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蜿蜒,星子迷離
沿著別墅的盤山路,保時捷平穩向前。
側目,瞟了一眼醉得人事不省的清清,秋耀宸的心底沒由來的火。
這女人怎麼回事?不能喝就別喝,他又不是沒替她擋下來,可這女人就像撞了邪一樣,不管誰遞過來的酒全都一飲而盡,樂得那群老男人拍手叫好,直稱她爽快!
爽吧,現在醉成這個模樣,看明早醒來你會爽成什麼樣?
說不清為什麼,秋耀宸就是很慍怒。他那好看的嘴角緊緊繃著,行車間歇總會偏臉看著副位上小臉染上薄紅,沉沉醉過去的清清。
漸漸,保時捷停在艾承玄的別墅前。
坐車內遠遠的望,別墅內有燈光透出來,似乎是在等待某人。
這一刻,耳畔靜極了,秋耀宸偏頭看著清清,她的臉正好側向秋耀宸的方向。
車內燈光明亮,瀰漫酒的香味。
她低了頭,燈光打在她白瓷一樣的臉上,那長長的兩排睫羽就在玉一般的容顏上投下濃密可愛的扇形陰影,她好像睡得並不安穩,那秀氣挺翹的鼻尖略略的一抽,兩瓣嫣紅的花的唇也微微翕合著。
清清柔美的模樣令秋耀宸心不由地發軟,神情恍惚。
突然,清清包裡的手機又響起來。
也是這一聲響,劃破籠罩在兩人之間的靜謐。
似乎被打擾,清清嚶嚀了一聲,她緊了緊眉,依舊閉著雙眸,換了個姿勢側身往另一端靠去。
想著準是別墅裡那傢伙打來的,這一個夜裡,他不知打了多少次!
秋耀宸淺淺溢了口氣,下車,他繞去副座的方向,拉開車門,他輕輕搖了一下清清的手臂,「喂,到家了,快醒醒。」
「嗯……」清清含糊不清的低吟了一聲,她轉開臉,並未醒來。
「伊清清,到家了,快醒來!」見喚不醒她,秋耀宸動作稍大,他掌心貼在清清那單薄的肩頭上,又搖了搖她。
終於,清清睜開眼,醉意朦朧,眼前的世界和她的眼神一樣,迷亂又昏暗……
「這是哪兒?」聲音有些碎,卻啞啞的格外好聽,透著種慵懶的性感。
「到家了,承玄正等你,快醒來,回家去。」他難得好脾氣的哄一個女人,而且還是表弟的女朋友,這一切的異常他未深想,只覺得對眼前的女人,本該如此溫柔。
「耀宸……」長長的睫毛輕扇輕扇,清清迷離的眼眸望著車外的男人,突然,她的眼眶裊繞了霧氣,就在秋耀宸發怔的時候,只見眼淚在她白皙的臉上淌出濕濕的一道亮痕,而那孱弱的眼梢上還掛著晶瑩淚滴,燈光折射之下,映照出令他心疼的光芒。
「秋……耀宸?」
「嗯,是我,醒了嗎?」他的聲線越發柔軟,流動著令人無法把握的性感。
清清半夢半醒凝望男人好看的臉,水潤的眸子裡氤氳的霧氣越來越多,很快凝結成大顆大顆的眼淚,「耀宸……你為什麼不來找我……我在等你,一直都在等你……為什麼你……還不來?」
清清在哭,很傷心的哭,她突然伸手摟住他的脖子,秋耀宸愣,隨著她的力道,整個身子都趴在清清柔軟的身體上。
此刻,他心裡呯呯亂跳,並不因為如此尷尬的姿勢,而是剛才清清的話居然和夢中那名女孩一模一樣!
斂目,秋耀宸拼了命的去想夢中那團光霧,女孩的剪影依舊模糊,只那悲淒的哭聲,竟和此時聽到的完全重疊。
「你說過會去找我的,你說過的說過的,耀宸……你怎麼把我忘記了……」
秋耀宸眸光一閃,緊接著腦袋一陣劇痛襲來,好似快要漲裂,他很想按住頭,可那只搭在清清肩上的手,居然捨不得挪開。他就那樣趴在清清身上,任她緊摟,任她埋進胸膛哭泣,任清清的哭聲貫穿了身體。
很久很久,他的姿勢已經僵硬,清清的哭聲也低下去,慢慢變成細微均勻的呼吸。
慢慢的,他退開身體,胳臂很酸,背脊也僵得發麻。秋耀宸動作極輕的拉下清清圈在他脖子上的手。
粉紅的臉上猶有淚痕,他伸出手,修長的指尖溫柔拭去她那掛在臉上濕漉漉的淚水,那他那雙原該是迷人而又魅惑的眼瞳此刻卻是散發出遮掩不住的迷茫和悸動。
耀宸,你為什麼不來找我?我在等你,一直都在等你……
剛才她那醉夢中的話,是對自己說的嗎?
太多太多疑問,心口也突然湧上太多太多無法解釋的沉悶。看著清清薄紅的睡顏,秋耀宸眉一皺,回到司機位上,發動引擎,保時捷調頭開走。
*
辦公室內
「怎麼辦?那女人回來準是找耀宸的。」紀悠雅心亂如麻,此時她那兩道黛色的長眉緊緊攢著,望去沙發另一端的艾如蓮,整個人像是正在經歷一場災難。
頭疼,艾承玄淺閉著眼,指尖揉按太陽穴。
「媽,你到是想個辦法呀,如果她把之前的事告訴耀宸,那就全完了!」紀悠雅心急,清亮的眼睛裡氤氳一片迷離水氣。
睜眼,艾如蓮目光冷冽望她,「到這會兒才說完了?那你自己倒是想想辦法呀!如果這會兒你和耀宸真有孩子,咱們的處境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被動!」
「你以為我不想生?可……」紀悠雅委屈,她微微翹著紅唇,移開與艾如蓮對視的眼,流下傷心的淚來,「這些年他碰我的次數用手指頭數都數得清,我根本就是在受活寡!」
艾如蓮眸一厲,「連自己的老公都不願意和自己上床,你瞧你那點本事!」
「媽,你就別打擊我了,我自己也難受啊!你以為我不想和他好,就算我脫光了在他面前他還是冷冷冰冰的,我也是要面子的人,而且我還是個女人,可每當我引誘他的時候你知道他看我的眼神有多厭惡嗎?我真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
紀悠雅哭,梨花帶淚的模樣楚楚可憐,令人心疼,可這麼嬌美的人兒卻引不起兒子一丁點的興趣。目光陰沉看著垂淚不止的紀悠雅,艾如蓮抿緊了唇,爬著細紋的臉上落滿滄桑。
孽緣啊……
「她女兒死了,這會兒回來肯定是找我的,也罷,我去趟她老家,我到要看看她敢玩出什麼花樣!」艾如蓮目光精銳望去窗外那片淡藍色的天,已經這麼多年過去,當初都能逼走她,現在也一樣!
紀悠雅抽泣著抹淚,她咬了咬嘴角,這才怯生生說,「媽,耀宸昨晚沒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