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打住,打住,他很好。」丁凡現在最怕的是蘇敏沒完沒了的擔心。
「可是,你看他情緒也太不穩定了,今日興奮明日沮喪的,沒完沒了地重複,一天一個樣兒。這又和一個孩子鬧上了,你說我能不擔心?」
「放心,放心,知道嗎?我看很好,總比他一個勁兒鬱悶要好不是嗎?」丁凡趕緊掛斷電話。
一會兒高矮胖子就抱著一袋子乒乓球回來了,他們想劉瑾丁宇的臥室。
「大胖二胖,你們幹嘛?」蘇敏正好看見。
「公子,是公子要的。」大胖結結巴巴地說。
「你們倆跟著他要盡心,上次喝醉酒就不知你們跑哪兒去了!」蘇敏嚴厲了。
「夫人,公子不讓我們跟,讓我們在家呆著。」二胖很委屈。
「為什麼?」蘇敏問,「你們做錯什麼了?」
大胖二胖互相看看不敢說。
「快說!」蘇敏叫。
「就是給他找,找了女人。」大胖只好說。
「什麼?你們還幹這個?」蘇敏生氣了,「以前惹出的緋聞還少嗎?你們,給我收拾打掃庭院,沒我的命令不許再跟著公子,知道了嗎?」
大胖二胖徹底沮喪,好吃瘋玩兒的日子到頭了。
嘟嘟回到家後一直悶悶不樂,舒玉想肯定發生了什麼,但他一個大男人會對一個小孩子做什麼過分的事,舒玉還不太相信。
第二天早上,舒玉按時給嘟嘟穿衣,可嘟嘟賴在床上說什麼不肯起來。說不運動了,舒玉哄了半天,他勉強起來,但要在院內做跑步。
「嘟嘟,爺爺和大姨媽不喜歡早上被吵醒,你不是知道嗎?」
「嘟嘟不說話!」
「嘟嘟不和媽媽說話不著急嗎?」往日跑步他總嘰嘰喳喳 說個不停,有時背詩有時背順口溜,有時候還會南腔北調來一句戲曲或者是歌曲,真想不起什麼的時候他就隨口胡侃,他是一個非常樂觀的孩子。
「不著急!」嘟嘟神情很嚴肅。
舒玉無奈,只得帶著他在門前小路上慢慢跑,一趟又一趟的。嘟嘟果然不說話,腳步也很輕很輕。
外面的世界多美,視野遼闊,顏色多彩,對孩子的身心很有好處。一牆之隔,感覺像籠中的麻雀,還得這麼小心地跑,運動本來 是身體和精神都放鬆的活動,這樣可好。
「嘟嘟,昨天和叔叔在一起發生什麼事了嗎?」舒玉小聲問。
「嘟嘟不說話。」
舒玉看出來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牆外面,興致勃勃的丁宇怎麼也找不到那母子倆,踮起腳尖也看不到牆內。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運動都不好好堅持。
故意躲著我嗎?這小子,讓你躲。
他跑到冷家大門外。
聽到門鈴聲,舒玉跑過去開門,門口一看,她愣住了。仍然是一身白色運動衣的丁宇意氣風發,兩眼放著誘人的光芒。
「嘟嘟呢?」他問。
「在小屋裡背書呢!」舒玉疑惑著。
「怎麼不運動了?」
「我們在院子裡跑過了。」舒玉問,「你找他幹什麼?」
「我去陪他,你不要告訴別人我來了。」
「他一個人很好,不用你陪!」舒玉直接拒絕。
這女人,身上發出的味兒很好聞,可說話這麼難聽。
「這可說不準,說不定他想我陪呢。」他不肯罷休,「如果不讓我進,我就喊人了。」
舒玉也想看看他到底要幹什麼,嘟嘟和他之間發生了什麼。於是打開門,走在他前面。
「你這女人真小心眼,我會吃了你的孩子嗎?」丁宇拉住了她。
在碰到她柔胰的一剎那,他想抽回來,卻忍不住握得更緊。
舒玉用力甩開他,跟在他的後面。
嘟嘟正一個人高聲地背著古詩,是媽媽離開時教給他的,他一遍一遍抑揚頓挫有滋有味地吟誦著,在這明媚的早晨,猶如百靈的歌聲。
猛然看到丁宇來到身邊,好聽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尖叫了一聲,見到老虎般起身就跑,想跑到裡間去。
丁宇輕輕一聲「粘」,他的小腳像剛才的聲音一樣馬上停住。
「哈哈,想躲?願賭服輸,是誰說的?」丁宇蹲到他面前,嘲笑著。
「嘟嘟不躲!」他小聲哼哼。
「如果不躲,為啥不敢出去跑步了?我告訴你,以後每天早上都要在外面等我跑步,至於我喊不喊粘,或者喊多少我說了算,但如果硬躲我,我可要加倍懲罰了。」丁宇嚇唬人。
「跑就跑!」嘟嘟毫不示弱。
「哈哈,這就對了。」臨離開,他又叫了聲啞,「看好時間,兩分鐘之後自動開。」
嘟嘟佩服地看他離開,自動開這可是新招,以前沒用過。
舒玉追了出來,問:「怎麼回事?」
「哈哈,就不告訴你。真想知道,明天早上不要失約!」他湊過來,吸了一下鼻子,「真好聞!」
得意洋洋地離開,身輕如燕,矯健而輕靈,如一道白色彩虹。
竟然對我們的遊戲感興趣,嘟嘟這下可慘了,看他的樣子就知道。
果然,第二天早上,嘟嘟起床後乖乖地跟著舒玉來到了外面。昨夜不知什麼時候下了一場小雨,空氣清新得用細紗濾過一般。
遠遠地就看到一個白色身影在岔路口踏步跑等著,嘟嘟也看到了,下定了決心般昂昂頭。舒玉沒有問嘟嘟他們狀況的原因,她相信嘟嘟一定能解決好。
舒玉牽著嘟嘟的小手跑步來到他的身邊。晨靄裡,他朦朧的像一團霧。
槐樹上不時有樹葉把不勝負荷的露珠抖落在地,一滴偶爾要落到嘟嘟的頭上,被他伸開掌心接住 ,嘟嘟興奮地大叫,掰開他的手要看露珠小精靈。
他伸開手,露珠已在他手掌心散開,他又從樹葉上接了幾滴,把手掌聚攏成勺子狀,讓水珠在他掌心滾來滾去,嘟嘟追著他鬧,兩個人嬉鬧著跑到了前面。
王,如果你在,我們的兒子每天都會這麼幸福吧,快點回來吧,不要讓我等太久。這個男人,為何總在無意之間撥動我傷感的泉。
跑到槐蔭路的盡頭,他們折轉身慢慢走,他掐了兩個碧綠油亮的嫩葉,一個給嘟嘟做眼睛,一個輕輕地插在舒玉的髮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