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正沉浸在這種樂趣中時,瞄到桌子上的稿子,暗罵自己沒有把握住重心,匆忙結束了對話繼續寫劇本。
肖美婷站在門外看到陳海專注的樣子,真心不想打擾他,可是安憶雪的專輯清單已經出來了,需要陳海最後拍板,安憶雪自己選擇了《菊花台》作為主打曲,這一決定讓柳意有些失落,柳意想證明自己,這種心情已經愈發強烈了……
陳海突然將門拉開了,一隻手就將肖美婷拽到了自己的懷裡,又一把扯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裡:「在門口鬼鬼祟祟地幹什麼?」
「……」肖美婷一時無語:「你的腦門上也長了眼睛?」
「我哪裡都能夠看到你。」陳海笑嘻嘻地說道:「是不是有什麼好事情?」
公司到了這個份上了,必須要有動作了,肖美婷說道:「歌單出來了,安憶雪的個性很強,這歌單90%是聽她的。」
「很有眼光的女孩子。」陳海說道:「不過個性太張揚,不是件好事,以後要找個機會讓好的性格內斂一些。」
陳海看到了主打歌,眉頭皺了起來:「她選的這一首?」
肖美婷不作聲,陳海就歎息一聲,她選得好,可是也選得太微妙了,柳意好不容易上來的自信, 這下子很有可能又下去了,陳海當下拍板:「換,換成《白狐》,這是公司意見,不容反駁!」
陳海這是別有用心,一來是震攝下安憶雪的小性子,二來讓柳意可以再踏出去一步,只是要委屈安憶雪了,這姑娘的確有音樂的天賦,這一回,必須剝奪一次她的音樂感覺,陳海安排下去,安憶雪一邊錄製專輯,一邊要接受公司的造型師的百般折騰,服裝與妝容都力求與中國風相結合,總之,陳海的意思就是要「仙」,人要仙,音樂更要是仙樂飄飄,讓人聽得欲罷不能。
柳意同樣也被進行了包裝,這一回,不單是推出安憶雪這位中國風的歌手,也是要讓柳意作為全才型的音樂人面世,柳意心中的小宇廟,終於要爆發出來了,她難得直面鏡頭,表現出莫大的勇氣,肖美婷安排兩人拍了一組宣傳照,照片上的兩人古風十足,柳意哀淒得像是從《紅樓夢》裡走出來的林妹妹,安憶雪則是柔弱中透出風強,古風中又顯露出個性,這兩人相似又有強烈地反差,宣傳照片一出來,公司的人都被吸引住了,劉飛揚更是將這些照片馬上寄給了各大媒體。
漂亮的東西人人都喜歡,那些記者們自然也一樣,一番運作下來,安憶雪與柳意的合影馬上成為娛樂版的頭條,只是,安憶雪的頭像上面被打了一個馬賽克,在正式推出前,陳海不會在公司以外的人知道安憶雪的長相如何,柳意對媒體來說不是生人了,自然也不用做出額外的安排,蒙著面紗的美女總能勾起人的好奇心,利用了這一點,突然就興起了一股子猜測的旋風,為了拍到華星這位新人歌手的真面目,甚至有媒體日夜蹲守在華星的樓下,試圖一探究竟,更有甚者,想要買通華星公司的內部人等,妄圖得到內部資料,不過陳海對此早有防犯,與公司的員工簽訂了一份保密協議,洩密者將支付一筆不小的賠償,如此一來,媒體自然是空手而歸,只有盼巴巴地盼著正式發佈會的一天早日到來。
媒體都好奇了,普通人就越發好奇了,豆瓣上面關於新人的貼子越來越多,甚至有人拼湊出了新人歌手的樣子——某玉女歌手的聲音,某香港女歌手的樣貌,再配上某台灣女歌手的氣質,這樣就等同於十全十美,對於這樣的猜測,陳海從來否認,甚至在跟貼的時候,有意調戲一番,逗出大眾更深層次的好奇心來,不僅僅是對外貌,還有對歌曲的好奇度。
陳海專注於此,黃博離開帶來的衝擊就慢慢地拋到腦後了,凡事要向前看,不要向錢看,黃博奔他的「前」去了,華誼果然是要拍新作了,演職名單還沒有出來,黃博要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也沒有定論,陳海尊重黃博的選擇,更看好他的演技,倒是從內心希望他可以在華誼謀得個好發展。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比預想要好的情況發生了,陳一迅的新專輯的內地發行,新人歌手安憶雪的推出,雙管齊下,陳海擇了一天,在同一天下了一個「雙黃蛋」!
陳一迅沒有親自到達現場,所以陳海選擇了在現場發佈新專輯的簡短儀式,不是不重視他,而是陳一迅一向都是以聲音打動人的,廢話再多也沒有用,直接上成品,以「聲」制人,陳一迅飽含感情的聲音一出來,現場就寂靜無聲了……
陳海站在那裡,難免有些得意,不過事後想想,自己有什麼好得意的,真正要蹺著腳上天的人是陳一迅才對,這個年頭,誰不去看長相,再去聽歌,他倒好,真人無需露面,金嗓一開,立刻秒殺全場!
接下來陳海的心就真正提起來了,那一對「姐妹花」應該準備好了吧,陳海抬手看表,還有一個小時,就要到吃飯的點兒了,陳海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轉頭對劉飛揚說道:「劉哥,開始吧!」
安憶雪沒有在怕的,她甚至是一幅老神在在的樣子,所以對於身體在微微發抖的柳意,她神情中有些戲謔:「你在幹什麼?學篩子嗎?」
柳意有些惱怒地瞪了安憶雪一眼,但馬上佩服起她來:「你怎麼可以這麼自在?」
「我為什麼要不自在。」安憶雪說道:「你把外面的人當成路邊的西瓜就好了。」
「哪裡有說話的西瓜?」柳意輕咬著嘴唇,無可奈何地說道。
安憶雪一幅「你無可救藥」的表情:「人沒有想像力的確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這話聽著不像是好話,柳意嘴巴笨,只有任由安憶雪宰割,她心中甚至憎惡起這個長著一幅天使臉龐,卻有一條毒舌的安憶雪來了,就在柳意怒氣難平的時候,安憶雪拉起她的手來:「沒有想像力的人,就跟著我好了,一會兒,我多說,你就記得微笑,知道嗎?」
柳意愣愣地看了一眼安憶雪,這個人分明就冷面暖心,她抿嘴微微一笑:「麻煩你了。」
「你可不就是個麻煩。」安憶雪沒好氣地說道:「不過,誰讓我們倆現在是一對呢,以後你少製造一點麻煩就夠了。」
真是的,柳意正在開口,安憶雪突然推了她一把,柳意沒有任何防備,身子就踉蹌著出去了,她驚呼一聲,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了劉飛揚的聲音:「現在我們歡迎……」
劉飛揚回頭看了一眼比預料中要早出現的柳意,馬上調整了順序:「我們華星當家的音樂製作人——柳意出場!」
如潮的掌聲響了起來,柳意回頭看了一眼安憶雪,她還在笑,一時間,柳意也摸不清楚這個安憶雪的本性了……
重頭戲終於來了,劉飛揚說道:「今天我們終於要掀開最終的謎底了,華星公司新近推出的歌手究竟是誰呢?」
下面的人都屏息以待,劉飛揚狡猾地一笑:「讓我們從聲音開始認識她!」
「什麼嘛……」臨到終了,還賣了這麼一個關子,下面的歌迷也好,記者也好,都異口同聲地抱怨起來,馬上就有人扯開嗓子叫道:「是驢子是馬,總要拉出來遛遛嘛,是不是長得太醜,所以不敢出來了?」
肖美婷微微皺了下眉頭,轉頭問保安:「這人是怎麼混進來的?」
「怎麼了?」陳海還沒認出這人來。
「這人是星光公司的保安隊長。」肖美婷說道:「哼,還是改不了的小伎倆。」
「就是,就是……」這一下,附和的人還真不少,這中間,自然有星光帶來的人,還有一些人,純屬閒得蛋疼,擺明了是要看熱鬧的,劉飛揚站在台上,心裡已經對狀況了然了,他一個眼神,馬上就有人悄悄地靠近了那首先叫出聲來的男人……
「紅樓夢裡,王熙鳳出場時便是先聲奪人,她沒有讓大家失望,今天我們推出的新人安憶雪,同樣不會讓大家失望。」劉飛揚看著為首的那人被帶出了會場,心裡冷哼一聲,他們也太低估自己了吧,他繼續說道:「現在就請聽安憶雪帶來的現場演唱!」
陳海愣了一下,這可不是事先商量好的鋪陳,為了以防萬一,陳海選擇了較為保險的方式,播放錄製好的歌曲,肖美婷說道:「這是我的點子,原諒我先斬後奏了,我相信她的演唱實力。」
陳海還沒有反應,台上的伴奏音樂已經響了起來,他一愣,這也不是主打歌《白狐》的曲調啊,這不是《菊花台》麼?
陳海看了一眼肖美婷,肖美婷點頭道:「我個人是支持憶雪的選擇的,我已經取得了柳意的體諒,對於正確的事情,我們就要堅持,對不對?柳意比你想得要堅強。」
「你們……」陳海閉上了嘴巴:「聽歌吧……」
「你的淚光,柔弱中帶傷,慘白的月彎彎,勾住過往,夜,太漫長,凝結成了霜,是誰在閣樓上,冰冷地絕望,雨,輕輕彈,朱紅色的窗……」
這一瞬間,陳海只想到了四個字——仙樂飄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