苟大姐見沈衡君著急起來,一張馬臉拉的老長,忍不住偷笑了起來。
「龍老爺到!」院外突然傳來一陣喊聲。眾人抬頭一看,只見龍老爺在兩個家丁攙護下走進院子來。沈衡君也不起身,只是一個勁地撥弄著小鋼炮:「龍老爺深夜來到,是不是來為抗日游擊隊慶功?」
「沈長官,我有幾件事想和你商量啊。」龍老爺對著沈衡君供了拱手。
「啥事?還用老爺親自動身,你托人捎個話不就行了?」沈衡君說道。
「這第一件事是就是希望沈長官把繳獲鄉勇團丁的槍還過來鄙人,如今是多事之秋,我們自己沒有武器,小鬼子打過來豈不是要束手受擒?」龍老爺說道。
「這是一個小事情,我們先開個會,讓大伙拿個主意才行啊!」沈衡君問道。
「第二件事就是高長官托我捎個話,希望能和你見個面,兩軍相互洽談洽談!」龍老爺說道。
「國民黨反動派想和我見面,該不會是又想打啥主意吧?」老獵戶看著沈衡君說道。
「我看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啥好心!」苟大姐說道。
「二位長官不要多心,這裡還有高長官的親筆信,你親自查閱!」龍老爺從懷裡摸出一張紙箋來。
「這國民黨反動派禮節就是多,一會兒托人捎話,一下又是啥紙條條!」沈衡君接過紙箋慢慢地打開。
「上面寫的啥?」老獵戶問道。
「我估計就是一些不中聽的東西,沒啥可看的!」沈衡君不認識字,只得將紙箋遞給苟大姐。苟大姐接過紙箋,進裡屋在油燈下仔細一看,只見上面寫著——
游擊弟兄們,於亂世之秋巧逢,幸會,幸會!在下有諸多事,想與貴軍商談,望切勿推辭!第五戰區國軍27連連長高洪波敬上!
「沈隊長,今晚與我們共同抗敵的是第五戰區國軍27連連長高洪波,他想與我們談話!」苟大姐對沈衡君說道。
「第五戰區的,也就是說從台兒莊下來的國軍?」沈衡君說道。
「應該是吧。」苟大姐說道。
「這從台兒莊下來的國軍,還像個人樣!不熊!」沈衡君說道。
「開始猩猩惜惺惺,狗熊惜狗熊了?」苟大姐笑著說道。
「不是啥惜不惜的!關鍵是台兒莊的國軍敢與日軍王八犢子硬碰硬地打,他們為中國人出了一口惡氣!」沈衡君說道。
「那你去不去啊?」苟大姐問道。
「去,當然得去!」沈衡君說道。
「好吧,不過還是要小心,這國民黨反動派可是對我們恨之入骨!」苟大姐提醒道。
「就是他們給我十桌酒喝,我腦子也是清醒的。雖然他們殺敵有功,但是不管咋樣還是蔣匪幫,路線不同!」沈衡君說道。
「請吧,長官!」龍老爺對著說道。
龍家大院,火把通明,桐油的燈芯吱吱的響著。正堂上高洪波、趙俊、白志軍三人焦急地等著沈衡君到來。
「連長,你說這伙游擊隊會派人來嗎?」白志軍問道。
「會,一定會來!」高洪波說道。
「連長如何知道?」趙俊半信半疑地問道。
「因為這支游擊隊是我見過最難纏、同時也是最有霸氣的一支隊伍。」
「游擊隊長官到!」一個家丁大聲叫嚷道。
高洪波、趙俊、白志軍紛紛起身向院外望去。只見一個頭戴舊軍帽、身穿破舊衣衫的年輕瘦高男子走進來,他就是沈衡君;右面跟著跟著一個50歲左右、滿臉皺紋的人就是老獵戶;左面是一個15歲左右的孩子,他就是小猴子。
「我是第五戰區國軍連長高洪波,這是我們的督戰參謀趙俊,這是排長白志軍!」高洪波對著沈衡君行了一個軍禮,首先介紹起來。
「我是抗日游擊小分隊隊長沈衡君,這是我的得力助手老獵戶、小猴子!」沈衡君也行了一個軍禮,介紹道。
高洪波看見眼前這個衣衫破舊、和自己年齡相當的男子就是游擊隊隊長沈衡君,而身邊站著一老一少的老獵戶、小猴子,他不由暗自感歎:就是這樣一支軍容不整、人員雜亂的游擊隊,居然與自己、與小鬼子周旋了兩天,竟然還是打之不垮,戰之不勝,真是奇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