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聶辛荷睡得極沉,連夏宇飛軒清早起來她都不知道。直到日上三竿,她隱約聽見有人推門進來,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直起身來。
「王妃你醒了?」琉璃笑著,已經將洗臉水端了進來。
「王爺呢?」聶辛荷還沒來得及梳理有些凌亂的頭髮,便問琉璃,一夜就這麼過去了,好像只有一瞬間的事情。
想起昨夜那緊繃的狀態,聶辛荷稍稍回神。
「才一會兒沒見王爺,王妃就想著了!」琉璃笑著說。
「要你胡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好啦,王妃!王爺一大早就出去了,出去的時候吩咐琉璃,不要吵著王妃,所以琉璃才這個時辰進來!」
「他有說去哪裡了嗎?」聶辛荷一邊接過琉璃的毛巾,一邊問,輕輕擦拭自己的臉龐。
早晨的皮膚,還未完全睡醒,十分緊繃,嫩滑富有彈性。那張俏麗的臉蛋,一經水,細膩緊致,吹彈可破。那雙含笑的睡眼,水靈靈地眨著。
她端坐在古銅鏡面前,後面的長髮傾瀉下來,琉璃緩緩地梳理著。她的頭髮,是絕無僅有的,又長又柔順,琉璃一把握不住,黑得刺眼。
外頭的陽光已經從屋內緩緩移了出去,聶辛荷一番梳洗,隨便吃了點早飯,又吃了一塊紅棗糕,覺得微飽,便不吃了。
聶辛荷到園中散步,看著園中百花爭艷,蜂圍蝶繞,紛繁異常。興致至極,心中又隱隱作痛。要是真的打起仗來,這樣繁榮的場景,定會被破壞。
到時候,尤國的江山,會是一番什麼樣的場景,她也不清楚。
輕輕地喟歎,化作無息的水波,蕩漾在平靜的湖面上。遠遠望去,還泛著一層粼粼的湖光,十分耀眼刺目。
她望著那耀眼的湖光出神,忽然有人從背後攬著她,溫熱熟悉的味道從耳邊撲來,那淡淡的青草香味依舊。
「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夏宇飛軒剛辦完事就回來,得知聶辛荷在園中,急匆匆走過來,卻見她面對著湖水發呆,便放輕了腳步,支走了琉璃,輕緩走了上來。
「我一個人閒著沒事,覺得吃得撐了,適才出來走走!對了,你一大早出去幹什麼了?」聶辛荷輕輕依靠在他身上,隔著衣裳,感受他的溫暖。
「最近這些事情十分要緊,眼下只能將計就計,等著樓青語的信了。我吩咐王都尉到城外去尋李統軍,共商此事。」夏宇飛軒的視線和聶辛荷幾乎停留在同一水平上,他的鼻子,在她的嬌弱的頸上蹭了蹭。
「聽說沐郡主生產了,我很想去看看孩子!」聶辛荷想著,她一直推算著孩子出生的日期,對於沐郡主,雖然只是見過一兩次,但是聶辛荷卻十分喜愛她。
「你出行不方便,等孩子過了滿月之後,我讓禮親王過府!」夏宇飛軒若無其事地回答著,但聶辛荷的話,終究引起夏宇飛軒的心中的渴 望。
他不曾開口說想要孩子,但是心裡卻是極其盼望的。他溫熱的氣息吹在耳邊,如同一陣風一樣,悠久深遠,聶辛荷感受到他不深不淺的歎息聲。
但是夏宇飛軒也清楚,現在的時間不對,國家還未安定下來,多一個孩子固然是好,但是卻多一份顧忌。
當他想得出神的時候,聶辛荷突然覺得一陣胃痛,裡面翻滾,如同驚濤駭浪般肆虐著,瞬間倒在夏宇飛軒的懷裡。
「辛荷,你怎麼了?」夏宇飛軒還沒來得及問清,便將聶辛荷橫抱了起來,往院子裡走。
只見辛荷躺在自己的懷中,臉上越發的慘白。她一直捂著自己的胸口,想吐卻吐不出來,胃裡還是一直翻滾著,十分難受。
大夫過來,仔細地號脈,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緊盯著聶辛荷,而後便捋了捋他那有些發白的鬍鬚。
夏宇飛軒眉頭微蹙,眼睛緊緊地鎖著聶辛荷,一手還握著,一刻也不曾分神。而聶辛荷的一隻手,死死地拽住夏宇飛軒的衣角,似乎現在只有這衣角,才能讓她和夏宇飛軒在一起,就如同她的救命稻草一樣,死死地拽住。
大夫現在一臉緊張的神色,號完脈之後,便露出淡淡的喜色,拱手對著夏宇飛軒說,「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王妃有喜了!」
「啊?」夏宇飛軒先是一愣,而後一陣大笑,他此刻的心,早就飛上了天,如果不是聶辛荷躺在床上,他早就想抱著她,旋轉上幾圈。
「辛荷,你聽到了嗎?」夏宇飛軒嘴角溢出幸福的笑容。
聶辛荷蒼白的臉,擠出一絲絲的笑容。
「王妃第一次害喜,有些難受是正常的。待臣開一副方子服下,定然不會像現在這樣!」大夫說著,看著兩人四目含情,便識趣地退了下去。
待眾人退出去了之後,夏宇飛軒高興地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不能自已。
「王爺,你再走下去,我頭都暈了!」聶辛荷怪嗔著,心裡卻是高興的。
「辛荷,我~」夏宇飛軒滿心的喜悅,都洋溢成嘴角的微笑了,「你還難受嗎?」他一時高興,竟然忘記了她剛才的痛苦,這時一轉臉,才看到她的臉色依舊不太好。
「王爺~」辛荷搖搖頭,輕輕地喚了聲。
夏宇飛軒便走了過來,將聶辛荷身上的被子往上掖了掖,握著她的手,「辛荷,謝謝你!」
窗外的樹枝延伸進來,彷彿窺探著兩個人的濃情蜜意,隨風搖曳,得瑟地抖動著。
「能為王爺生兒育女,辛荷十分高興!」她的眉間,透著喜色,但瞬間又被一層陰影渲染著。
這樣細微的變化,都被夏宇飛軒收在眼底,他輕輕地問,「怎麼了?」
「聽說會很痛,我有些害怕~」聶辛荷嬌羞地將。
「你這個傻瓜!」夏宇飛軒寵溺地刮了一下聶辛荷的鼻頭,「我會在身邊陪著你的,一直在你的身邊,你不要怕!」
聶辛荷抿抿唇,嘴角又重新綻開了笑容,雙唇間的嬌嫩,比園中的花朵勝出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