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間,大雪紛紛飄揚,覆蓋了整個大地,白茫茫的一片,銀裝素裹,眼底一片純淨。北國的雪,自然是氣勢強盛,在寒冷中夾雜著幾分徹骨的凜冽。
來時,江南已經是大雪紛飛一場,想必現在也是白雪皚皚。聶辛荷對著窗子,那窗花上的鏤跡,已斑駁些許,卻隱隱約約還可見兩隻鴛鴦於上。
樓清語已經走了半個多月,前方戰事卻一點消息也沒有。來到這裡,心裡安寧了許多,但卻一直繫著南方。
這日,迎著風霜,司馬尉和樓夕顏過來探訪,兩個人雖然坐在馬車內,但一下車已經被雪花染了一身,怎麼防也是躲不過。
進了裡間,脫了外袍,丫鬟替他們抖掉了身上的雪,些許化了的,依舊殘存在衣裳上。
「夕顏,你終於來了!」聶辛荷見到他們夫妻二人甚是高興,彷彿在異地見到了親人一般。
她溫暖的手,緊握著夕顏的袖口。
「你們一定有很多話要說,走,我們去書房!」夏宇飛軒對著司馬尉說,這裡的佈置,完全按照聶辛荷的意思,不論是書房還是臥房,還一如從前。
「夕顏,王妃,我們就過去了!」司馬尉輕輕地說了一聲,算是打招呼,還沒來得及坐下,便跟著夏宇飛軒出去了。
樓夕顏雖然是成國的長公主,但和聶辛荷情同姐妹,兩個人沒有輩分禮節的拘束。樓夕顏看著司馬尉出去,又瞥了一眼聶辛荷的下身,笑道,「王爺該有福氣了!」
被她這樣一說,聶辛荷臉頰泛紅,怪嗔地拍了她,「都已經是當娘的人了,還這麼頑皮!」
「別站著,快坐!」樓夕顏倒是不理會,她今天穿了一件大紅襖子,是外邦進貢的貂皮製成的,摸上去毛茸茸的,又十分暖和,原本嘴裡還冒著煙,臉也被凍紅了,這才進了屋一會兒,便暖和得不得了。
「來了這幾日,都沒過來看你,可急死我了!但是那孩子一直吵著,要放心不下!」到底是當娘的人,一句話不離孩子。
「其實該我去看你的,只是最近這肚子越來越大了,不方便出門。對了,該有三個月大了吧?」想起樓夕顏懷孕的日子,算下來,孩子已經出生三個月了。
樓夕顏點點頭,「那孩子可鬧了,擺滿月酒的時候,生了一場病,可把我嚇壞了!」樓夕顏這樣說著,眼底還帶著濃濃的笑意。
看著她的眼神,聶辛荷原本微微怔了一下,但看她眸光放彩,心想孩子現在也沒什麼大礙,所以便放心了,「他肯定是整天地纏著你!」
「那可不是!今天要不是趁著他睡著偷溜出來,哪有這樣的機會!」兩個人家長裡短,絮絮叨叨地聊著,樓夕顏說,「對了,正值嚴冬,你可得注意保暖,不然會傷著的!」
聶辛荷已經六個月的身子了,因為第一次,所以感覺有些不方便,等再大一點,她就會很難受。這會樓夕顏來了正好,教一教她一些經驗。
司馬尉和夏宇飛軒進了書房,下人端了茶進來,便自覺地將門掩上了,關門的時候,還夾著些許的飛雪。
司馬尉在朝中閒得發慌,其實一直想過來,但是樓夕顏硬是要拉著她一起,她剛生完孩子,什麼事都由著她。
他們聊了兩句,夏宇飛軒便問,「前方一點消息也沒有嗎?皇上御駕親征,怎麼會連書信都沒有?」
夏宇飛軒關心的,還是尤國的百姓。
樓清語走的時候,一切都吩咐妥當了,只叫夏宇飛軒安心,不會讓百姓受苦,可是夏宇飛軒怎麼可能就這樣不聞不問。
「皇上沒有給你們寄,興許是忙不過來了。一個月前倒是寄過來兩封親筆,都是報平安的。你也不必憂慮,皇上答應的事情,一定不會食言的!」司馬尉知道他關心的什麼。
「那軍中的捷報呢?現在已經打到哪裡了?」
司馬尉一臉燦爛的笑容,「你跟我講軍事,我還真不習慣。」接著說,「外面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虧你還這麼關心,沒有出府,就雙耳失聰了!」
「你別賣關子了,快點告訴我!」夏宇飛軒自從進了這裡,就沒有離開過,所得的消息,不過是他問到的,至於真不真,他還不敢信。
「好了!我這就告訴你!剛剛傳的大捷,就在我們剛進府裡的前半晌,前方軍事來報,已經成功進入了尤國的皇冠,那尤國的皇帝,已經被生擒,皇后跳井自殺,後宮的人都一併被抓了回來,等過些日子,皇上就凱旋而歸了,我都能想到回來時熱鬧的場景了!」
司馬尉想著樓清語凱旋而歸的場面,到時候一定是被百姓圍得水洩不通,卻沒發現夏宇飛軒眼角淡淡的落寞。一個喜上眉梢,一個卻是憂心忡忡。
「這不是早該知道的結果嗎?我勸王爺還是不要如此掛心!」一番陶醉之後,司馬尉才發現淡漠的夏宇飛軒。
「好了,一切都過去了,也不是我操心得了的,現在只等樓清語回來了!」夏宇飛軒淡淡一笑,這笑倒十分坦然。
「這也不枉費我這麼正經地跟你講一件事了!」說著,用他嫵媚十足的食指輕輕地點了一下夏宇飛軒的胸膛。
夏宇飛軒見狀,不禁哈哈大笑,「你還是這個樣子,一點都沒有變。」
「誰讓你跟我談正事來著!」司馬尉那富有特色的蘭花指又在夏宇飛軒的眼前飄動了。
許久不見,那些熟悉的感覺,也沒有改變。原來這一切,不過是換了個地方體驗,回到原點的時候,一切也都如從前了。
夏宇飛軒想著他和辛荷,覺得自己十分幸福,但是看著眼前的司馬尉,雖然和長公主一直吵吵鬧鬧,不也十分幸福。
原來幸福有很多種,只要你願意接受就好了。
不知不覺,他們也聊了整整兩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