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清清休息一天,清清說可以搭出租回去,他卻堅持送她。
他臉色漸漸好轉,清清這才放心。
車子不緊不慢朝前行駛,山道兩旁的蔥鬱樹木向後退,清清打開窗,任那清新的風吹散裊繞在眉心的一團煩憂。
兩人均不說話,沉默中彼此都顯得小心翼翼。
不多會兒,保時捷停在別墅面前,可看到不遠那輛紅色寶馬,秋耀宸眼瞳微微一緊。
清清卻沒發現他的異常,她鬆開安全帶,轉眼看他,「謝謝。」
眉下極快閃過一絲幽暗,秋耀宸也看著清清,微翕的嘴唇欲言又止。
清清不敢多看他一眼,推門下車,可正往別墅去的時候,屋子的門從內拉開,清清步子一頓,遠遠看著從屋子裡出來的女人。
「伊清清?」看到她,紀悠雅也愣在原地。
艾承玄從門後探出身來,看到清清,他眉頭微微一擰,目光放長了落到遠處,又看秋耀宸站在車外,艾承玄那雙大海一樣深沉的眼眸裡,漸漸撩開一層陰影,似乎蘊藏了千言萬語。
紀悠雅也是看到了後面的秋耀宸,不敢相信,她就那樣愣愣站著,任那刺眼的陽光打照在臉上,白花花的視野裡氤氳大片大片傷心的水霧。
昨晚他說是應酬多喝了幾杯,要在酒店住一晚。紀悠雅不信,卻不敢質問。三年下來,他根本就很少飲酒,更不可能會喝醉,最不可能徹夜不歸!而突然之間他就對自己說他喝醉了,醉得回不來。可瞧瞧昨晚他究竟是和誰一起醉了?
伊清清,昨晚他和伊清清過了一夜!
五月的陽光開始毒辣,紀悠雅卻感覺四肢百骸浸入了冰冷的寒意。她很瘦,像一株孤伶的花朵立在大太陽下。
清清與她有幾步距離,只見紀悠雅閉上了眼睛,清瘦的身子原地輕晃了兩下,下刻直直的往後栽。
「啊……」清清慌亂的叫,趕緊衝上去,摟住紀悠雅往下滑的身子,她大叫,「快來幫忙呀。」
艾承玄和秋耀宸同時跑上去。將紀悠雅從清清嬌小的身軀上摟起來,將她交給秋耀宸,艾承玄怒,「你們怎麼回事?一個一大早衝來我家叫我看好自己的女人,一個拐走我女人整夜都不放她回來!秋耀宸,你給我老實點,清清是我女人,不准你對她動歪主意!」
說著,艾承玄伸手拽過清清,還將手臂橫出去勾在她脖子上,他下頜微微挑高,滿臉不悅。
沒時間理會他,秋耀宸抱起暈倒的紀悠雅,寒眸凌厲甩他臉上,轉身衝去保時捷前。
直到汽車開了很遠,艾承玄吊起眼角瞟去身旁一動不動望著汽車方向的清清,「哼」,重重的哼一聲,也是轉身回屋裡去。
清清跟著回頭,陽光下他的身影移動得很快,似乎在生氣。
一夜未歸,清清也覺得自己有些過火,她深深歎了口氣,小碎步跟上。
「說吧,昨晚跟他去哪鬼混了?」剛進門,鞋都還沒來得及換,只聽得沙發處傳來男人涼涼的譏諷。
清清感到無力,換好鞋,她也走去客廳。坐進沙發,疲憊的身子被柔軟包覆著,舒服無比。
「生氣了?」她小心翼翼凝著他好看的臉,只見他眉心淺蹙,嘴角緊繃,很明顯此時他心情陰鬱。
「伊清清,你這女人給我搞清楚,遊戲之前大家就說好的,我幫你,你幫我,大家各取各需。但如果你整天想著怎麼給我戴綠帽子,大不了這遊戲提前結束,我可不想賠了夫人又折兵!」
很窩火,想著清清和那男人處了一夜,艾承玄心底鬱悶,如今她是自己的女人,他都還沒親上一口,憑什麼就白白送那男人了?
昨晚打她一夜電話都沒接,打去那男人手機上他也不接。猜著他們准在一起,艾承玄心裡本就積了一肚子氣,偏偏今早紀悠雅那女人又跑來搗亂,一副盛氣凌人的口吻質問他為什麼要把清清帶回來?激動的語言間還不停用長輩來壓他。聽得艾承玄當場發火把她趕走,可沒想到剛出門就看見消失了一夜的兩人!
氣不過,艾承玄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傻了?他搭上這麼多來幫她,到時會不會是竹籃打水?
瞧他兀自生著悶氣,也自知昨晚過份了,慢慢的, 清清身子往他移,挨著他肩,輕撞了一下,「別生氣了,昨晚我只是喝醉了,是他送我去酒店的。」
「他為什麼不把你送回來卻送去酒店?」他挑眉問,好聽的聲線略微揚高。
清清也一怔,垂下眼簾,她想了想,「也許是酒店比較近吧,他也喝了些,開車不安全。」
其實昨晚就清清所見,他可是滴酒未沾的,那麼他為什麼不把自己送回來,這個問題清清也想不明白。
艾承玄不信,他坐直身子,目光閃也不閃落在清清臉上,「那昨晚你們發生了什麼沒?」
「沒有!」清清很肯定的搖頭。
「嘁」,他涼涼笑了一聲,嗤之以鼻道,「你醉得像豬一樣,就算他動了你,你也不知道!」
「你腦子怎麼這樣骯髒?」清清攢眉呵斥,指尖翹起來在他額頭響亮的彈了一下。
他低嗚一聲揉著痛處,翹起來瞄著清清的眼角滿是幽怨,「這種時候腦子不多想才不正常,沒見他老婆看你們一起出現被刺激得暈過去了?本來就是嘛,你們曾經那種關係,現在又一起消失了一夜,更大清早的一起出現,誰不會往那上面想?」
被他這樣一說,清清心頭樂,「你說如果艾如蓮知道我和他兒子在酒店過了一夜,她會怎樣?」
「準會暴跳如雷!」想想姑媽那銳利如刀的眼,艾承玄只覺得可怕,「我可不管,這事你惹出來的,我手上還有部戲,得飛去浙江拍幾天,這裡的一切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艾承玄身姿矯健的從沙發裡跳起來,他瞄了一眼沉浸在思緒裡的清清,幽深的眸底像陰影一樣撩開層層霧靄。
幫她,自己究竟能討到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