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這個機主是你朋友嗎?」對方公事化的問道。
「他是我老公,怎麼了?」容婉西連忙看了一下來電,是冷以陌的號碼,一愣,有些慌亂的問道。
「他在高速公路上出了車禍,現在正在我院搶救,請馬上趕來,這裡是……」對方公事公辦的說。
「轟」容婉西只覺得驚雷打在頭頂,雙手不聽使喚地顫抖著,手上的手機「啪」的一聲,落在地上摔成幾塊。
空蕩蕩的房間,容婉西呆若木雞,愣了好久,她才晃過神來,連忙轉身往樓下跑去,雙腿卻酸軟得厲害。
跑出院門,昏黃的路燈下,一條無盡頭的寬闊公路呈現在眼前,容婉西瘋狂地跑著,卻猛然發現自己空空而已,似乎什麼醫院都不知道。
她剛剛一聽冷以陌在高速公路上出了車禍,她就嚇傻了,至於後面那人說了什麼,她一點也沒有印象。
容婉西又倒回瘋狂跑去。
儘管雙腿軟得沒有力氣,她還是努力不讓自己倒下,艱難的跑回去,揀起地上的手機,雙手顫抖著重新裝好,試了一下還可以打,連忙打過去。
曙光醫院。
容婉西意識到自己這樣跑出陽明別墅區至少要好久,出了別墅區,這麼晚了,還說不定能打到車,似想到了什麼,反應過來,連忙給她小姨打過去。
容婉西自己也不知道怎麼的,她在最需要幫助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的小姨,如今也是她的媽咪了。
◎ ◎ ◎
小姨安排來接她的司機很快就到了,那邊小姨父開車帶著小姨及冷老爺子直接趕赴醫院。
道路兩邊的霓紅刺得她眼睛酸澀得睜不開,向來迷離的夜色此時卻讓她感到莫明的煩躁,車子漸行漸遠,頭頂淺紅的上空變成了深黑色,掛著耀眼的星星,整個大地披上一層潔白飄渺的面紗,可是月光,冰涼得刺骨。
車子駛離漫城市區,越是往前走,觸目所及的景物便越是荒涼,幾不見人家戶,道路兩旁依稀都是樹木,在如水般冰涼的月光下沉默,那種淡淡的,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落寞,讓人不由得就感覺到一股淒涼。
容婉西趕到醫院時,小姨小姨父,冷老爺子都沉默地等在急診室門前,個個臉上的表情都很凝重,對於她的到來全然不知。
她沒有跟他們打招呼,一怕打擾到他們,二怕他們問起,她卻不知道如何回答,在椅子上輕輕坐下。
這一刻她似乎忘記了一切,腦海裡只有冷以陌的安危,神色漠然地坐在椅子上,有些酸澀的眼睛盯著急救燈,那紅,刺得雙眼疼痛。
隨著時間慢慢流去,容婉西的身子越來越抖得厲害,心越來越慌亂,她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小姨坐在她身邊了,一隻手還被小姨握在手裡,小姨的手依然沒有一絲溫度,似乎還冒著淡淡的冷汗,儘管她想給自己安慰的眼神,卻還是做不到平靜,那絲緊張,容婉西輕易就察覺到了。
她非常緊張,非常害怕,儘管她不停的安慰自己,冷以陌一定會好好的,一定會好好的,可是心裡卻還是慌得厲害。
容婉西努力不讓眼眶裡的眼淚掉下來,從來沒有像此時這麼無助過,害怕過。
她雙手合十祈禱著冷以陌一定要堅強。
手術室外的等待就是一種煎熬,時間如同受凍般,很是緩慢,此時的秒針似乎比正常的分針還慢,很慢很慢,卻下下凌遲著心臟。
時間不知道又過了多久,似乎好久好久,外面的天都亮了。
就在這樣煎熬的等待中,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醫生眉宇間都是疲憊,無奈地說道,「病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但是他的腿……我們這裡的醫療技術還是不敢輕易去動手術,怕反得其果,我們以他的身份聯繫上了道上的神醫黑鑽,他願意親自出面做手術,飛機已準備好了,馬上就要飛往……」
聽到醫生說到冷以陌的腿,容婉西似意識到什麼,整個人處於放空的狀態,下一秒,她眼前一黑,直直的倒了下去,手中的手機也滑出手心掉落在冰冷的地上。
再次醒來是躺在醫院的病房裡,看著白色的被子,白色的床單,想到冷以陌,眼淚止也止不住的無聲滾落。
無論媽咪如何慈愛的撫摸,都無法安撫她那顆傷痛無助的心。
她不知道冷以陌現在怎麼樣了?目前一點關於他的消息也沒有。
但她希望和祈禱著他能恢復到以前,那麼驕傲的他,腿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她知道,她自己發生了這樣的事,她跟冷以陌已經不可能再在一起了,連表面的夫妻也沒辦法繼續維持下去,冷以陌也不會再看她一眼,她連卑微呆在他身邊的可能性也沒有了。但是這一切對她來說都不及她迫切希望他的腿能保住,他能康復如初來得重要。
他即便不再看她,但她知道他依舊英俊帥氣活得好好的,她也會好過些。
她本來還有些擔心家人會問她跟以陌發生了什麼衝突,她要怎麼回答的,但始終沒有,倒讓她感到意外。
後來才知道,那天晚上郊區工廠出了一點狀況,冷以陌出事的高速路剛好是開往工廠必經之路,所以他們就那樣猜測去了。
容婉西甚是懷疑,卻也不敢說什麼。
那是她不能言的傷,想遺忘,卻忍不住回想,把自己陷入痛苦之中。
在醫院呆了兩天,回到家裡,終是接到小姨打來的電話,說冷以陌的腿已經保住了,還處在昏迷中,只是要在那邊休養三個月左右,順便提到過段時間把她也接到那邊去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