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似笑非笑地看著張子怡,她因為激動,臉上泛起了兩朵紅雲,讓青澀的她越發楚楚動人了,陳海掏出紙巾來,走到了張子怡面前,他小心翼翼地替她擦去臉上的汗:「誰不讓你演戲了?」
「可是我來了已經一個星期了,」張子怡輕輕咬著嘴唇:「公司對我沒有任何安排,我連試鏡的機會都沒有,冰冰……」
這個時候,張子怡覺得不應該提起蕭冰冰,馬上轉移了話題:「我們當初的承諾雖然沒有寫到合同裡,可是我相信陳總一定不是不遵守諾言的人。」
好你個張子怡,居然把道德抬出來壓我了,陳海掃了一眼桌上的劇本,這一個星期以來,他並沒有閒著,劇本雖然出來了,可是它太粗糙,陳海花了這一個星期的時間,懷揣著對父親母親純粹愛情的敬意,再一次修改了一遍,每每想到周大紅描訴的那一幕,陳海的筆觸就越發地有感情,現在,它終於完成了,靜靜地躺在桌面上,準備迎接它的命運。
「我們需要等。」陳海說道:「在見到張導之前,我不願意你接受任何試鏡,今年你只能拍一部電影,而且必須是這一部。」
陳海將劇本交到張子怡手上:「影印一部,花點時間消化一下。」
不得不等,張導那邊傳過來的消息是,劇組太忙,不適合接待外人,這個軟釘子一度讓陳海抑鬱至極,幸而肖美婷沒有放棄,現在新的回復是可以接洽,但要安排合適的時候,陳海回想了一下,九六年,張導似乎沒有什麼重要的戲,再次打聽,果然,張導這一次並不是導演,而是監製的身份,這種情況也能夠理解,想要與大牌的張導親密接觸的人不在少數,而且魚龍混雜,想必張導那邊也很頭痛,對於他們的請求,對方肯定詳細地瞭解過他們的背景後,才能做出會面與否的決定。
這一等又是三天過去了,當肖美婷突然激動地衝進來的時候,陳海馬上騰地一下站起來了:「成了?」
「嗯。」肖美婷知道,太堅難了,她覺得這比安憶雪專輯銷售已經擠進前三還要興奮:「約好的時間是後天下午四點,就在這個縣城最好的酒店裡。」
肖美婷把紙條放到陳海手心裡,陳海順勢捏了一下肖美婷的手,肖美婷搖搖頭:「這個時候了,你還挺自在。」
「不,是高興,已經跨出去一步了。」陳海說道:「最終決定結果的還是劇本和張子怡,一方通過了,也是不夠的。」
「祝你好運,祝華星好運。」肖美婷激動地說道。
張子怡看了劇本,心潮起伏,她幾度落淚,心中卻對自己起了置疑,自己能夠演好招娣嗎?張子怡的身子陷進了大床裡,她的臉埋進枕頭裡,雙腳抬起來不停地抖動著,這個姿勢可以讓她放輕鬆:「真美好的故事。」
她嘴裡喃喃念道,想著自己這一陣子的起伏,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不要哭,張子怡,你一定會成功的,一定會。」
《星星點燈》真是砸到水裡連個響都沒有,那次試鏡,是張子怡和蕭冰冰一起去的,說起來,自己真不欠蕭冰冰的,一來,這試鏡主要是看導演和投資商的意見,二來,蕭冰冰可是用了不乾淨的手段,她最終落選,難道不是活該嗎?
張子怡清晰地記得那一天,兩人同時獲得試鏡機會,蕭冰冰對她異常親暱,拉著她一起過去,兩人打了一輛車過去,試鏡的酒店就在北京一家賓館裡,進去之前,蕭冰冰突然問張子怡:「你要不要去一趟洗手間?」
「也好。」張子怡一緊張就想去洗手間,這是一般人的毛病了。
「包我幫你拿著吧。」蕭冰冰笑道。
張子怡剛從洗手間出來,蕭冰冰就將她的包遞了過去:「進去前,我們還是先補個妝吧,這汗啊都把我們的妝給弄花了。」
這個提議很正常,兩人對著鏡子重新畫了眉,撲了粉,描了唇,張子怡總覺得唇上有些粘粘的,口紅的味道今天也有點怪怪地,可是時間不等人,她顧不得多想,直至走進試鏡室時,嘴唇已經開始痛起來了,她掏出化妝鏡一看,嘴唇居然腫起來了!!仔細回想一下,只有在剛才自己補了口紅……張子怡的心慢慢地往下沉,這枝口紅是過生日的時候,媽媽送的禮物,自己一直珍惜地在用,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問題!
蕭冰冰,張子怡瞬間想到她,剛才自己的包是交到她手上的,張子怡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蕭冰冰,蕭冰冰的表情有些太平靜了:「子怡,你的嘴巴怎麼腫了?」
「……」張子怡想開口,可是嘴巴已經麻木了,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蕭冰冰心下得意,她早就看張子怡不順眼了,在班上,總是一幅乖乖女的樣子,討同學和老師的喜歡,有什麼好的機會,她總是能夠比自己佔優,這一回,你還能贏嗎?剛才蕭冰冰就將辣椒水澆到了張子怡的口紅上,澆上去,對著風口吹一吹,絲毫看不出來痕跡,剛才張子怡抹得還真是用心呢,想到這裡,蕭冰冰的眉毛一挑,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來:「你要不然還是去看醫生吧,這個樣子,導演都要嚇壞了。」
張子怡的拳頭握了起來,這個機會,她不想放棄:「沒關係的,就算不成功,我也想試一下,反正我是沒戲了。」
「也好。」蕭冰冰一幅假惺惺的樣子:「加油啊,子怡。」
嘴角的刺痛比不過張子怡的心痛,她們倆是同班同學啊,張子怡的心裡被陰暗的一面完全佔領了,她開始說服自己,或許是早上吃過什麼東西過敏了,不一定就是蕭冰冰啊,這樣安慰自己的張子怡找到了蕭冰冰的包,包的拉鏈只拉了一半,張子怡清晰地看到了裡面的那一瓶罪魁禍首!
張子怡一直聽同學們說,演藝圈你爭我斗很平常,今天她才有了這刻骨的感受,同班同學,說翻臉就翻臉,而且是用這樣的伎倆,蕭冰冰轉過頭來,看到心事重重的張子怡:「子怡,輪到我了,我先進去了。」
最終的結果誰也沒有想到,張子怡堅持試鏡,雖然嘴唇腫了,話也說不利索,可是她在這樣的情況下堅持試鏡的行為與《星星點燈》的女主角十分相似,再加上她清純的外形,相對樸素的打扮,居然順利地拿下了女主角!
蕭冰冰費盡心思,居然落選,內心的不平衡可想而知,從那一天起,把張子怡視作了眼中釘,大有有你無我,有我無你的架勢!
張子怡翻身過來,眼睛看著頂上的天花板,得到了這麼一個機會又如何?自己依然還是這個普通的張子怡,反而還樹下了敵人,命運一定是在和自己作對,現在偏偏和蕭冰冰在同一家公司,想到以後必將爭端不斷,張子怡就有些頭痛了,思如潮湧的張子怡終於在期待和擔心中沉沉睡了過去……
陳海無從知道張子怡的心境,只是擔心張子怡能否瞭解劇本,訂好機票後,陳海就帶著張子怡出發了,蕭冰冰半開玩笑地說道:「美婷姐,陳總和張子怡單獨出去,你就不擔心啊。」
肖美婷笑道:「要是會讓我擔心的男人,我還會要嗎?」
「那是自然。」蕭冰冰又說道:「不過呀,現在的女人和以前大不一樣了,為了達到目的,可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我和子怡是同學,她是什麼人我還是清楚的。」
安憶雪沒在,肖美婷暗笑道,假如她在,恐怕又要唇槍舌劍一番了,肖美婷說道:「冰冰,今天劇組那邊會給答覆了,我先過去處理。」
被肖美婷冷對待的蕭冰冰氣得直跺腳,這回張子怡見的可是張導!這樣天大的好事情又落到了她的頭上?
坐在飛機上的張子怡覺得自己就像在雲端裡一樣,身子浮浮沉沉地,她到現在還不敢相信這個事實,陳海說道:「不要緊張,這個角色就是為你量身打造的?」
「陳總,你就不要哄我了。」張子怡說道:「我就是一個小人物而已,以前我們也沒有見過面,你怎麼可能是為了我來打造這個劇本?」
陳海說道:「你從北京千里迢迢地過來,這就是命中注定,一會兒見到張導,不要緊張,做你自己就好了,知道嗎?」
「嗯。」張子怡取出劇本來,她再一次開始看,每一個字她都看得很用心,陳海見她認真的樣子,也不忍心打擾她了,自己閉上了眼睛小憩一番。
要見到張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從機場出來後,兩人又乘坐汽車到達縣城,人生地不熟的兩人,不停地打聽才找到了那家賓館,剛到賓館,還沒上樓,馬上聽到了一個讓他們錯愕的消息,劇組因為臨時挪動拍攝地點,劇組人員已經離開了!
張子怡振奮的心情瞬間化為冰點:「怎麼辦?」
「沒事,我們追過去。」陳海說道:「他們剛走沒多久,應該還在路上,不要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