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極了,玉盤似的滿月在雲中穿行,月光如水,淡淡地灑向大地,整個竹林像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銀紗。
遠處的天邊隱約可見一兩顆星星,閃著微弱的光,正慢慢地隱去。
文汐寧的房內一片黑暗,一道身影在門口站立許久,這才轉身離開走向林中,腳步輕盈,悄無聲息。
忽然,靜謐的林中金光一閃,再細細看去,哪還有什麼身影。
片刻之後,原本躺在床上的文汐寧緩緩地撐起了身子,披上披風,打開了房門。
屋外,月明星稀,冷風陣陣。
緊了緊披風,文汐寧跨了出去,微瞇著的雙眸緊緊地盯著之前光影消失的地方,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眼前,是一個小湖。
靜立片刻之後,文汐寧忽地坐了下來,身下是散發著淡淡餘香的竹子落葉,軟軟的,柔柔的。
一輪圓月倒映在湖面上,晚風一吹,波光粼粼,猶如一面水鏡。
向著湖中心扔下一顆石子,月兒在瞬間變得破碎不堪,片刻之後又重回了完滿。
文汐寧輕輕一笑:水中月,鏡中花,雖美好卻不真實。
那笑,一閃即逝。
楚炎今晚又出去了,一連十個晚上均是如此。
她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因為每個早上的固定時間,楚炎還是照常會來叫她起床吃早飯,整個人看上去跟往常一般無二。
而文汐寧自然也不會去問他,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心中的疑惑越來越甚。
她開始懷疑楚炎說的話,開始懷疑北堂朔他們是不是真的死了。
這樣的懷疑,讓她的既開心,又心痛。
開心的是北堂朔或許還沒死,心痛的卻是楚炎的欺騙。
楚炎,那個她以真心相待的小男孩,她真的不希望他會騙她。
因為自己早就將他當做了親人,如果他是想用這樣的理由將她禁錮在他的身邊。
那麼,她是絕對不會原諒他的。
站起身,文汐寧對著湖面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轉身朝著竹屋走去。
而她走的方向,卻是楚炎的房間。
輕輕一推,房門就被她打開了,看來楚炎對她是完全沒有防備的。
淡淡的月光下,屋內的簡單擺設呈現在文汐寧的眼前。
在這裡快兩個月了,她從來沒有進過楚炎的房間。
雖然她很不想做這樣的事情,可是為了證明自己的一些猜測,她不得不這樣做。
深吸了一口氣,文汐寧斂起了心中的那一點內疚,開始行動起來。
找!
她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東西,但是直覺告訴她,或許這裡會有什麼蛛絲馬跡。
裡面能藏東西的地方並不多,可是文汐寧找了許久,卻還是沒找出什麼東西來。
難得是自己多慮了?
站在屋子中央,文汐寧摸著下巴細細思考著,一束月光投射在床上,文汐寧眼睛一亮,走了過去。
拿開枕頭,下面沒有東西,可是毯子下面卻有著一個突起。
掀開毯子,一個熟悉的包裹出現在文汐寧的面前。
面色一震,文汐寧一把拿了起來。
這……這居然是她的包裹!
打開一看,文汐寧激動萬分。
那裡果然是她的東西,現代的警服,手銬,警員證,還有她的手機和夜鷹。
這些東西不是在那次海難之中落入冥海了嗎?
現在為什麼會在楚炎的手中?
而且他居然得到了,為什麼沒有交給自己,反而藏了起來?
文汐寧的眉越皺越緊,微微垂首間,卻發現在毯子下面還有著另外一樣東西。
是一張紙。
滿懷著疑惑,文汐寧拿起了那張紙,展開一看,上面居然密密麻麻地寫著一長串的名字。
齊遠鏢局,穆林山莊,萬毒門,千手幫……
而且前面幾個名字上面,均被打了一個紅色的叉叉,細細一數,正好有十個,而後面還有8個名字是沒有打叉的。
這些又代表著什麼?
十天,十個名字……
文汐寧的神情一片冷凝,她馬上就聯想到了楚炎這連續十個晚上的異動。
她身處在這裡,所以外面傳的沸沸揚揚的事情她不知道,可是這並不代表她猜不到。
難道說,這十天時間,楚炎已經消滅了這些名字嗎?
心,一陣劇烈的抽搐,文汐寧覺得自己拿著紙的手都在抖動。
月光下的臉,顯得很是蒼白。
不知道過了多久,文汐寧猛然回神,她看了看月光投射方向的偏移,意識到自己在這裡逗留太久了。
鎮定帝江紙按照原形折好,然後放入原本的地方,想了想,又將包裹重更新包好,放回原處。
可是在這之前,她卻將夜鷹裡面剩下的三顆子彈給拿了出來。
一切恢復原貌,她靜靜地退出了楚炎的房間,然後回到了自己的屋內。
在關上的房門的剎那,她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裡滿是汗水。
沒錯,她剛剛在緊張,她居然在害怕。
如果真的如她所想,楚炎把那十個畫著叉叉的鏢局,山莊之類的人都殺了的話,那該是一個多麼恐怖的事情?
這種事情,會是她認識的楚炎能做的嗎?
不,不可能,一定是她想錯了。
文汐寧越想越亂,越想越害怕,她恍惚地朝著床走去,黑暗中,她壓根就沒注意到眼前的東西,被凳子一絆,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啊!!!」
肚子一痛,文汐寧尖叫出聲。
就在此刻,遠在臨川國,化身為劍的楚炎剛剛殺了一個人,正想朝著最後一個人飛去,卻突然感應到了文汐寧的慘叫聲。
沒有片刻的猶豫,金光一閃,楚炎消失在那滿臉鮮血,目瞪口呆的男子面前。
「噗通」一聲,男子跪倒在地,看著地上滿目的屍體,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臨川國陸風世家,唯一的倖存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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