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很自然地挽著丁宇的手,兩人盛裝打扮。
丁宇做夢一般,瞇起眼睛仔細看,輕輕挽著的頭髮,被水沉靜過的眼神,一身輕薄的粉紅羽絨棉衣褲輕盈而嬌俏,夢幻裡看走了眼,幻覺了嗎?
看了又看,丁宇突然明白,空落落的心為什麼急於來到這裡,原來有她在這裡等著。不由抬起腳,不管她是誰,走過去抱住她,讓飛離的心歸於胸膛。
舒玉的眼睛也沒及時從他臉上挪開,不是不想挪,是挪不動。
兩人膠著的眼神讓林子從夢中醒來,她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讓他們深情地對望,讓他們像幾個世紀沒見的夫婦般擁抱嗎?不!
「舒玉,你怎麼在這兒,你不是和哥哥在巴黎嗎?」林子尖聲叫,刺耳的聲音穿落了一地雪花。
舒玉和丁宇也被她從夢中驚醒!慌亂地移開目光,舒玉不知該如何開口,這裡是他的家,自己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從他的家裡出來被他逮住了。
怎麼就跟做了賊一般理虧!
「說呀!你怎麼在這兒!」林子緊緊逼問。
如果她不是等著丈夫歸來的夫人,如果她不是自己的妻子,她為何會在這兒,這也是丁宇想知道的。
「我,」舒玉欲言又止。
「我什麼?快說,你怎麼在我的家裡!」林子故意提高聲音,她急著宣佈,這裡是她的家,這裡已經是她的家了。
舒玉想起來了,北京的新年他們結婚了。這裡是她的家不錯!
丁宇難以抑制週身蔓延開來的幸福滿足,她在這兒,以這種方式猛然重逢,來不及想起和她的恩恩怨怨,就這樣突然看到她,他想讓時間停滯,就停留在這一刻。
「是我讓她來的!」
丁宇和林子同時看到蘇敏丁凡和一個天使般的孩子。他們三個的衣服和舒玉的衣服一看就是一個系列,只是顏色不同罷了。蘇敏是紅色的,丁凡是藍色的,那個小天使一身雪白,頭上戴著一頂輕棉質的白色絲絨短邊帽。
「媽媽!爸爸!」這次他們兩個同時叫。
「你們都在這兒?」林子狐疑地問,不敢相信眼睛,一瞬間,她感覺天旋地轉。
「媽媽,怎麼回事?」丁宇問。
「你們怎麼回事?」蘇敏反問,「誰允許你們來這裡的!」
她的聲音很嚴厲,少有的不近人情。
「回去!馬上,從這兒離開,怎麼來怎麼回去!」蘇敏對著丁宇吼,「沒有我的允許你們誰也不能踏進這裡半步!」
丁宇非常不解:「媽媽,我是丁宇,你的兒子!」
「我會不認得自己的兒子嗎?我要趕走的就是你!」蘇敏擔心極了,他們兩個突然降臨,就這樣看到了舒玉和嘟嘟。再看林子,她已不是印象裡的嬌弱可愛,彷彿一條隱藏著的蛇,隨時都可能傷害嘟嘟的蛇!
「媽媽,你怎麼了?」丁宇生氣了,蘇敏從來沒有這麼冷酷地吼過他,一瞬間,他覺得母親很陌生。
「聽你媽媽的,回去吧!」丁凡也發話了。
「這裡是我的家,憑什麼不讓我進自己的家!這可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丁宇覺得被拋棄了,無緣無故被這個世界拋棄了,眼前站著的都是自己最想看到的人,不想離開的人,憑什麼他們同時要求自己離開。
「你,真不懂事!」丁凡語氣很嚴厲。
林子一瞬間冷靜了,她明白了,完全明白了,嘟嘟的小手被那兩個老傢伙緊緊牽著,即使吼丁宇也不放開,那氣氛,那表情,掩飾不住!
如墜到了無底深淵,林子的眼裡冒出了火星,盯嘟嘟的眼神一再降溫。
「爺爺,奶奶,讓叔叔留下吧,我想和叔叔玩兒。」嘟嘟看情形不對,怯生生地替丁宇求情。
丁凡和蘇敏馬上軟了下來,互相看了看。
「是啊,伯父伯母,天這麼冷,他們大老遠趕來,先讓他們進屋吧!」
蘇敏抱起了嘟嘟,生怕被誰傷害了。
「我派人送你們去賓館,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之後就回去吧!」她堅持不讓,對嘟嘟溺愛的眼神,迫切保護的小動作讓林子要崩潰。
「伯母!」舒玉輕輕地走到她身邊,看了看林子隆起的肚子。
蘇敏何嘗沒有看到,但是她不能忍受曾經傷害嘟嘟的人和嘟嘟住在一個屋子裡,那樣的話她隨時心驚肉跳,他會寢食難安。
丁宇無計可施,疑惑地逐個打量著。有什麼不對!!
「哎呦!」舒玉的小動作提示了林子,他按住了肚子叫,「哎呦!」
蘇敏和丁凡冷眼看著,同時要舒玉不要說話。
「宇,我們的孩子踢我了,好疼啊!累死了,我快要堅持不住了。」林子趴到丁宇的肩上。
「走!」丁宇拉住林子的手,「我非要進,看怎麼樣!」
蘇敏歎著氣閉了閉眼睛,再一次看了看懷裡的嘟嘟。
「嘟嘟,你沒事吧!」
嘟嘟不知她什麼意思,以為問頭疼不疼,給了她一個舒心的笑,搖著頭說:「奶奶,嘟嘟不疼。」
丁宇真想讓人把他們拉出去,但林子凸起的肚子讓他投鼠忌器,還有嘟嘟,那畢竟是他的爸爸,在他的面前,不能對他做得太過分。
早餐已擺好,丁宇拉著林子毫不客氣地在一旁坐下。家裡的氣氛讓他很不舒服,什麼時候他成外人了!
「飛了那麼久,你一定餓了。吃!」丁宇除了林子,誰也不顧,每樣食物他都要嘗一嘗。
本來好好的安排全被這兩個不速之客打亂了。
丁凡和蘇敏都沒有落座,氣氛尷尬極了。
「伯父伯母,你們坐吧!」舒玉把被弄亂的凳子擺好,丁凡坐了下來,蘇敏帶著嘟嘟也坐了下來。
「嘟嘟,來,阿姨給你吃這個。」林子極力掩飾情緒,討好地給嘟嘟一塊兒夾了醬的麵包。
「不,你自己吃!」蘇敏慌忙攔住。
「媽媽,」林子又開始撒嬌了,「我很喜歡嘟嘟,你不是說要我的寶寶像嘟嘟一樣嗎?」
「那是以前!」蘇敏想說什麼,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