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七狼臉色發青地道:「大哥,剛才我聽到城內的喊殺聲停了,就派了幾個兄弟出去看看,要是巷戰打完了咱們好出去領賞啊,可出去的兄弟回來說,西川宗力又被打出城去了。」
「什麼?又被打出去了?他怎麼那麼沒用!」葉秋驚訝地說。
夜七狼道:「漢軍打仗不厲害,可老百姓厲害,他們自發地組織起來和西川兵打巷戰,全城的老百姓都起來了,好幾個打一個還不把西川宗力打跑呀!」
「啊,這樣啊。武梁有多少老百姓?」葉秋問道。
「差不多有一百萬吧,能上陣的男丁至少有三十來萬,比西川兵多多了。」夜七狼心驚肉跳地說。
葉秋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自己這點人可不是一城漢人的對手,處境危險了。不過沒關係,屋裡不是還有個月心公主嘛,就算漢兵找到這裡來,也不敢把自己怎麼樣,月心公主可是個大大的人質啊!當然自己是絕不會傷害她的,只要能嚇唬住漢兵就成。
葉秋知道漢國遲早是要被西川國滅的,所以西川兵進城是早晚的事,只要渡過眼前的難關,一切就都好辦了。
葉秋道:「玉哥,跟我去見兄弟們。」
兩人迅速走到戰俘們聚集的地方。這時戰俘都知道了西川兵被趕出城的事,都挺著急的,見葉秋到了,立刻圍上來讓他給大家出主意。
「兄弟們,這時候一定要鎮定,千萬別慌。夜哥,你找些機靈的兄弟出去裝成漢人,一邊打探消息,一邊找些馬和糧食來。大家放心,就算西川兵進不了城,我也能保大家平安,相信我沒錯的!」葉秋拍胸脯保證。
戰俘們聽他這麼說,竟然不怕了,紛紛拿起刀槍在園子的四周警衛,他們對葉大哥的這種盲目信任,讓葉秋自己都感動。世無常事,西川宗力被打出武梁,卻讓葉秋走出了軍事生涯的第一步。
西川宗力一瘸一拐地在大帳中發著脾氣,他自從少年參軍起,向來百戰百勝從沒打過敗仗,今天竟被一群老百姓打得受傷不說,進城的兩萬精兵竟死得一個不剩,這真是生平的奇恥大辱。
他一想到東路軍元帥西川宗天的那張臭臉氣就不打一處來。西川宗天那個傢伙一定是故意在路上磨磨蹭蹭,想讓自己先攻城,好趁機削弱自己的力量,也怪自己太小瞧了漢國的百姓,結果吃了這麼大一個虧。他越想越生氣,大聲沖帳外喊道:「來人哪,去找軍師來。」
不一會兒,軍師來了,這人面白無鬚,卻長著個蒜頭鼻子。
「哈凡冬,你快來給本帥想個好主意,這些該死的漢人膽敢抵抗我西川國天兵,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才是。」西川宗力對那軍師大聲說道。
這個叫哈凡冬的軍師滿肚子壞水,是西川宗力的智囊。他皺了皺蒜頭鼻,對西川宗力說:「大帥,我有一計可破武梁,不過對城池的破壞很大,所以戰利品不會很多,我怕朝中會有人反對。」
西川宗力立即大包大攬地說:「不怕不怕,這裡我說了算,等拿下了武梁再報朝廷不遲,那時他們反對也來不及了,只要能讓漢人知道本帥的厲害,什麼辦法都可以。」
哈凡冬說道:「這個方法其實很簡單,古人曾經用過。」。
「是嗎?說來聽聽。」一聽古人用過,西川宗力大感興趣,既然有人用過那便說明管用,只要管用就是好辦法。
「離國末年,戰大將王奔滅離,曾引洛河水灌離都大梁,離國正是因此而滅亡,那大梁城正是現今的武梁。」哈凡冬笑道。
西川宗力亦哈哈大笑,道:「很好,就用此計。」
此計一用,不但武梁危矣,城內的葉秋更危矣,葉秋沒死,哈凡冬的鼻子便危矣!當然,這時候的哈凡冬自己是不知道的!
事不宜遲,第二天一早,西川宗力便集合西川兵大隊,十幾萬人興沖沖地跑向了洛河岸邊。一路上西川宗力大讚哈凡冬乃當今,是大西川國第一聰明人。誰知到了洛河岸邊,哈凡冬這個大西川諸葛亮立即又變成了豬頭三,被西川宗力跳腳大罵。原來這個時代也有個用兵如神的諸葛亮,所以凡是作為軍師的,無不嚮往成為諸葛亮那樣的軍神。
不過等他們到了洛河才想起來,此時正值冬季,洛河河水已然結凍,冬天河水流量不足,有些河段甚至露出了乾涸的河床。皇家園林中的池塘因有機關設置,所以才不會上凍,這洛河又無機關,大冬天的它不凍冰,還跟你客氣什麼?
哈凡冬自作聰明地以為熟讀兵法便可戰無不勝,卻不知兵法當活學活用。戰時王奔引洛河水灌離都大梁那是在春季,因前一年離國大雪,所以開春洛河河水暴漲方有灌城一計,可現今時值冬季,就算西川兵挖開了河堤也無水可引,難道讓西川宗力升起堆火來化冰為水嘛!
西川宗力破口大罵道:「哈凡冬你這個豬腦袋,冬天河水要結凍的,難道你不知道嗎?」
哈凡冬心下不服,暗道:「我當然知道,只是一時沒想起來而已。你還有臉罵我,難道你就想起來了!剛才還誇我是諸葛亮,這會卻罵我是豬腦袋,我是豬腦袋,你便是狗腦袋,咱們難兄難弟,大哥別說二哥。」
這時西川兵們才知道大家跑到河邊來竟是要決堤灌城,軍師這計大妙,簡直是妙不可言,當真不可言,只是難度太大無法實現。西川兵們互相傳告,聞者無不捧腹大笑,不多時,河岸上笑聲一片,最後連西川宗力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十幾萬人裡只有一人不笑,那便乃大西川諸葛亮哈凡冬是也。哈凡冬滿面尷尬,心中大恨:「西川宗力你這個吃屎小兒,和你老爹撒改一樣的混蛋,竟敢當眾辱我!哼,我看你能威風到幾時,等都元帥西川宗天到來,我有你好受的。」西川宗力的父親撒改也曾罵過哈凡冬是不學無術,學了還是無術,是以今日哈凡冬把他們父子倆一併恨上了。
西川宗力卻不知他的軍師正想著給自己下拌,只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有些無趣而已。
十幾萬西川兵歡笑著回到了西川營。西川宗力立即又要哈凡冬給他再出個主意,哈凡冬這次可不敢照搬兵法了。
他想了想對西川宗力說:「大帥,不如我們暫時按兵不動,待東路軍到時再做打算。畢竟西川宗天是都元帥,由他來主持作戰更加穩妥。」
西川宗力大搖其頭,他與西川宗天不合,西川國上下人盡皆知。
半年前西川宗力率領西路軍攻漢,只因在大原受阻未能與東路軍在武梁城下匯合,所以導致東路軍孤軍作戰,在漢國勤王之師的圍攻下草草收兵。當時的都元帥是完顏杲,乃自家長輩當然不會把責任推到他身上。
可即使如此,西川宗天也在朝中大進讒言,誣陷自己與漢暗通,要不是父親撒改乃當朝權相,恐怕此時自己已身陷牢中。這次的都元帥可不是自家長輩了,而是西川宗天這個死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