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刺眼的血染紅了流年那如雪的白衣,此時的他雙唇緊閉,雙目微關上,絕美的容顏然卻蒼白的惹人憐惜,他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流蘇靜靜的坐在床邊,望著昏迷不醒的流年,而她早已淚如雨下。流蘇已顧不得回想流年倒下之後自己如何拿到解藥,如何出離的青城山莊,此時她的心,她的魂魄都合床上昏厥的男人徹底的相連,她對哪風滿堂恨之入骨,明明無冤無仇然他硬要用三掌來讓流年拿到解藥,若非怕自己和流年不能順利脫險流蘇絕眼不下這口氣,定會和那風滿堂拚個你死我活,她愛流年如命,看到心愛的人命懸一線她怎可不恨,然流年千叮萬囑不管結果是什麼,拿到解藥之後速速離開,她明白這解藥對於流年的重要,所以她只好帶著流年被風家人送出了青城山莊,回到了他們居住的悅來客棧。萬幸的是臨走時風滿堂曾親口承認流年飲的那碗酒根本沒毒,這樣就好,流年只是因為內傷過重才昏迷的,然流年一刻不能醒來流蘇就無能安心。
「流年你快點兒醒過來,你知不知道我多麼的擔心你啊?你快點醒來啊。……」流蘇緊緊的抓著流年的手聲聲呼喚,而淚水仿若洪水決堤,奔流不止,從小不知眼淚為何物的流蘇此刻再也無能堅強,剩下的唯有眼淚,這一刻她才知曉原來人世間最絕望的就是你聲聲呼喚的人無能睜開眼睛,原來人世間最好的代言是眼淚,溫熱的眼淚不慎掉入口中,甚是苦澀,這一刻她才知道眼淚的滋味,方才明白為何傷心的人總會把淚流。流蘇已給流年吃了止血丹止了血,吃了一顆九轉心丹可以緩解其內傷,然而眼看一個多時辰過去了流年依然沒有醒來,流蘇突然覺得如此的絕望,如此的無助,一項天不怕地不怕,殺人時連眼都可以不眨的上官流蘇此刻卻脆弱成了一團,現在唯一能夠給她支撐的就是床上的男人快些醒來,她需要他,哪怕是他的一句責怪也可,只要能夠聽到他的生意就夠了。
眼睛裡再也流不出眼淚了,興許是淚干了,興許是累了,流蘇握著流年的手無助期許的望著他,「流年,流年你醒來好不好,醒來啊。」
此時房間裡死一般的陳寂,天色也慢慢的黑了下來,房間裡沒有點燈,流蘇依然坐在床邊癡癡的等候著床上男人的甦醒。
過了許久,一個溫暖且無力的聲音打破了這寧寂,「蘇兒;拿到解藥了嗎?」
「流年你醒了,你終於醒了……」當聽到那個聲音的那一刻流蘇再一次淚如雨下,泣不成聲,然而眼淚裡卻夾雜著欣喜的微笑。
流年想掙扎著起身,奈何全身無力,疼痛難忍,他把手從流蘇的掌心裡抽出來,然後反手把她柔軟的手握住,因為週遭太過安靜,因此流蘇的哭泣格外的清晰,「我堅強的流蘇怎麼哭了啊,這可不像我認識的上官流蘇啊。」流年努力的微笑著,他很少會看到流蘇哭,這也許是記憶裡的第二次,第一次是火龍幫老幫主也就是流蘇的爺爺去世的時候她哭過,那時她還不是火龍幫的大護法,還只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聽著流蘇的眼淚流年的心也有些疼。
「我才沒有哭,你放心吧解藥拿到了,你怎麼那麼傻啊明知道自己不是個死老頭子的對手還要答應他這個條件。」流蘇努力的把眼淚吞嚥回去,隔著淚簾擠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語帶嬌嗔的埋怨道。
流年讓自己的手指和流蘇的手指纏繞在一起,見流蘇埋怨自己衝動他只是淡淡一笑,雲淡風輕道;「如果我不答應就拿不到解藥,我們是怎麼離開的?」
流蘇撅了撅嘴,回答道;「是哪個風冷冽命人把我們兩個送出來的,哪個老頭子說你飲的那碗酒裡沒有毒,算這老頭子還有點良心,你的內傷太重了,估計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好,等會兒我給你運功療傷吧。」
流年挑了挑眉,「我知道風滿堂沒有在酒裡下毒,對了蘇兒明天你就帶著解藥回京。」
流蘇聞言忙把頭搖的和撥浪鼓相似,「我不要,你一個人在這兒我不放心……」如果流年的傷勢極為嚴重流蘇怎可留他一人在此。
「你必須回去,我一個人在這兒沒事的。」流年命令的口吻道。
面對對方的堅持流蘇依然搖頭,「我不要,我就要和你在一起,就算你打我我都不會吧你一個人扔下的,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說著眼淚居然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哎;那好吧,一會兒你給我運功療傷,我們明日一起回京。」流年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輕輕的吐出來,他的語氣依舊堅定,「你的傷這麼嚴重怎麼走,你就聽我一回好嗎?等你的傷勢稍稍好轉一些了我們在走可以嗎?」流蘇幾乎是用祈求的語氣來要對方改變心意,然面對流蘇的這份真心流年卻是無奈的辜負了,「蘇兒目前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要嘛我在這兒養傷你一個人回京,要嘛我們一起回京,我答應過兄長一定要在中秋節之前回去。」
「又是你兄長,你就不能多為自己想想嗎?」大家相處了這麼多年一切流蘇都看在眼中,雖然流年是劍辰的弟弟,可很多時候都是流年在付出,而流年卻似乎把自己的全部都給予了自己的兄長,很少為自己想,哪怕是在其命懸一線的時候。
流年微微笑了笑,柔和道;「如果兄長不快樂我也就不快樂,因為我們是同心之人。」
面對流年的這份無私流蘇心疼的歎息著,「無論何時我都要和你在一起,等會兒我就位你療傷,我們一起回去,不過你必須答應我我們坐馬車回去,我會通知火龍客棧的兄弟讓他們護送我們回去。」
「那好吧,只要能在中秋節回去就好。」流年從了流蘇的決定,他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掠過流蘇光潔柔滑的手背,流蘇貪婪的依賴著此時流年的寸寸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