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昌本來沒這麼好上鉤兒的,可關於是議和還是開戰實在對漢國的安危太重要了,所以他明知葉秋在賣關子,可還是忍不住問道:「西川宗力大元帥已經怎麼樣了?」
葉秋咂巴了咂巴嘴,又搖了搖頭,深高葉測地小聲道:「他已經……唉!李老兄,這可是軍事機密啊,我不能說。要是我跟你說了,你又傳了出去,從而引起了什麼……這個嘛,這個……雖然結果對你們漢國會帶來很大的麻煩,可我畢竟是西川國將軍,和西川宗力再怎麼不和,也不能出賣大西川國啊!所以我還是不能說!」
李伯昌急得幾乎就要暈倒了,他要不是坐在椅子上,恐怕這時候就得躺到桌子底下了,他急道:「大將軍,咱們不是自己人嗎!剛才你還說要為兩國的和平著想呢,這會兒怎麼……大將軍,有什麼話你就說吧,你……你……」
葉秋還是搖頭,道:「難哪,難哪!我現在好難哪,夾在兩國之間,真是讓我左右為難哪!一個是我的大舅子,一個是我國的元帥,這可讓我幫誰好呢!」
李伯昌勸道:「親不親一家人,大將軍和當今皇上有連姻之好,這個當然比西川宗力要親得多了,大將軍你就……」
這時候,門外快步走進了一名夜大將,頂盔罩甲,看官銜著實不低,是僅次於葉秋的高級將領,只見他滿臉的焦急之色,走到了葉秋的跟前。葉秋臉色一沉,問道:「蕭都統,你這是怎麼啦?為什麼如此驚慌,不像話,身為統兵大將應有泰山崩於……眼前,這個臉皮毫不改色的氣勢,我平常是怎麼教導你們的啊!你們都忘了嗎?」
這個進殿來的大將正是都統蕭無葉。蕭無葉一聽葉秋斥責他,連忙道:「我有緊急軍情要稟報大將軍,這事萬萬耽擱不得,一經證實,我就飛馬從城上趕來,大將軍……」說著,他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李伯昌,顯而易見他是不想當著這個漢國使者的面向葉秋稟報。
葉秋不企意地揮了揮手,道:「沒關係,李 老兄是自己人,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蕭無葉面露為難之色,吞吞吐吐地道:「這個緊急軍情是關於,這個……」他還是不想說。
李伯昌一看蕭無葉的神色,就猜測到這個「緊急軍情」十有八九和漢國有關,說不定便是剛才葉秋不肯說的那件事。他馬上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拿起桌上的酒杯喝酒,可耳朵卻豎了起來,仔細地聽著,深怕漏聽了一個字。
葉秋道:「別婆婆媽媽的像個娘們兒,就算是女人也沒你這樣的,有什麼話快說吧!你沒看見我正在陪李老兄喝酒嗎?」
蕭無葉低聲說道:「是……是關於西川宗力大元帥的軍情,這可真是緊急啊!大將軍,我必須馬上向你稟報!」他說話的聲音再低,可李伯昌就坐在旁邊,葉秋能聽到,他自然也能聽到。
葉秋一聽跟西川宗力有關,立即站起身來,道:「啊,看來真是緊急軍情!李老兄,你一個先慢慢喝著,我失陪一會兒,馬上就回來陪你。」說完,他向蕭無葉一歪頭,做了個到一邊說話的動作,蕭無葉趕緊跟上,和葉秋走到了殿角一個大屏風的後面。
李伯昌一手端著酒杯,一手假裝在桌子上畫圈,他一顆心砰砰亂跳,聚精會神地想偷聽這兩人的談話,他這時深恨自己為什麼不長了對兔子的耳朵,那樣不就什麼都能聽見了嘛!
這殿角的屏風離吃飯的大桌子既不遠也不近,葉秋和蕭無葉的說話聲要想一點兒聽不到不可能,可要想聽得清清楚楚也不可能,李伯昌就算是伸長了脖子,豎直了耳朵也聽不到全部內容,而且他身邊侍候的驃騎親軍還總是問他,酒夠不夠,菜還合胃口嗎?這一類的話,這就更打擾了李伯昌要「刺探」的軍情的完整性。
葉秋和蕭無葉的談話大多數時候都很小聲,模模糊糊的聽不清楚,李伯昌費盡心機也只能聽到幾個詞,什麼「不行」、「開戰」、「西川宗力要」、「西城」、「明日正午」、「突然發動」、「措手不及」、「漢軍會受到」等等一些斷斷續續,支離破碎的詞語。李伯昌努力地把這些詞句聯繫到一塊,這不就是「議和不行,決定開戰,西川宗力要在西城列陣,明日正午時分向漢軍發動突然攻擊,打漢軍一個措手不及,漢軍必會受到重大損失。」的意思嗎!
李伯昌一想明白這話的意思,心登時就涼了半截,這時候的皇上本以為和葉秋簽訂了議和文書,西川國就不會再打了,誰成想西川宗力竟想破壞議和,這個王八蛋想向我軍發動突襲啊。我軍全無準備,要是戰事一開,當真是要受到重大損失的啊,說不定會吃個大敗仗,現在我軍打了勝仗議和都這麼難,要是再吃敗仗,那就更別想議和啦!我的天哪!這是西川兵的詭計,他們想利用議和來使我軍放鬆警惕,然後打我們個突然襲擊,真是太卑鄙了!不行,我一定要通知皇上,讓皇上有所準備,萬萬不能掉入了西川兵的圈套!
這時,葉秋的最後一句話從屏風後面傳來了,「不管怎麼說,周宗都是我老婆的哥哥,我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反正西川宗力也和咱們不對付,我看咱們就兩不相幫,等他們打完了看看情況再說吧!」蕭無葉答道:「是。」這兩句話可是清清楚楚的傳來,一點都不含糊,李伯昌聽了個明明白白,葉秋這是想坐山觀虎鬥啊,他想保持中立,其實還不是想渾水摸魚的占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