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打聽了劇組的去向,馬上叫來一輛出租車:「師傅,往這個方向追,車費雙倍!」
有錢能使鬼推磨,那師傅應了一聲:「好咧!」車子就像脫僵的野馬朝前奔去,出了縣城,道路的情況並不好,車子顛簸得兩人胃裡都在翻騰,師傅笑道:「外地人吧,這地方就是這樣,來往的車輛也多,路都壓壞了,兩位坐好了啊!」
師傅的開車技術很不錯,在左一個坑,右一個坑的路上,一直踩著油門,兩人的耳邊風聲呼嘯,前面的車隊近在眼前,車身上的大字很醒目,正是張導所在的劇組車輛!陳海說道:「師傅就是前面的車了,有沒有辦法超到他們前面?」
路的兩邊都是狹窄的土地,再往旁邊去,就是水渠了,師傅說道:「這有什麼難的。」
他話音一落,車子朝旁邊移過去,車身幾乎要傾斜過來了,張子怡緊緊地抱住了前面的座椅,心都要掉出來了,這要是一個不小心,不要說見張導了,恐怕是要進醫院了!陳海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幸好,那車子順著那條狹窄的小路瞬間超到了前面,右側輪胎落地的那一刻,陳海真心覺得是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了。
前面突然殺出一輛車來,這讓劇組的車隊不得不停下來了,在最前面的司機破口大罵:「你們不要命了,搞什麼東西!」
陳海付完錢,下車,那師傅還不忘記炫耀自己一下:「怎麼樣,我說到做到了。」
「謝謝師傅啊。」臉色已經雪白的張子怡下車的時候,雙腿都是軟的,險些跌到地上,幸好被陳海扶了一把,否則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尷尬死了。
「對不起。」那司機已經暴怒了,下車來衝到陳海面前,一拳就要打到他臉上了,陳海淡定的一聲道歉讓那司機暫停動作:「你他媽的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我們要找張導,張一謀導演。」陳海還趁勢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頭髮:「我們原本是約好的。」
張一謀打開了車窗,問著自己的助理:「發生了什麼事情?」
「好像……」助理探頭出去,認出了陳海,陳海畢竟也算是公眾人物了,她「啊」了一聲:「是華星公司的人,糟了,我怎麼把這一出忘記了,張導,我們原本和他們約好今天見面的,您看,都怪我,事情太多,我沒有提醒你。」
「你這個人……」張導說道:「不過他們的膽子也太大了,這出了事可怎麼辦?」
「張導,你……」助理說道:「要見面嗎?」
「既然已經是約好的了,他們又不辭辛苦地追來,當然是要見一面了,只要不拖慢劇組的進程就好。」張導終於點了頭。
張導走了下去,他向劇組的各個人先道了歉:「不好意思,那兩人是來找我的,麻煩大家了,對不住,對不住。」
陳海有些汗顏,這個開頭可真是不妙,自己這一來,就先讓張導道歉,唉,原本就七上八下的心現在就更加忐忑了,陳海迎了過去,帶著張子怡也開始道歉,等三人碰了頭,陳海的汗都出來了:「對不起,張導,用這樣的方式見面。」
「這恐怕是我人生中最特別的一次見面了。」張導的打扮活脫脫一農民,頭上還戴著一個草帽,要不是陳海對他的長相記憶深刻,恐怕真把他當成路人了:「我們也有錯,這樣,大家就一筆勾銷了,不過,小伙子,這麼危險的事情以後不要干了,你說,今天要是引起連環車禍怎麼辦?」
「是,張導說的是。」陳海也後怕啊,這要是稍有不慎,一車撞一車,連環車禍有木有?
張一謀與印象中的完全一樣,話不多,很簡短,而且語速很平緩,總是處變不驚的樣子,論長相,張導顯然不屬於帥的那一掛,皮膚偏黑,眼睛像兩顆豆子,在長相方面,陳海找回了些許自信,可惜,一想到成就,陳海馬上就矮了一截。
「這樣,我們找個地方聊聊,盡快,好吧?」張導說道:「你看,我們也不能耽誤大家的工作,是不是?」
「是,是。」在張導面前,陳海馬上服貼得像個小兵,事後想想,一來是因為自己的衝動險些釀了大禍,所以心虛,二嘛,張導身上有一股氣場,就是想讓人聆聽的吸引力,所以,陳海的話就少多了。
說是找地方,這裡左右都是農田,可以說話的地方並不多,最終四人選擇站在一處田梗上進行對話,張子怡的心情倒是平靜下來了,主要是因為之前的太驚悚,一相比較,張導要親切得多,還有,農田唉,不是什麼咖啡廳之類的正經場所,多有田園風格。
陳海將劇本遞上去,又介紹起張子怡來,那助理看了一眼張子怡,脫口而出:「好像鞏莉姐啊!導演,你看!」
張子怡不吭聲,這種評論她聽到的實在太多了,一開始覺得高興,畢竟鞏莉是國際影星的級別了,可是次數多了,就開始壓抑起來了。
張導點頭:「的確很像,不過還是截然不同的。」
張子怡已經給張導留下深刻印象了,像鞏莉就是特點,陳海知道時間有限:「導演,希望您能看看劇本,這個劇本是我創作的,是為了子怡打造的。」
「小伙子,你看啊,我現在也沒法看,這樣,劇本是影印的吧,這一份我留下了,等我看完以後再和你聯繫,怎麼樣?」張導說道:「而且今年我還有一部電影要拍,今年是沒有檔期了。」
「您願意看我就很高興了。」陳海說道:「張導,今天實在抱歉,我們先告辭了。」
「再見。」目送陳海與張子怡離開,張導還是有些糾結張子怡的長相:「你說得沒錯,長得真像鞏莉,不過不知道她的演技怎麼樣,是個新人吧?」
「這個,華星公司的經紀人倒和我提過,之前演過一部戲的,叫《星星點燈》,有一此經全。」助理說道:「氣場有些奇怪呢。」
「怎麼說?」張導有些興趣。
「鞏莉姐我們都熟,她就是女王氣質啊,可是這個叫張子怡的姑娘,感覺,感覺很多樣化。」助理說道:「就是多變,她可以清純,也可以冷艷,不過,導演,這只是我的感覺罷了,不過,長得真像。」
「走吧。」張導拿著劇本上車:「我們不要耽誤大家了。」
坐在車裡,張導看著封面上的字——《我的父親母親》,順勢打開來,坐在車上閒著也是閒著,看看就當打發時間了,這一看,張導就停不下來了,面色也沉重起來,助理瞅了他一眼,知道這本子有戲了,也不打擾張導,坐在旁邊不吭聲,時間就這麼一點點過去……
坐在回程的出租車上,那司機還在為剛才的壯舉興奮不已,不管不顧陳海的心情:「唉呀,今天太刺激了,像不像是拍電影?」
張子怡話也說不出來了,陳海說道:「師傅,遇上你,是我的幸呢。」
「啊,小伙子,你說話我怎麼聽不懂,這是什麼意思。」師傅摸頭不是腦。
「幸運。」陳海咧開嘴笑了:「估計張導一時半會也忘不了今天的會面了。」
張導說他今年還有一部電影,陳海苦笑,名導就是名導,不過從時間算起來,這之後應該是拍那部有名的《有話好好說》了吧?
青年趙小帥被漂亮的女友安紅拋棄,但小帥不放棄,仍然狂熱地追求安紅,而安紅已經與某娛樂公司的老闆劉德龍談上了戀愛。劉德龍叫人去打小帥以警告他,小帥在混亂之中搶過路人張秋生的背包向打他的人扔了過去,結果包內電腦被砸得粉碎。小帥發誓要報復劉德龍。而張秋生則要求小帥賠償自己的筆記本電腦。
小帥於是拉著老張一起到劉德龍的公司找劉德龍賠電腦。誰知,一進公司,小帥亮出一把菜刀,說要剁掉劉的一隻手,否則絕不罷休。老張於是開始力勸小帥不要衝動,不要剁劉德龍的手。三個人後又約在一家小飯館見面,將事情徹底了斷。小帥伺機動手,老張見勸說無效,想用裝瘋引來警察,卻被小帥捆在了樓上的椅子上。老張在樓上因誤會受到了廚師的誤會。樓下的小帥與劉德龍見面後,正準備拿出刀,懸在天花板下的音箱卻掉下來將劉德龍砸昏。小帥來到樓上,發現老張陷入了瘋狂的狀態……
這部電影裡最讓人記憶深刻的台詞就是——安紅,我想你!
而且還是方言版本的,這部電影是張導導演生涯中的第一部喜劇電影,非常輕鬆的城市荒誕輕喜劇,節奏明快,通過簡單的吵架衝突發展到一個荒誕不經的境地的故事,表現了人在社會上難免有些矛盾衝突,裡面有大量的搖晃鏡頭,這部電影也十分出色,假如,只是假如,張導被《我的父親母親》打動,排期也要到明年了,可憐的張子怡,注定這第一炮要來得這麼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