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汐寧從北堂朔的身後走了出來，目光坦然地看向楚炎，輕悠悠地道：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你的，對不對？我的……好弟弟！」
「朔明明沒死，你卻騙我他死了。」
「玄天鏡明明在你的手上，你卻騙我說跟離風一起消失了。」
「我的那些東西明明在你的手上，你卻隻字不提。」
「還有，你每晚出去是幹什麼去了？那些紙上的名字又是怎麼回事？」
聽著文汐寧一一說出的話，楚炎的神情微微一僵，隨即笑了起來：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已經在懷疑我了，汐兒，是我輕估了你。」
雖然文汐寧昨晚已經很小心了，可是他還是發現了枕頭下的東西被人動過，所以今晚是故意離開的，卻沒想到，居然等來了北堂朔。
視線轉向了北堂朔，楚炎嘴角的笑陰狠萬分，
「北堂朔，我也小看你了，居然能被你找到這兒。」
囂張狂妄的聲音，陰險狠辣的神情，戲謔邪魅的笑容。
這個人，跟文汐寧所認識的楚炎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
「小炎，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文汐寧並不知道他成魔的事情，一時間悲痛萬分。
楚炎沒有說話，只是繼續笑著。
北堂朔抓著文汐寧的手，無聲地安慰著她，目光冷然地看著楚炎，沉聲道：
「寧寧，現在的楚炎，已經不再是我們所認識的那個小炎了。他已經被魔洞裡的魔氣所魔化，他不但將蕭雲諾打的全身筋脈盡斷，還在這十一天的時間裡滅掉了十一個大家族，殺了兩千兩百三十一人了。現在的他，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什麼，他打傷了諾諾？還殺了那麼多人。」
被北堂朔抓著的手猛地一顫，文汐寧滿目震驚地看著北堂朔，問出口的聲音都在顫抖著。
北堂朔將她摟緊了一點，點了點頭，卻沒說話，他知道這件事情對她的打擊肯定很大。
緩緩地轉過頭，文汐寧看向楚炎的眼中，依舊滿是不敢置信，
「小炎……你告訴我，這些……不是真的。」
雖然北堂朔的話讓她無法懷疑，而且他說的是一個家族，跟自己在紙上看到的也是一般無二。
可是，她還是不敢相信啊。
眼前的人是小炎，是她一手將從裴洛奇的馬車下救出來，為之治傷，為之做蛋炒飯，為之心痛的弟弟啊。
怎麼會……怎麼會……
「沒錯，這些都是真的！」
可是未等文汐寧自我安慰完，耳邊就傳來了楚炎 堅定有力的聲音。
文汐寧一個踉蹌，要不是北堂朔一直扶著她，她就要摔倒在地了。
「你……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嘛？兩千多人，你居然殺死了兩千多人？」
文汐寧的聲音已經顫抖地無法形容，她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十一個家族，兩千兩百三十一人，那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文汐寧都無法想像。
他怎麼就下得了手？
而楚炎卻靜靜地回視著文汐寧的眼，沒有愧疚，沒有悔意，金銀雙眸中，帶著一絲鬼魅的笑，
「這些人都該死，十五年前，就是他們的家主害死我的族人，他們是我們的主人，最終卻拋棄了我們。所以，我不要你再做我的主人，只有這樣，你才能永遠留在我的身邊，才會永遠都不會拋棄我。」
「那諾諾呢？這一路上她跟著我們，已經成為了我們的朋友，我們的親人，她對你也很好，你怎麼就下的了手，全身筋脈盡斷，你這是要她的命啊？「
文汐寧怒吼出聲，她都快要崩潰了。
原本是想到楚炎騙了她，也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卻不料竟是這般的晴天霹靂。
「呵呵，誰叫她不自量力呢。」
楚炎笑的猖狂，那是一種無比諷刺的笑，
「誰要阻擋我得到你，那下場只有一個，就是死。不管是誰，都一樣。」
說這句話的時候，楚炎的視線落在北堂朔的身上，那是一種挑釁，一種輕蔑，一種宣戰。
「那離風呢？你是不是殺了他？」
北堂朔拿著赤月劍的手緊了緊，雙眸微瞇，神色凌然地回視著他。
「呵呵，你說那個傻瓜啊。」
楚炎的笑變了變，帶著些微的苦澀，卻還是冷情地道：
「那麼傻的人，留在這世上又有何用？」
「楚炎，他是為了救你才掉入魔洞的，你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文汐寧痛苦地閉了閉眼，但是眼中的淚，還是忍不住滑下了面頰，
「都是我的錯。」
她垂著頭，緊咬著雙唇，吐出口的聲音破碎不堪，
「如果不是我執意要找玄天鏡，就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小炎不會變成這樣，離風也不會死，諾諾也不會受傷了。朔，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我好後悔，生平第一次這麼後悔，朔，我該怎麼辦？」
文汐寧抱緊了北堂朔的腰，痛哭出聲，她已經快撐不住了。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要這樣？
這樣的文汐寧，讓北堂朔心痛不已，他緊摟著她，輕吻著她的額頭，柔聲安慰道：
「寧寧，不關你的事。人各有命，這一切，都是注定的。」
「不，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北堂朔的話音剛落，楚炎就直指著他，勾著唇道：
「若不是你北堂朔無能，汐兒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所以……」
視線慢慢地移到文汐寧的身上，
「汐兒，只要你留在我的身邊，我一定會讓你的以後再也不會有後悔和遺憾。」
「呵呵呵……」
文汐寧忽然笑出聲來，她從北堂朔的懷中抬起了頭，滿是淚水的臉上，那笑，那般的諷刺和悲慼，
「楚炎，我一直以為你只是愛耍酷而已，卻原來你還這麼會癡心妄想。」
楚炎的面色一僵，卻聽得文汐寧繼續道：
「楚炎，也許你不知道你在我心中的份量。自從你開口叫我姐姐開始，我就把你當做了真正的弟弟，若說我為了朔可以去死，那麼我也可以為了你而付出生命。可是現在你的作為，卻是硬生生將自己從我的心中剔除了出去。楚炎，你真的很讓我失望。」
楚炎金銀雙眸閃爍，他確實沒有料到自己在文汐寧的心中竟然有這麼重要的地位，嘴巴動了動，
「汐……」
可是一個「兒」字還沒出口，已經被文汐寧給打斷，
「汐兒這個稱呼，只有我心目中的楚炎才可以叫，眼前的你，已經沒了這個資格。」
冰冷無情，居然冷清的聲音，文汐寧面無表情，神色凜然地看著楚炎。
楚炎不再說話，雙拳緊緊地握起，緊抿著的薄唇微微顫抖著，俊冷的臉冰寒一片。
許久之後，好似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狠厲地道：
「你這麼說，就不怕我殺了北堂朔嗎？你知道他不是我的對手。」
文汐寧微微勾唇，看了看北堂朔，再看看楚炎，籠在袖中的手微微一動，緩緩抬了起來，冷聲道：
「在那之前，我會殺了你！」
楚炎雙眸一緊，因為他看到了文汐寧的手中多了一樣東西，那是之前藏在他枕頭底下的，被她叫做夜鷹的武器。
那黑洞洞的口子，此刻正對著自己。
「呵，居然被你拿回去了。」
楚炎輕笑出聲，卻好似對著夜鷹完全不在乎。
「不過你認為，這個東西能傷了我嗎？」
話音剛落，楚炎臉色一凜，文汐寧和北堂朔警覺頓起，卻見眼前金光一閃，楚炎已經變成了一把劍。
在空中一個盤旋，「唰」地一下朝著三人飛來。
文汐寧大驚，一咬牙，扳機扣動。
「砰！」
槍聲響起，子彈朝著劍射去，可是還未接近，就被一陣強烈的金光所阻擋，子彈一個偏轉，射在了一邊的屋門上。
居然連子彈都傷不了他！
文汐寧來不及驚訝，就看到楚炎只是稍作停頓的劍，卻再一次朝著他們飛來。
「秦正，照顧好寧寧！」
北堂朔將文汐寧推給一邊的秦正，赤月劍一橫，飛身迎了上去。
一時間，半空之中金光紅光大作，閃得地下的兩人根本就看不清彼此。
「砰！」
一聲悶響響起，金光和紅光分散開來，北堂朔在不遠處緩緩落地，而楚炎卻是直直地墜下。
朔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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