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略微的咬著嘴角，聽著米小樂指控，她偏頭，狀似認真的想了想，「哦，我記起來了，那天我確實帶它去樓下花園散過步。當時它周圍還有幾隻狗狗不停轉悠，哇，天啦……」
清清驟然瞪大眼，還伸出手心掩嘴佯裝驚呼，「當時有好幾個品種，吉娃娃，牧羊犬，斑點，這下糟糕了，你女兒究竟是跟誰？沒辦法哦，現在只有等它生下來才能按模樣去認親了！」
「伊清清……」
米小樂怒不可遏，她衝上來，抓著清清的頭髮撕心裂肺般的嚎，「不會生，不會生，我不會讓囡囡生！」
清清吃痛，小臉皺得死緊，整個身子都順著她的力道彎下去，像拉滿的弓。
也沒料到米小樂會突然動手，秋耀宸幾步上去，揪著米小樂手腕，眸光森然，嘴角緊繃，「放開。」
或許他語氣裡的寒冷一下子穿透了米小樂，又或許他箍在腕上的力道疼得米小樂不自覺的凝眉鬆手，也或許是理智稍稍恢復，米小樂鳳眸一縮，頃刻間伸開掌心。
她漂亮的眸子，一瞬間又從淒厲的光芒中變成水霧迷濛的纖弱模樣。
「囡囡……嗚……囡囡……」
抱著貓咪，淚水像斷線的珠子直落它毛髮裡。
秋耀宸冷冷瞥她，黑眸裡依晰閃耀著凌厲微光。轉眼，他又看向疼得輕揉頭皮的清清，伸手，拽著她，兩人一溜煙的消失在客廳。
呯
清清聽到甩門的聲音，那刺耳的聲響震得耳膜都麻了，被米小樂揪過的頭髮也還疼，清清死死的皺緊眉頭，瑩白的臉蛋上全是難受的神情。
「幹嘛！你也為囡囡的事對我發火？」清清瞇著眼睛，染火的赤目忿忿掃他臉上。
「離開的時候我告訴過你放假就給我電話，你也答應了，可為什麼不打給我？」
清清，「……」
「你拽我進來就為這事？」她微微迷惑，仰起那枚玲瓏的鵝蛋臉，定定看他。
「不然你以為什麼事？」他快速的回答，聽上去有絲絲探尋真相的急迫。
清清微抿唇瓣，凝視他深深切切的眼神，突然間就覺得心口有些喘，彷彿他曜目一般又黑又深的眸子像一塊巨石壓在心頭。
她想著過年時他應該是陪著無依無靠的米小樂，想到小木屋裡她與李斌光。祼的抱在一起，想到橫亙在他們之間的種種……
清清垂下薄薄的眼瞼，盯著他腳尖，「你知道的，我家裡條件不好，雖然現在我不用打工替家裡分擔，可我需要用更多的時間來陪他們。」
「所以你連電話也沒時間打一個？就連一條『新年好』的短信也沒時間發？伊清清，你認為這話說得過去麼？」
他那張絕色的臉龐彷彿沾染了屬於黑夜的顏色，妖冶，魅惑，邪惡，偏又帶著致命的吸引力。而從他身上漫過來的氣息似乎可以穿透清清單薄的身體，一直滲透到她的心臟裡。那樣幽怨的眼神，那樣卑微的語氣，清清只覺得太陽穴又在隱隱作痛。
她繼續低著眉眼，秀挺的鼻樑微微皺著，「你也沒給我打電話呀，憑什麼就得我給你打？再說我若是打過來，不破壞你和米小樂的二人世界了麼？我才沒那麼不知趣！」
清清歪了歪嘴角，聽到從他嗓子間溢出一絲笑，她也抬眸而望，弧度柔而美的下巴倔強的挑高。
「那些天我在A市，這裡一天也沒待過。」
清清倏地睜大眼，眸子不可思議般瞪得老大。
他卻是笑了，那英俊的容顏令清清覺得比花開還要更美，「真的，我向你發誓。對小樂，我確實狠心了些，我把她一個人丟這裡，就天天等你電話，等你說你安排好家裡的一切，然後咱們出國玩，我從你放假那天就開始等，如果不是今天我給你電話，到現在你都記不起還有我這個人。」
秋耀宸深深看她，迷人的嗓音又輕又緩，幾分哀怨，幾分委屈，聽上去有些漫不經心的慵懶韻味。可他的眼色卻很沉，沉到他都不知道盡頭是在哪裡。
眼前的人，真是令他又愛又恨，有時他覺得自己像一隻搖尾乞憐的狗，她的一個微笑或是一個眼神都像骨頭一樣令他著迷。如果她能主動給自己一個電話，他會樂得醉生夢死！只是她不，她清冷絕情，骨子裡根本就是一團捂不化的冰！
這樣的她，自己無能為力！
他好想綁住她，將她緊緊捆在身邊，這樣不知道他倆的距離是否會近一些？只是他又怕她恨自己，他也知道，禁錮會令她失去臉上所有的笑容，那更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秋耀宸茫然，無助，也疲倦……
他不相信對自己她真是一點感情也沒有，可她為什麼就不坦然面對呢？
就在清清因為他剛才的一翻話心底騰起歡樂的浪花時，他突然抬起手，掌心輕觸清清面頰輪廓，幽緩開口，「家裡人催我結婚，說是今年無論如何得把婚事定下來。」
清清心尖一顫，那雙清澈的眸子因為震驚而瞬間比外面的陽光還要燦上幾分。
「你，你要結婚了？」
心跳蹦得老快，清清只覺得心像在他那雙墨黑的眼睛裡跳動，快得就像要碎裂一般。
「如果我結婚了，我們之間還能保持現在的關係嗎？」他並沒直接回答，只是依舊用掌心輕撫清清瑩潤的雪色面龐。
清清眼也不眨看他，難受，太多太多沉重的情緒好似壓在她單薄的肩上，清清支撐不起，頹然的垂下肩頭，「不可以，如果你真結婚了，我們之間還是不要再聯繫。」
「從此再也不往來？就像陌生人？」
「嗯，不再往來，就像陌生人。」清清點頭，溫婉柔美的臉上卻是一片堅毅之色。
「家裡人應該幫你選好妻子了吧，一定是個與你門當戶對的女孩。」
清清說服自己不要將悲傷表現得太明顯，所以她揚起嘴角，笑意盈盈的臉上就似氤氳一層太陽的光，明晃晃的令秋耀宸覺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