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樂他們遊玩回來，手上拎了許多美食。清清本不打算要，不過心想給素蘭吃也不錯，也就笑咪咪接過。囡囡很乖，窩在米小樂懷裡喵啊喵啊的叫，像在撒嬌。
「寶貝，想媽咪沒？」
米小樂親密的摩挲囡囡的頭，清清心底發笑，強忍噴出來的笑意，清清說，「既然沒我什麼事了，那我走了。」
若平時，秋耀宸一定會挽留，再不然也會說開車送她，只是這次他像是極累的癱坐在沙發裡，斂目，如玉指尖輕揉眉心，雙腿也自然交疊，完全沒有起身的意思。
清清不禁有些黯然，說不清心底的滋味，似乎是苦了一下。她看看坐著的兩人，扯動嘴角，又一次淡淡的說，「我走了。」
清清轉身，往門前去。
秋耀宸睜開眼，正午的陽光透進來，在她背影上反襯出刺目的光芒，好像灼痛了他的眼睛，極不舒服的酸脹。
清清回到學校，將好東西統統放素蘭桌上。坐在椅子上，眼神空無的落在某處定點，清清覺得心像曠野一樣蒼涼，空曠。
素蘭正開心的拆一袋美味特產，嘴裡嘰嘰喳喳樂個不停，忽一瞥眼，看清清失落的模樣，她抱著特產走近，「清清，你又怎麼了？又為他的事煩心？」
迎上素蘭那雙亮燦燦的眼睛，清清幽幽的笑，「素蘭，你說明明是我提出不動感情的，可他真對我視而不見的時候我卻難過得要死，你覺不覺得我很犯賤？」
素蘭哈哈大笑，「你呀，想太多了！這不是犯賤，換作任何人都會像你一樣。」
「像他那樣尊貴耀眼的男人，每個女人都恨不得占為已有。可我們這樣的小人物當然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對他也就只能遠觀了。」
「不過你不同，你和他曾經就是情侶，而且是真心實意愛過，這會兒又連在一起，你渴望他，但也因為身份而抗拒著，所以說你現在的矛盾糾結非常正常，在情理之中。」
「那我該怎麼辦呢？」聽素蘭分析得在理，清清牢牢盯著她，如同茫茫大海裡找到一艘可以渡她上岸的小艇。
「這……」素蘭停頓，看清清一臉的迷茫加憂傷，她垂下腦袋，也是心有傷而力不足，「對不起清清，我也不清楚該怎麼辦， 上流社會的事，我一丁點也不清楚。或者林天詩有主意。」
「她？」
清清瞪大眸，嗤之以鼻。
日子一天一天過，漸漸，天氣越來越寒，今天下了冬天裡的第一場雪。清清趴在陽台，看紛紛揚揚的雪花簌簌落下。初雪來得很大，只消半天就將整個城市淹沒在一片銀白之中。
清清伸出手，幾粒細小的絨花落入掌心，冰冷，融化，瞬間消失。
明天就是平安夜了，要不要和小妹一起度過呢？清清摸出手機，正要給小妹去電話時，屏幕突然跳躍他的名字。
清清只覺得心尖一抽，秋耀宸的電話令她有種猝不及防的狼狽。
清清深吸了口氣，接起，放置耳畔，「喂？」
「明晚有時間嗎？我一朋友正在你們那，我想大家聚聚。」
世界很安靜，天地之間除了他清冷的聲音之外，清清似乎還聽到雪花落下的輓歌。
她想過明晚他會不會為彼此有個特別安排，也想過明晚他會不會送自己什麼禮物。只是沒想到她以為的平安夜不只屬於彼此，而是一個大家歡的形式。
清清不太想去，畢竟她的身份比不得米小樂，她陰暗潮濕，見不得陽光。
看著天空凌亂飛舞的雪花，清清鼓足勇氣，「我能不去嗎？你帶上米小樂就夠了。」
「兩人都去，明天也是平安夜，大家熱鬧一下。」他鏗鏘有力的話斬斷清清一切的推辭。似乎不想多說，他匆忙的丟下一句，「就這樣，明晚我再給你電話。」
聽著電話裡斷線的聲音，清清一時間覺得自己站在迷宮深處，怎麼走？她沒有主意。
雪越下越大了，像是漫天扯開的棉絮無邊無際，清清的視野，一片白茫茫的景致。
*
24號，由於下雪的關係，17點左右天地之間就一片暮色。清清坐在位上，公交車搖搖晃晃向前。
雪花飄飄灑灑，兩岸密集的小店早就亮起橙黃的燈。整個世界籠罩在一層濛濛的白雪與薄光之中，美麗得有些迷離。為了營造聖誕的氣氛，不管小店或是大型商場門口都立著聖誕樹，門上也是用白漆噴繪出各式各樣歡樂美好的圖形和字樣。
清清下車，漫天的寒冷席捲了她。
清清張眼四下看，沒見到熟悉的賓利。
下午他就約好六點在這個站台等，清清看看手機，時間已經逼迫，可他怎麼還沒到呀？
清清覺得冷，小腳丫不禁左右跺起來。
她之前有想過要穿什麼樣的衣服，他的朋友，非富即貴，而且依清清對他的瞭解，能和他聚一塊的也是同輩中的金鱗，就算不是正式場合，清清也知道著裝上得注意一些。只不過她向來素雅慣了，而且這次的聚會她認為又不關自己什麼事，加之還有個米小樂，她不願意特意花錢購置高檔衣服，更不願意讓米小樂覺得自己是在與她爭寵比艷。所以今天的清清依然淡妝素衣，簡單得很。
起了一點風，那些雪霰子沒有軌跡的紛飛。清清的雙手插入外套兜裡，嘴裡「絲絲」的呼著氣。
嘀，嘀嘀……
左側有人按響嗽叭，清清循聲望，眸色一喜，飛快的跑上去。
「哇，好冷好冷！」
看米小樂穩穩坐在副座上，清清直接拉開後車廂的門，像小老鼠一樣的溜進去。
秋耀宸從後視鏡裡看她一眼，悶聲不語。
米小樂到是顯得興致盎然，她轉過頭來，看了一眼清清隨意的穿戴，那彎彎的嘴角分明是譏笑，可說出的話卻又溫柔可人，「清清，你好適合這顏色，將你的皮膚襯托得真好，像瓷一樣又白又滑。」
「是嗎？呵呵，謝謝！」
清清不想接她話，她清楚米小樂是借話勾引出清清嘴裡的誇讚，可清清就不遂她意，她穿得好與不好，靚與不靚，與自己沒半毛錢關係！
清清轉開眼，身子貼著窗戶看繁華迷人的街，那揚起的嘴角，還是泛出一絲對美好景致的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