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皮人 黑苗寨 第十六章  學鼠語
    阿金雙手交叉,內心十分忐忑,但兩眼任然發出祈求的光芒「外人也可以學嗎?」

    老爹慵懶的睡在椅子上,輕輕搖擺,發出嘎吱嘎吱沉默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是那麼突兀,老爹臉上一副嚴謹非凡的模樣「可以是可以,不過……」老爹說了一半又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阿金一副急迫的樣子。

    「鼠語是我們家傳密語,不能外傳的」老爹話裡帶著一絲遺憾。

    其實老爹知道,阿金是一個聰明好學的孩子,可惜只是外人。老爹從鼻孔裡發出微弱的歎息聲。

    「咚……」一個沉默的聲音響起。

    阿金俯身雙腿跪立在老爹面前「義父在上,受孩兒一拜。」說完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這樣的突如其來的舉動,搞得老爹有點措手不及。

    但轉瞬間又傳來老爹爽朗的笑聲「「哈哈哈哈……你……你這小子」

    阿金一臉茫然,不明就裡,,歪著頭望著老爹,期待著他的回答。

    老爹兩眼笑成一條縫,臉上的皺紋推擠的如一座小山。兩隻手搭在阿金手臂上,輕拍著說:「快,快,起來說話。」

    阿金估摸著這事十有八九是成了,甜甜的叫了一聲「誒,義父。」

    這一聲「義父」真是包含了千言萬語,老爹活了一輩子,女人也曾經有過,最遺憾的就是沒有兒子了。在古代養兒防老,養兒送終的觀念十分強烈。老爹此生最遺憾的就是如此了。如今阿金拜他做義父,也算是自家人了。順理成章,家族密語就可以傳給阿金,其實老爹之前心裡也是矛盾的,他死了,密語在這世上也就消失了,隨便傳給外人,也讓他對不起祖宗啊!如今阿金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人選了。

    只見老爹老淚縱橫,臉上濕漉漉的,用衣袖輕撫淚痕,「好,好,好,好兒子。」老爹連說了三個好字,可見欣喜若狂。

    阿金撇著嘴,微皺著眉,心裡不是完全有底,想確認一下,於是吞吞吐吐的「那……那……」

    老爹仰著脖子,朝天哈哈一笑「你這臭小子,心裡想什麼我還能不知道,放心吧,義父一定竭盡所,毫無保留,把密語全部傳授給你。」

    阿金聽到這裡,心裡也有底了,埋著頭,不好意思的憨憨一笑。

    過了幾日,清晨,太陽在雞鳴的催促聲下,慵懶的伸伸胳膊,微笑著射出第一縷光輝。那道金燦燦的線,暖暖的照進房間,把義莊映成金色。那是一片讓人眼前一亮的顏色,也讓人精神振奮。阿金一早就起來了。

    老爹把阿金叫道跟前「小子急了吧,今天義父把密語都教給你,學不學的好,就要看你的造化了,正所謂是,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

    終於等到這一天了,阿金喜出望外「是,是是,義父說的是,我一定好好學。」

    老爹滿意的點著頭,欣慰的看著阿金,「你知道老鼠是怎麼叫的嗎?」

    阿金高高的挽起袖口,胸有成竹的說:」這簡單,不就是「吱吱」叫嗎?

    老爹擺了擺那只蒼老的手,「那個太膚淺了,老鼠界的語言,可是大大的學問啊!」

    阿金聚精會神,仔細聆聽,生怕自己聽漏了一點。

    「阿金,你知道老鼠是吱吱叫。那你知道老鼠高興時,是怎麼叫,生氣時,又是怎樣叫,被揍時,又是怎麼樣的一個叫法嗎?還有小鼠,成年鼠,老年鼠,公鼠,母鼠,還有公鼠求愛時又是怎麼叫的,你都知道,瞭解嗎?老爹連續說了一大串老鼠論。

    阿金被問得目瞪口呆,石化了一般,立在哪裡。然後十分感慨的說:「沒有想到,這裡面學問這麼大啊!」

    老爹微笑點頭,「這東西,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學會的,要融會貫通,資質好的學個三年五載,差點的也要五六年!」

    「真是不簡單啊!」阿金輕錘著頭。

    「那你還學不學啊!」老爹笑笑故意的問。

    「那是當然了。如果我不學,鼠語不就失傳了嗎?」阿金討好的說。

    老爹滿意點點頭,那我們繼續把「老鼠的種類繁多,不同種內,鼠語也不大相同。老鼠簡單的劃分為兩類:家鼠和野鼠。家鼠與人親密,故稱家鼠,家鼠體型越小,叫聲比較溫和一些,因為它們總是晝伏夜出,聲音太響,驚動主人,那就不好了。野鼠的個頭比家鼠稍大,叫聲比較猖狂凌厲一些,一般都活動在田間,野外四處也有它們的影子。」

    阿金兩眼凝視著老爹,很認真的聽他說話。「那它們到底是怎麼樣叫的呢!」

    老爹自信一笑,繼續說「老鼠的叫聲大致分為「嘰嘰」;「咕咕」;「嘰嘰咕咕」;「吱吱」這四種聲音,可別小瞧這簡單的四種發音啊,它們包含的意思大不相同。」

    老爹說完停頓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葉子煙,又道「老鼠高興時是「嘰嘰」叫,或者「嘰嘰咕咕」生氣時是連續「咕咕」或「嘰嘰咕咕」,受威脅時是比較低沉的「嘶嘶」聲,被被揍時是發出「嘰嘰」長鳴,總之同樣的叫聲,輕重;快慢;緩急都是各不相同的。」

    「我很想知道,它們求愛時是怎麼樣叫的呢?」阿金好奇的問。

    老爹坐在凳子上搖了搖二郎腿,「叫法基本一致,只是求愛中的老鼠,聲音是比較低鳴,溫柔的。」

    接著老爹繼續把各種老鼠的叫聲,全部傳授給阿金,阿金也認真聽著,記著。

    在接下來的日子,阿金勤學苦練,廢寢忘食,練習著各種老鼠叫聲,在不到兩年的時間,阿金就已經把鼠語掌握的滾瓜爛熟,十分透徹了。

    夜晚,銀白的月光灑在地上,到處都有蟋蟀的淒切的叫聲。義莊裡,除了死屍就是阿金和老爹兩人。氣氛倒是安靜的嚇人。突然,「嘰嘰……」聲音低沉而輕微。緊接著,又是一陣「嘰嘰」的附和聲。然後幾隻賊眉鼠眼的老鼠,雙腳貼著地,小心翼翼的望了望四周,一步兩步慢慢的爬出洞來。

    「哈哈……」一陣高亢的笑聲,驚得幾隻鼠輩,狼狽的落荒而逃。

    「原來是老爹呀!」阿金看著老爹有點不解。

    「小子,真是親出於藍啊,短短兩年時間就已經把鼠語融會貫通了。剛才你的「求愛」信號,很成功啊!好幾隻母鼠都被你的聲音吸引來了!」

    阿金擾擾腦袋,感到不好意思,「都是義父教的好啊!」

    就這樣在短短兩年時間裡,阿金就已經把鼠語全都學會了。

    就這樣,阿金和老爹守著義莊又過了好幾個年頭,在第三個年的時候,老爹因為年老體衰去世了,就只留下阿金和那只黑皮老鼠相依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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