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諸事皆宜。
小落一早起來就開始找衣服,雖然已是初春可天氣變化無常,她想,帶件外套呢還是穿件外套。這個不是問題,問題是顧城東的婚禮之後,小落就要迎來最忙的一個月了。四月,她有考試,還要準備五月的訂婚,同時被勒令搬回家住。
於是,小落拿著外套在鏡子面前發呆,歎息。真的要這麼早就結婚麼,她好像還有什麼事沒做好。一切來得匆忙而倉促,卻好像有人準備了許久,這種感覺有點奇怪。
「怎麼了?」顧城西換好衣服,看到某兔還對著鏡子發呆,他笑:「好看也不至於看得發呆吧。」接過她的外套,幫她穿上,然後從背後抱著她,他說:「不用羨慕,我們也快了。」
小落有點臉紅,倒不是因為後面的話,他說她好看。她其實對於自己的外貌並沒有覺得十分出色,只覺得還算不錯。當然,她覺得他那魅惑十足的面容和有一絲邪美的眼睛才叫好看。【姑娘,您的眼光未免太高】
「才不是。」她反駁,她才不羨慕他們的婚禮呢,她說:「我只是,嗯,只是在想,穿什麼好。」她支吾著,從鏡子裡看到他這個伴郎穿得很一般,便問:「你不是伴郎麼,怎麼也得穿個禮服呀。」
「衣服倒是其次。」他笑,帶著一絲玩味:「好戲要開始了,再不進場就晚了。」
顧城東和袁媛的婚禮是西式的,這點倒是讓到場的嘉賓吃驚不小。顧老爺子向來注重傳統,想來這西式婚禮是袁媛要求的,老爺子會同意倒也是個意外。
一切都那麼完美,一片純白的婚禮相場,四處洋溢著玫瑰的香氣。顧城西作為伴郎陪著自己的大哥,小落獨自去找苗苗和北北。苗苗的臉色有些蒼白,小落挺擔心的,她伸手想安慰苗苗。
苗苗敏捷的抓住她的手,環顧四周,小聲說:「別動我,不然粉會掉的。」
小落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了,北北伸手將她的下巴合上,笑著說:「我現在真的覺得顧城東很可憐。」她用手在小落面前晃了晃,說:「回神了,親。」
「親哪裡?」小落下意識的回答,面上的表情帶著探求,她真誠的問。
北北突然有一種被調戲的悲哀,她一張臉皺得猙獰,怒罵:「毛!」
「親毛?」小落從善如流,依舊是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苗苗摀住臉,憋著笑,說:「葉子,你別逗我笑,再笑的話,戲還沒演完粉先掉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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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小落坐在小小咖啡廳裡,望著窗外人來人往的大街。她不知道袁媛為什麼要約她出來,但是她會坐在這裡是因為她今天沒試卷做了,很寂寞。
袁媛推門進來就看見小落,這個人即便著普通的裝扮也那麼顯眼。走過去,在她對面落座,隨意點了一杯咖啡。
小落回過頭來,對袁媛一笑,端起自己面前的白水喝了一口。袁媛臉上絲毫一點頹喪的表情,甚至她為自己化了一個很精緻的妝容。小落想,她不會是要遷怒到自己身上吧。
「你很緊張?」對面的人開口,端起服務員剛送來的咖啡輕啄一口,唇邊帶著一絲微笑,她說:「不要那樣看著我,我不難過。」
小落眨眨眼,不敢確信這個人是昨天婚禮上被拋下的新娘。是的,昨天的婚禮沒有舉行完,宣誓的時候,顧城東當著眾多貴賓的面落跑了。當小落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的時候,北北和顧家一眾親戚一臉鎮靜。
苗苗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可以洗臉了,媽的,累死我了。」
袁媛只是一臉驚詫,提著裙子轉身看了看顧城東的北影,然後苦笑。賓客們議論紛紛,袁家的人慌了神,顧老爺子一臉鎮定,枴杖往地上一拍,冷聲說:「混蛋,青桐,把那小子給我抓回來。」
這事就算不了了之,事後小落問顧城西怎麼回事。顧城西只是淡淡的說一句:「爺爺說過,絕不讓袁家的人進顧家的門。」
「可是爺爺說要把大哥抓回來。」小落不解,十分迷茫的盯著顧城西。
顧城西笑了笑,揉揉她的小腦瓜,說:「爺爺只說抓回來,可不沒時候抓回來結婚,爺爺若是真的不放大哥走,大哥就走不了。」
袁媛看著小落出神,哂笑,她捧著咖啡杯,問:「你在想他?」臉上一絲苦笑閃過,小落回神,不好意思的低著頭。袁媛接著說:「葉小落,我挺羨慕你的,他對你用盡心思,你們也算是門當戶對了。」
小落看著袁媛,不明白她說這些沒頭沒腦的話是什麼意思。她想,袁媛不會氣瘋了吧,不然今天怎麼會找她出來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呢。
「你他媽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我。」袁媛怒了,拔高聲音,雙手拍打著桌面。
這無疑引來了圍觀群眾的紛紛注視,小落埋著頭,頓感無語。袁媛的胸口還在起伏,掃了一圈周圍的人之後,她的手顫抖著拿起咖啡杯。
「為什麼?」她自言自語,語氣中帶著一份悲涼:「我已經逼迫自己不愛城西了,退而求其次,只要城東一如既往的對我好,我們一樣可以恩愛著過一輩子的,為什麼他也離開我了。」
是啊,小落想,為什麼,為什麼她要坐在這裡聽她說這些。老實說,她一點也不可憐袁媛,並不是因為顧城西,而是這個人的心態從來就沒有擺正過。
袁媛搖搖頭,將被子放下,苦笑:「誰拋棄誰還不一定呢,如果不是我父母非要我纏著顧城東,我才沒那份心思呢。」她盯著小落,面無表情的說:「我愛城西,從小就愛著。」
像是一種宣示,可是小落面對這樣的女人,已經不想再去說什麼。她不過是想傾訴,想找個人來傾聽,算了,她且做一回好人吧。