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個鮮血淋淋的的眼球緩緩的滾落到神婆腳邊,神婆驚的目瞪口呆。神婆用的這種蠱本來只會讓阿金痛上十天就完事了,可是這種蠱並不是所以人都能承受的,此蠱如萬箭穿心,痛不欲生。這樣生不如死的折磨,阿金毅然扣掉了眼珠。
經過這件事後,阿金的命終於保住了,但左眼空洞的大窟窿杵在哪裡,讓人看誰誰怕。阿金背叛寨子的事,讓寨子裡所有的人都看不起他,連小孩都編著歌謠譏笑他。這件事讓阿金心如死灰,覺得是該離開的時候,於是背上行囊決然離去,到外面的世界走走闖闖。
阿金眼上那個黑黑的骷髏,根本沒人敢用他。阿金被迫無奈做了乞丐,一路行走,一路乞討,步履維艱的過著饑不果腹的日子。在阿金走到一個不知名的村子時,因為疲憊不堪,再加上連日的肌餓,終於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黑洞洞的夜如一潭死水,外面沒有一絲絲風,高大茂密的樹兒,孤零零的站在那裡靜悄悄的。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照了一丁點在屋內。讓屋內泛著一縷縷昏黃幽暗的光。屋子裡,一張推擠如山的老臉,離阿金進在咫尺。
「啊……」一身尖叫劃破長空
「鬼啊」阿金本能的發出嘶吼聲。
「你看清楚了,年輕人。」一個蒼老而淒涼的聲音,在阿金耳邊環繞。
阿金揉了揉眼,稍微鎮定了半刻,只見四週一片死寂,在這個破破爛爛的屋子裡,居然放了十幾口棺材,一口口棺材整齊的排列在一起,每個下面都用兩個木頭凳子支著,上面都堆滿了白色的紙錢,微風輕輕吹過,紙線輕飄飄的落在地上,沒有一絲聲息……棺材也做得十分簡陋,只是幾塊木板簡單拼制而成,在木板外面也薄薄的刷了一層暗紅色的漆。阿金仔細環視屋裡的每個角落,天花板上一個個偌大的蜘蛛網盤旋在屋頂,地面上也到處都是塵土,偶有一兩片枯萎的樹葉靜靜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阿金透過月光,看著屋內兩個人的影子被拖得好長好長。
「呼……還好有影子!」阿金大大的舒了一口氣,頓時覺得全身都輕鬆了。
眼前是一個七旬的老人,只見老人滿臉掛滿了大大小小的皺紋,皮膚如乾枯的老樹皮,一雙瘦的如骷髏的手,好像隨時都要掐住他的脖子,但老人的眼光確目光如炬,十分精神。
「年輕人,趕了這麼多路,餓了吧,快把粥喝了吧!」老人慈愛的說。
自從阿金出事以來,還沒有誰這麼關心他,阿金突感心裡陣陣暖流。雙手接過熱騰騰的粥,胡亂吃個精光。
阿金喝完粥後,用衣袖抹了抹嘴,起身作揖,感激的說:「謝謝老人家相救,不是你,我大概就餓死在外面了。
老人家擺擺手,謙虛的笑了笑。
原來這個七旬老頭,大家都叫他瞎子老爹,其實本來不瞎,只是人老了眼睛不好使,看人總要離得很近很近,所以才得以瞎子老爹這個外號。瞎子老爹是在義莊專門守夜的。所謂義莊是村民共同出錢,修建的簡易房屋。義莊的的用途就是專門寄放棺柩的。所以,簡單地說,義莊是存放棺材的地方。當然,棺材不會是空的,棺材中都有屍體,大都是一時還未曾找得好地方安葬,或是死者客死他鄉,家人準備運回本土去安葬,或是窮得無以為殮,只好暫時寄放在義莊之中。而老爹的職責的就是照看屍體,唯恐有人偷屍,不過義莊這個地方,專門停放死人,活人根本不願多待,更不要說偷屍了,停放在這裡的人,基本都是些沒錢沒勢的窮人。因為這樣,老爹倒也落得個輕鬆自在。
由於阿金一個人孤苦無依,老爹收留了阿金,平常那家死了人搬搬抬抬,打掃義莊的工作都是阿金在做。阿金在義莊和老爹也呆了好一段時日了,平時老爹外出,就是阿金幫忙守著義莊。日子久了,大家都以為阿金是老爹的徒弟。
在這段時間裡,阿金髮現了老爹一件很奇怪的事。老爹每到了夜半無人時,就詭異的從床上爬起來,獨自一人蹲在牆角竊竊私語。才開始阿金不以為然,可是次數多了,阿金的好奇心驅使著他,一定要弄個明白。
盛夏的夜晚,外面的貓頭鷹在樹枝上嗷嗷的號叫。恐怖的叫聲在村莊上空傳過,也穿過阿金耳裡。義莊裡,一個人影閃動。阿金本來就沒有睡著,注視著屋裡的一切。
「吱……」
是老爹起床穿鞋發出的輕微摩擦聲。
阿金微瞇著眼,看見老爹神神秘秘的,讓他想到了一句話「夜半無人私語時」,這老頭到底要幹什麼。阿金心裡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只見老爹不緊不慢的起床,穿鞋,這一切的動作是那麼自然。老爹穿好鞋後,慢慢走到牆角處,點燃了最愛的葉子煙,巴拉巴拉使勁的吸了兩口,在重重的吐了出來,一個個煙霧繚繞,白霧霧的煙圈緩緩在空中散開。然後老爹又開始嘰裡呱啦的說個不停。阿金睡在遠處,聽不清老爹到底說了什麼,只是伸長著耳朵。聽了半天,還是一無所獲。於是阿金輕輕的起床,悄悄的穿起鞋,縮手縮腳的走了過去,只聽見老爹對著牆角輕聲說了一句「怎樣,味道還行吧!」阿金並沒有看到老爹面前有人啊,那他是在跟誰說話呢?阿金想到這裡寒毛都豎了起來。
「拍……」
一隻深重的大手,重重的搭在阿金的肩頭上。
只見阿金,心裡哽咽了一下,嚇得說不出話,全身大大小小的毛孔都急劇張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